第074章 夜半来电
车子在小区外面的一个小餐馆门前停下。 “落会,先吃点东西,再回去吧。”翟成说。 “啊?哦,好。不过说好了,我请客,”落遇说,“谢谢你开车送我回來。” 她很感激翟成的体贴。要是叫她直接回去,她肯定倒头就睡,不会想着吃东西垫肚子。回头醒來,得是三更半夜了,肯定懒得爬起來做饭,会饿着肚子熬到天亮。 “好。”翟成笑眯眯说。 “冬索小吃”,很有趣的名字。在越阳市,人们提起“冬索”,就会联想到“冬索大酒店”,进而会联想到,海鲜,高端大气上档次,奢侈。据说冬索的海鲜,都是当天空运过來的。 而在靓都这里,冬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不足三十平米的店面,里面摆着四张桌子,十几条凳子。 老板是一个瘸着一条腿的中年男人;而老板娘,是个一只眼睛有问題的中年女人。有时候落遇懒得做饭,就会來这里吃。这里,比旁边几家店面,都干净卫生。老板剃着光头,穿着洁白的厨师服,很少出來外面。老板娘沒事的时候,就在东擦擦西拖拖,桌子、椅子、地面、墙面擦得锃光瓦亮。周末的时候,经常会看见一个二十來岁的男孩在店里帮忙,那是老板跟老板娘的儿子。他现在在靓都念大学。 落遇曾八卦地向何涟打听,那男孩是不是老板跟老板娘的亲生儿子。因为老板跟老板娘个子都不高,而且也都长得其貌不扬;这位儿子,却长得高大帅气。 何涟笑着说,她也曾怀疑不是亲生的,又不好直接去问,疑惑了很长的时间。后來去的时候多了,细细留意下,发现他们的儿子,正好吸收了父亲、母亲身上的优点;再加上一些基因突变,样貌出众也就不足为奇了。 落遇后來细细观察了下,果然。儿子眼睛像母亲,眉毛像父亲,鼻子像母亲,嘴巴像父亲。真是有意思。 这就是传说中的,“会长”。有些人,父母亲都长相出众,TA偏偏吸收了父母亲不起眼的地方。而有些人,则正好相反。 两人下车进店。 “翟头,你想吃什么?”落遇问。 翟成盯着墙面上的宣传单看,过了一会,说:“一笼蒸饺,一份拌面。” 老板娘已经迎过來,在一旁候着。 “老板娘,两份蒸饺,一份拌面,一份馄饨!”落遇说。 “好的。两位坐,请稍候。”老板娘微笑着说,转身要往cao作间走。 落遇叫住她,掏出钱包,说:“老板娘,先把钱一收。” “吃完再付好了,”老板娘笑着打量翟成,说,“都是熟客了,赊账都沒事。” 落遇笑,朝翟成扬了扬下巴,说:“这是我老板。他今天开车送我回來,我请他吃晚饭。我怕他一会趁我不留意,就把钱付了。所以,我得先抢着把单给买了。” 老板娘跟翟成都笑了。 老板娘收完钱,笑着说:“你们俩看着挺般配的,我刚还以为他是你老公呢。” 落遇笑,口气肯定,说:“不是。我老公不在这。” “哦。我刚还想问呢。差点闹笑话。”老板娘笑着回厨房了。 “我好几次开车经过,都见你在这里吃。你平时就在这里吃饭吗?”翟成问。 “偶尔。懒得做饭的时候,一般就在这里吃。这比附近几家,都看着干净些,味道也不错。”落遇回答。 “你平时自己做饭?”翟成惊讶道。 落遇笑,说:“我都三十多岁了,这很奇怪吗?” “跟我同龄的朋友,我很少见谁会自己做饭的。”翟成说。 “哪能跟你们比。你们这些城里娃,都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落遇笑哈哈回答。 她知道,翟成他们,是土生土长的靓都人。 翟成试探着问:“那以前在越阳市,是你做饭吗?” 落遇知道他什么意思。她微微一笑,说:“我们两个轮着來。他做饭、我洗碗;我做饭、他洗碗。” 说到这,她开始怀念起那段时光,那段她一度觉得有些枯燥乏味的时光。隔了这么一小段时间,再回过头去看,好像在那些平淡中,能品出几丝恬静的味道。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对,就是这个味道。 翟成有些羡慕,说:“我就会煮泡面……” 落遇笑,说:“你娶个会做饭的媳妇。到时候,她做饭,你洗碗,也挺有意思。” “对,娶个会做饭的媳妇。”翟成笑着附和。 吃完饭回房,落遇硬撑着洗了澡,换了衣服,倒头就睡。 半夜三更,她的手机响了。 一个來自越阳市的陌生号码。 “求求你,帮帮我!”电话那头,传來诡异的男声;听那声音,好像是喝醉了。 “你是谁?”落遇寒毛都立起來了。 “我是黄宇。”电话那头说。 落遇皱了皱眉:他的电话,怎么会打到自己这里來?而且,都三更半夜了。 “你是不是喝醉了?”落遇问。 “我沒醉。我清醒得很。”黄宇说。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落遇问。 “我知道,你是落遇。求求你,帮帮我,”黄宇大着舌头,说,“求求你,帮我在葭葭面前说说好话。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最喜欢听你的话了。你跟她说,叫她不要结婚,再等等我。” “她要结婚了?”落遇惊讶道。 “沒有。不过,她那么好,我怕她迟早会跟别人结婚。”黄宇说到这,抽泣起來。 “好?那你还跟她离婚?”落遇怒气冲脑门。 “是我妈。我错了,我不该什么都惯着我妈,把她惯得沒边了。葭葭以前骂得对,我就是愚孝。我是高级知识分子,我不该由着我妈那个小学都沒有毕业的人牵着鼻子走,把家里搞得一团糟。”黄宇含含糊糊、絮絮叨叨。 “你现在跟我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太晚了?你不是再婚了吗?”落遇大声质问。 电话那头除了抽泣声,沒有应答。 “喂?喂喂喂!”落遇大声说。 她很烦别人趁着酒劲给她打电话,又不知所云。有什么事,就不能在心智正常的时候说吗?有什么话,就那么难以启齿?自尊心重要,还是把事处理好重要? 电话那头,还是无人应答。 一阵“笃笃”的高跟鞋的声音由远而近。 “老公,你又在跟哪个sao浪贱打电话?!”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 随之,抽泣声突然变弱了。 “大学室友落?”那个女声嘀咕了声。 一会,从电话那头传來一句:“不好意思,我老公喝醉了。” “嘟嘟嘟”电话就这样挂断了。 这是什么情况? 落遇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 赶紧睡,赶紧睡,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要不然,明天又是个大黑眼圈。 落遇暗想。 趁着残留的一点点困意,落遇赶紧把脑袋放空,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