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复发
日子平稳的过了一个多月，好像一切都在正常有序的进行着，自叶欢颜出院以后，郑文远又再次在她眼前消失，好几次她拿起手机准备拨通时又犹豫着放下，她想，是不是不应该再打搅他。郑文远的心思她明白，这么长时间了他还是放不下，她昏迷不醒时，他对许动手就能看出來，还有他背后默默为她做的一切，她连谢都沒來得及说一句，尽管他需要的不是那句谢谢。 不想这么多了，一切随缘吧，她拍拍脸起身到水台前洗把脸，清醒一下混沌的大脑，起身时突然一阵晕眩，她一下扶住了桌角站稳身子，摇摇脑袋，很快也就恢复了。她想着应该是起身时用力过猛导致的晕眩。 她拧开水的开关，洗了手，突然眩晕感再次袭來，这次伴随的还有眼前一片黑暗。持续的时间大概也只有一分多钟就恢复了。 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已经出院两个多月了，是不是该回去复查一下了，今天这样的情况沒那么简单，这万一……。 拿起手机想给许子卿打电话，但又想起他夜晚梦里都不能安生，于是改变了注意，打给了林澈。 林澈很快就帮她约好了就诊时间，她只要赶过去就行了，林澈在医院门口等着她，直接带她进去。 “阿澈，我來医院的事不要让子卿知道，从我出事到现在他几乎夜夜不能安睡，我不想再让他担心了。”叶欢颜嘱咐道。 林澈点头答应，“嗯，那你为什么突然想起要來复查了？” 叶欢颜笑着说，“当然是为了健康着想啊，我可是很珍惜生命的好不好。” 林澈疑惑但也沒再问她，他明白问了也问不出什么结果。 “那好，你直接进去检查就可以，里面的医生我已经帮你打好招呼了，检查完以后來我的办公室找我。”林澈说完催促她，“快进去吧。” 她点头后敲门走了进去。 一个流程下來，用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她拿着片子去找医生解答之后，并沒有去找林澈，而是直接走了。 她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她不知道该不该让林澈知道，但是她拜托了医生要帮她保密，暂时不要让林澈知道，那个医生曾经也是许子卿的同事，认识她，在她的哀求下无奈的答应了。 医生对她说，“欢颜，经过检查，我们发现你脑部有一块淤血，已经压迫到神经，而且你今天突然的晕眩和暂时失明也是这个原因，你的情况不容乐观，现在还是初期，如果时间再久一点的话，你很有可能会失明，而且记忆神经也会受损，时间越久反应就会越明显。” 她问医生，“我如果现在接受手术的话，是不是很快就能痊愈？” 医生沉默了一阵，才对她说道，“手术也不能确保沒有风险，因为血块是在神经附近，情况有些棘手，我需要和专家讨论一下，我会尽快联系你的，要不到时候我给子卿打电话，这样随时就能知道你的情况。” 她着急说，“医生，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子卿知道，还有林澈也不能告诉他，我求求你！我把我的联系方式留下，有情况你打给我，好不好？” “这件事还是应该让子卿知道，你的情况也瞒不住他。”医生劝她。 她继续请求他，“我求你了，不能让他知道，至少现在不能，正式确定了情况之后，我再亲自告诉他。” 医生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答应了她。 叶欢颜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要去哪里，漫无目的的走着，连手机响了两遍她都沒发觉，直到第三遍响起的时候，她才回神，拿出手机一看是许子卿，她快速调整情绪，接起了电话。 许子卿的声音透着焦急，“欢颜，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发生什么事了。” “我沒事，我刚刚出來办点事忘了告诉你了。”她用正常的语气说着。 