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风波
按照秦依依的话，何显泉是突然消失的，也就是说是连着身体一起进入了鬼域，而不是灵魂出窍这样便证实了老杨头儿的话，阴阳客是可以用rou身穿梭与阴阳两界的。 秦依依刚说完话，便鼻子一皱，连续打了四五个喷嚏，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下来。 “你一定是着凉了，不如我送你回住的地方吧。”何显泉急忙关心道，若不是为了帮忙，她完全可以不必在露天睡了一晚上，更何况天桥下面人龙混杂，一名小姑娘一个人在这种地方过夜是存在很大风险的。 秦依依摇了摇头，咬着嘴唇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倒是你，消失了一夜，也不知道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看你眼睛里都是血丝，昨晚一定是一夜未睡，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吧，今晚我还会来这里卖东西，若是有缘，咱们还是会相见的。” 她说话的时候，何显泉一直盯着她看，发现她不仅仅好看，而且脸上还带有善良，看得他都有些发呆了。 何显泉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这里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说罢便从筐里将蓝色的小瓶拿了出来，小瓶子在阳光下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看起来就像是一颗纯洁无暇的蓝宝石。 秦依依眼睛里散发出异样的光彩，慢慢伸出手接了过去。 何显泉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卖弄知识的机会，和她讲述了瓶中极乐水的用途，讲得很严肃，可是她却“咯咯”直笑。 何显泉知道，她心里一定不相信所讲述的话，以为小瓶子就是一个普通的瓷瓶，一个装饰品而已。 秦依依将小瓶子放进口袋里，冲着何显泉一笑，说道：“礼物我很喜欢，收下了，谢谢你” 何显泉憨憨地一笑，突然想起了冥币的事情，又急忙问她。 秦依依一笑，回答道：“另外两沓是我从祭祀用品店买的，原本是准备回老家的时候上坟用的，昨晚烧冥币的时候，便一起烧了，不知道你到底收到了没有。” 何显泉点了点头，将柳条筐打开一个缝隙冲着她。 秦依依看到了两沓整齐的冥币脸色一变，用手捂住了嘴，努力令自己不发出声音来。捆绑冥币的纸是她摊位所卖的彩纸，打结也是她比较独特的手法，所以她一看便认出来那两沓冥币就是之前她烧过的 秦依依的脸上开始出现了一丝的慌张还有些许的恐惧之色，她的手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瓷瓶，应该是感到小瓶透骨的寒意，身体又是一震，没再说什么，沉默着将摊位的东西收拾好，向我道别后便转身离去。 何显泉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叹了一口气，他有了一股冲动，想追上去问她究竟住在哪里，也想和她要一个联系方式，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没有动不是不想，而是没有勇气。现在何显泉只是一个穷孩子，什么都给不了她，甚至连一口饭都不能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之后，何显泉这才拎着柳条筐向水果批发市场的方向走去，看了看时间，还不到早晨七点，应该能按时到达那里见到沈师傅和秦大哥 治好了脚踝的伤，他走路的速度快了很多，不到七点半点钟，便来到了批发市场大门。 市场门前依然很热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人们大都是带着笑容而来，带着满意而去。摊位上的商贩们也都竭尽全力地吆喝着，最大能力地挽留每一个顾客。 每个人的脸都是那么清晰，有的胖、有的瘦、有的带着笑容、有的带着疲倦，不过这一切在何显泉的眼里，都是那么的美好。 回到阳间见到了久违的太阳真好 那辆红色的大货车还停在昨天的位置，甚至连车轮碾压的痕迹也丝毫不差。秦舞阳懒洋洋地靠在车身上抽着烟，眼睛却望向不远处一个水果摊位上忙碌中的女人。 何显泉一笑，心道：这可能就是秦大哥心仪的女子吧。 “秦大哥”何显泉心情大好，一路小跑来到他的面前，和他打着招呼。 秦舞阳听到喊声，将目光从女人的身上收了回来，看到了何显泉，便掐灭了烟头，抱歉地笑了笑，说道：“沈师傅今天有事情没来，他让你加他的微信号，有事情用微信和他联系。” 何显泉一愣，心中也有些失望，同时不断地叫苦。微信现在世人皆知，上学的时候见同学经常玩，可是他一个穷学生，连手机都没有，哪来的微信号。 秦舞阳也没再说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过来，说道：“这个是沈师傅的名片，上面有他的联系方式。