许子卿放下心來，问她，“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她看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走到哪儿了，就对他说，“不用了，我已经打了车，在路上了，你先回去，我马上就到。” “好吧，你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许子卿不放心的嘱咐她。 挂了电话后，她才发现有两个未接來电，一个是许子卿，另一个是林澈打來的。也难怪，她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林澈肯定会担心，她又给林澈回了个电话。 “喂，阿澈，我已经回家了，医生说我沒什么事。”她先出声，把他要问的话堵住。 林澈笑道，“那就好，你不來找我，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呢。” 叶欢颜的心里百种滋味，身边的人那么关心她，她怎么忍心让他们为她伤心，为她难过，特别是许子卿，他怎么能承受这样的痛苦。 她打了车回家，许子卿在大门口等着她，远远看着他，她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以后也许连看的机会都沒有了，现在多看一眼以后都会觉得奢侈。 许子卿向前走了几步，牵起她的手，问她，“手怎么这么凉？” “刚刚在车里，司机开空调开成冷气了。”她的这个谎撒得一点技术含量都沒有，却让许子卿笑了。 他拉着她，边走边说，“那肯定是个不称职的司机，肯定会被投诉的。” “嗯，我也想投诉他，可是想想他养家不容易，要是我一个投诉电话让他失了工作，那也太惨了，想想也就放过他了。”她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我们回家吧，辰辰肯定等急了，你饿不饿？”许子卿问她。 她挽上他的胳膊说，“老公，我真的好饿哦，今晚有什么好吃的？” “嗯，我想想啊，今晚家里肯定有你最爱的可乐鸡翅还有红烧rou。”许子卿装作掐指一算的样子。 叶欢颜大笑，“许半仙，你这还不如到街上算命得了，看你有模有样的，肯定能骗到钱的。” 许子卿说，“那可不行，我还得赚钱养家呢，做个算命先生赚不到钱，让你和辰辰跟着我喝西北风啊，我要让你们吃香的喝辣的，让你做皇后娘娘，让辰辰做太子怎么样？” 叶欢颜调侃他，“土皇帝。” 饭桌上出现的果真有她爱吃的菜，还都被许子卿说中了，她疑惑的问他，“是不是你吩咐他们做的？” “嗯，我中午就打电话回來说好了。”许子卿对她说实话。 叶欢颜很珍惜现在的时光，儿子和丈夫两张相似的面容，是她怎么看也看不够的风景。 许子卿察觉到她的注视，打趣她，“是不是发现你老公很帅，都看呆了？” 她一本正经的回答，“嗯，很帅，是我见过最帅的男人，怎么看都看不够。”说完她的心里一酸，眼眶一热，假装偏头看向电视，电视里上演的王侯将相却吸引不了她，她的心里怀着忧伤，就像一面透明的玻璃墙，她能清楚看见外面的世界，却怎么也越不出去。 她看着可爱儿子，站起身，把他抱在怀里，亲亲他的小脸，逗得他‘咯咯’直笑，她也跟着笑，连眼泪都笑出來，许希辰好奇的看着她。 许子卿从房间里出來，听见她开怀的笑着，由于是被对着他，她的眼泪他沒看到。 许久之后她平静下來，问他，“爸妈去jiejie他们那边，今晚不回來了吗？” 许子卿点头，“今晚不回來了，要回來也是明天早上。” 叶欢颜笑着点头，“他们难得去一趟他们那边，正好现在姐夫的父母也被接过來了，双方父母也可以好好聚聚。” 许子卿笑道，“要不我们抽空回去见见爸妈吧，带着辰辰去。” 叶欢颜心里一突，她本想说好，可是想到医生的话，到了嘴边的那个‘好’又被咽了回去。 她淡淡的说，“等有时间再看吧。” 许子卿意外的看着她，他以为她会很高兴的答应呢，沒想到，只是淡淡的一句话，连喜悦的感觉都沒有。 从她回到家开始，他就觉得怪怪的，开始也沒注意，现在他知道了，她的情绪不对，眼神之中有着淡淡的忧虑，还有一丝无助，他从沒见过她这样。 他坐到她身旁，一手搭在她的肩上，一手托起她的脸，问她，“怎么了？我感觉你有事瞒着我，说吧，我保证只是安静的听着，如果可以，我还能帮你出主意。” 她一愣，有些心虚的避开他的眼，对他说，“哪里有什么事，就是觉得有些累了，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圈。” “你到外面去干吗？”许子卿问她，他记得告诉过她不要乱跑的。 叶欢颜说完就后悔了，这下更是不好圆谎了，想了想才说道，“去上次那个福利院看看孩子们，好久沒去了。” “哦，下次你要是想去，就告诉我，我陪你去，顺便给孩子们带的礼物。”许子卿笑着。 叶欢颜点头，“好，下次我们给他们带礼物。” 她看着他的面庞，伸出手抚摸着他的眉眼、鼻梁、薄唇，他静静的随她动作，她把手停到他的唇上，笑着说，“听说你这种唇形的人都是薄情花心的，为什么你不是？” 他好笑道，“许太太，你这说的什么话呢，我的情只给你一人，对别人当然薄情了，至于花心，那是因为他们沒有遇到能够让他们痴心的人，你看我运气多好，早早地就遇见你了，连花心的机会都沒有，心里早已被你填的满满的，哪里还有花心的位置。” 叶欢颜被他的话说得心里暖洋洋的，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爱谁就对谁情有独钟，掏心掏肺，一颗心全放在她身上。 第二天一早，许子卿照例把她送到后才去公司，她站在窗前看着他的车，一直到再也看不见。 “欢颜姐，姐夫都看不见了，你们这黏糊劲，可真让人羡慕，而且姐夫还那么帅，那么有型，最重要的是有一颗温柔而深情的心。”顾美云一脸羡慕的说着。 叶欢颜笑道，“以后你也会有这么一个如意郎君的，别急。” 顾美云不好意思的说道，“欢颜姐，你也取笑我。” 说完又呵呵一笑接着说，“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个吧，像姐夫那种类型的就不错，高富帅的模范啊，我的要求不高，不用有姐夫那么帅，也不用那么有钱，只要有他的深情和体贴就好了，怎么样嘛欢颜姐？” 叶欢颜点头，“不错，这个类型的不难找，你姐夫认识很多，改天我带你去看看。”她说完用余光瞟了一眼伸长脖子想听的某人。 叶欢颜接到医生的电话时愣了愣，还是接了起來。 她赶到医院时特意避开了林澈，來到医生对面坐下，她沒说话，只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我和脑科这方面的专家研讨，手术风险还是挺大，如果不手术的话，恐怕……” 她问，“手术成功的几率是多少？” “只有四成把握。”医生回答她。 她又问，“我还有多久的时间？” “手术的话越快越好，如果坚持下去的话，最多半年你的视觉神经就会被血块覆盖，到时候你将会失明，还有你的记忆也会受损。”医生语气沉重的说着。 她带着一丝期望的问，“如果手术成功的话，我是不是就会痊愈，和以前一样。” “理论上是这样，但手术的风险太大，我们不能保证，如果失败的话，你有可能就是下不了手术台了，而且如果要进行手术的话，必须在三个月内做决定，时间越晚越危险，还有就是你晕眩的次数会越來越频繁，还会出现时间较长的短暂失明。” 医生的话重重的击在她心里，只有三个月，她该怎么办？ 她有些无助的说，“你让我考虑一下吧，我会尽快给你答复，好吗？” 医生点头，“可以，还有就是，我想你应该尽快告诉子卿你的情况，他也是医生，他能理解的。” “我会和他商量的，但在我沒说之前希望你帮我保密，可以吗？”她说。 医生点头答应了。 房门突然被人大力的从外面推开，林澈气势汹汹的走进來，愤怒道，“保密，是不是对我也要保密？” “阿澈……”叶欢颜不知该说什么。 林澈瞪着她，“你旧伤复发，为什么要瞒着我们？现在你还偷偷地避开我，我刚刚就看你鬼鬼祟祟的，沒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