他让我转告你，你的经历有些特殊，等他忙完了这一段时间就亲自过来看你。” 何显泉“哦”了一声，随即问道：“秦大哥，你现在能不能帮我问问，为什么我能获得那么多大面额的冥币，鬼域集市上的摊主却说这种大面额的冥币很少见”说罢便从筐里拿出一沓冥币递给了他。 秦舞阳闻了闻，脸色一变，说道：“这些冥币是从阳间烧过去阴间给你的” 何显泉用力地点了点头以表示肯定。 秦舞阳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情不用沈师傅，我就能解答。阴间其实和阳间没什么区别，是另一个空间的社会而已，它有它的政治和经济体系。对于流通货币的控制是很严格的，阳间烧去阴间的冥币很多，若是不加以控制，整个经济体系很快便会被搞垮。当人们祭奠先祖烧纸钱元宝等物品时，并非所烧的钱财都会落到被祭奠的鬼魂手中，而是统一落到鬼域的钱柜，当然，钱柜是受到地府十王控制的。之后再由钱庄根据鬼魂生前所做事情的善恶进行分配，做善事多的，就能多得到一些钱，坏事做尽的，得到的钱就会少了很多。剩下的大部分冥币都要被销毁，以免破坏了鬼域的经济” 何显泉听后大感新奇，鬼域居然也有经济，也懂得控制钱币的数量，另外就是由钱柜根据鬼魂生前善恶分配冥币的事情，也是头一次听说。 若是这样也好，让那些在阳间坏事做尽的人到了鬼域之后，穷得叮叮当当直响，让他们也遭受到报应，受点穷苦。 “有些好人就算是没有人给他烧钱，也会被分配到很多钱，恶人就算是有人给烧了再多的钱，也拿不到手。鬼域相对而言还是比较公平的，至少规则上是公平的。”秦舞阳又说道。 对于秦舞阳，何显泉是完全信任的，所以就将自己的全部经历讲述出来，听得他一阵瞪眼睛一阵倒吸冷气。从他的谈吐能够看得出，是懂得一些鬼神方面的知识的，应该是沈师傅讲述给他的，可是却并没有亲身经历过。 何显泉讲完之后，秦舞阳缓了好一阵才定下神来，说道：“小兄弟，你这经历虽说没人相信，但要写成一部小说的话，一定会火起来。” 何显泉憨憨一笑，说道：“秦大哥就别取笑我了，还写小说，我现在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哪有功夫涉足文化产业。” 话一出口便将他逗乐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三百元钱递给了过来。 “阴阳客厄运连连，前途极其艰险，我能帮你的不多。大哥养家糊口，经济也不宽裕，这三百元算是我借给你的，以后要连本带利还给我才行。”秦舞阳笑着说道。 何显泉自然明白秦舞阳的意思，不过要是硬塞过来，恐怕让人很难接受，这一番说辞之后，使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帮助，只好双手接了过来。 “秦大哥，你说我厄运连连，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破解的”何显泉对这个问题十分在意。 秦舞阳摇了摇头，挠了挠头说道：“我肯定是没有办法，不过沈师傅也许会有，他的本领比我大很多，不不对，应该是我根本就没什么本领，只是和他学了一些知识而已。” “不过我从你的叙述中判断，你所说的那个女鬼应该是一方霸主，和咱们阳间的黑社会老大差不多，她应该是管着你所在的那条街。阴阳客本来就很少见，若是得到一个，便可以沟通阴阳两界，她不应该害你才是。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些，鬼的心思人怎么能猜得到”秦舞阳说道。 “我明白了，谢谢你秦大哥。”何显泉给他鞠了一躬。 秦舞阳急忙扶起何显泉，说道：“快去赚钱买一个手机，这样你就可以联系上沈师傅，现在也只有他才能帮助你。至于如何赚钱，我觉得你在这方面应该比我厉害。”说罢便打开车门上了车，冲着何显泉挥了挥手，开车离开了市场。 等秦舞阳走了之后，何显泉看着手里的三百元钱叹了一口气，心中也在感慨着。 钱，被诗人评判成为罪恶的起源，可是每个人却都为了它而忙碌奔波，见了它之后会心动，会起歪心思，甚至不惜走上不归之路。 秦依依不能上大学也是因为没钱，她一个妙龄少女摆地摊也是因为没钱。何显泉自己不能上大学是因为没钱，成为一名水果贩子是因为没钱，去慧雅面馆吃免费面条也是没钱，甚至到了鬼域，也是因为钱的原因而寸步难行，若不是后来得到了秦依依的帮主，还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想到这里，何显泉暗暗发誓，一定要赚到很多钱，无论是在阳间还是鬼域，赚足了钱，养活家人，走自己想走的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咕噜”瘪瘪的肚子发出了抗议，何显泉在鬼域的时候没敢吃那些东西，谁知道回到阳间之后会不会变成纸 他决定还是去慧雅面馆，女老板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他的jiejie，那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大度令人受用。 何显泉现在有了些钱，自然要将欠她的先还上。 饿着肚子走得快，不大一会儿，何显泉便来到了破旧的居民小区附近，来到了街边临建，看到“慧雅面馆”的招牌时，心中竟然涌出一阵暖流，他无心之中已经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可能是因为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面馆内已经坐满了人，有的已经在吃着，有的则是将目光盯向后厨的门帘，盼着女老板走出来，端着的是自己点的面条。 何显泉进来之后，发现并没有空的位置，便径直走到后厨里面，既然当这里是自己的家，就没有不干活的理由。 后厨的面积很小，温度很高，热气腾腾的，女老板正在锅台前煮着面，听到有人进入后厨的声音却并没有回头，只是大声地说了一句：“您别着急，面马上就好” 何显泉笑了笑，将柳条筐放到一个角落里，说道：“大姐，是我” 女老板回过头，看到何显泉之后愣了一下，随即立刻笑了起来，说道：“小兄弟，你稍等一下，等我把这些客人的面条做好了，就给你做一碗。” 此时的她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本来挽起的头发也不听话地从各个角度落下来，不停地挡住她的视线，身上穿的那件破旧的衬衫已经湿透。 她的脸上是红润的，一些白色的面粉沾到了脸上，却遮挡不住成熟而美丽的脸。 何显泉感激地点了点头，说道：“大姐，我是来帮忙的，也不能总是白吃面条。” 女老板手上并没有停，听何显泉这样一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好吧，帮我把那边的菜择干净，再洗出来，还有扒一些蒜头放下锅台上的小筐里。”她说话的时候几乎都是带着微笑，如同让人如浴在春风中，舒服极了。 “嗯”何显泉轻声地应着，女老板并没有客气，这更令他有种回到家的感觉，平时母亲做法的时候也是让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语气上自然不会商量，和女老板如出一辙。 有人给打下手，她的效率自然提高了不少。 何显泉不断地进进出出，将后厨做好的面条端到前面送给客人，甚至有些客人的账也是由他代收的。 这令他更加钦佩女老板，他毕竟是一个陌生人，虽说一碗面没有多少钱，却难得她竟然这样信任。 忙活了一阵之后，客人越来越少。给何显泉做完了一碗面之后，两人便一起来到面馆厅中，坐了下来。 “快吃吧”女老板的笑容依然很甜。 何显泉重重地点了点头，吸溜吸溜地吃着面。面很劲道，很好吃，依然是昨天那碗面的味道，一大碗面很快见了底。 吃了面之后，何显泉便掏出了钱，抽出一张仔细看了看，确认是一百元人民币之后，这才递给了女老板。 女老板看了钱之后脸色一变，原本的笑脸沉了下来，说道：“你的钱是哪里来的” 话一出口何显泉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在女老板的眼里，他无依无靠，又没有什么技能，一天的时间到哪里去赚这一百元钱，除非是偷或者是抢这也就意味着，钱是黑钱，不干净的钱。 何显泉笑了笑，说道：“大姐，您别误会，钱是一位大哥借给我的，我卖水果经常从他那里进货，他人很好。” 女老板疑惑着点了点头，好像还是不太相信。 正在何显泉准备好好解释一番的时候，就听见面馆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小雅，哥哥我来了，赶紧给兄弟们做些吃的，啤酒来两箱”随着声音走进来一个人，此人身材高大满脸横rou，上身穿着白色紧身背心，将鼓胀胀的肌rou显示得很有力量，露出的身体上纹着说不清楚的纹身，脖子上挂着一条粗粗的金项链，手上戴着一款劳力士手表。 这样的打扮用不着说也能知道，地道的混子，真正的黑社会对这种装扮是不屑一顾的。 随后又有四个人走了进来，也几乎是同样的装扮，表情看起来痞气十足。几人进来之后，便做到了一张比较宽敞的桌子旁，开始拿起筷子敲桌子。 何显泉看到女老板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变得有些愤怒，涨红了脸，一副欲发作的模样。 这种痞子何显泉见过很多，就在学校周边的一些饭馆中常见，多数都是过来吃霸王餐的，要是店老板不从，这些人就会一直赖在这里，搅乱店里的生意。大多数的老板都会选择屈服，不服的最终都会被迫停了生意，甚至做不下去，只能将店面兑出去。 看痞子头目的模样，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吃霸王餐了，否则也不能叫出女老板的名字。 “后厨没有菜了，小店也没有啤酒，要喝的话，就到其他大一些的饭店喝好了。”女老板还是忍住了没发脾气。 痞子头目嘿嘿一笑，皮笑rou不笑地说道：“小雅今天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坐在你对面的是你的姘头，有人保护你了不成” 何显泉听了之后心中怒火中烧，“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说道：“你这人说话很臭，赶紧走，否则我就报警抓你了。” 何显泉说完话之后，就看见女老板脸色悠地一变。 痞子头目没有发怒，反而哈哈地大笑起来，跟来的四个人也一起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