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突然的风花雪月
外面下了雨,睡了好长的一个午觉,做起梦来,白日的梦魇比夜晚更加纷乱,梦里有两座山,中间连了一条土路,谢佳时就慢慢地走,回头向另一座远去的山看去,后来想到跋涉之累,心里委屈,又把鞋踢掉坐下来,两座山相对的地方真好看,突然走来一个人,好像是幼清的身形,又好像不是他,那人说了什么,她不记得了。后来她掉下去了,山涧中的石子硌得真疼,疼了很久,水很凉,她终于相信《边城》里翠翠的mama的死亡有一部分原因真的是水太冰凉,她挣扎了许久,听到咚咚咚地敲门声醒过来。谢佳时的额头上溢着汗珠,心中庆幸还好只是一个梦。睁开眼发现,罗衣已经出门去,章戈和叶蓁蓁昨日离开后并未回来过。她跳下床来,扳动门锁,打开门。 她一看来人是毛毛,手里拿着一卷纸。 “小猪,你午觉睡了这么久吗?我两个小时前来过一次了。”刘喜西说道。谢佳时喜欢她这卷卷的头发垂在胸前,很好看。 “毛毛,真不巧,章戈不在。”谢佳时让她进来。 “我不是来找章戈的,我知道她找学姐去了,特意挑了个她不在的时间过来。”刘喜西说着晃了晃手中有些沉的一卷纸。 “你这是要干嘛?”谢佳时问道。 “我来贴墙纸。章戈喜欢堂本刚。我把这个找了来,想给她一个惊喜。”毛毛说道。 “给她惊喜?其实我想问堂本刚是谁?”谢佳时既是肯定也是疑问。 “我和章戈熟络起来就是因为堂本刚。他是日本奈良的一个歌手。”毛毛顿了顿接着说道:“他有很多身份,应当说是章戈喜欢作为歌手的堂本刚,我们都喜欢那个温暖,以勇气拥抱一切的堂本刚。在章戈心里,堂本刚什么都好。” “嗯嗯,这样啊,毛毛你这样说,我好奇心泛滥了。”谢佳时说道。 “哈哈哈,是吗?”毛毛笑道。 “真的。”谢佳时说道。 “我和章戈打算年后去日本好好听堂本刚,你要不要一起去?”毛毛问着谢佳时。 “不知道,年后的事情现在我可没法说清楚,谁知道去不去呢?学姐怎么不去?”谢佳时回道。 “不过,也真的是还有很久。你好好考虑,以后再告诉我。学姐不喜欢堂本刚。不过现在,小猪,我能请你帮帮忙吗?”毛毛问道。 “当然没问题,谢佳时说道。”两个女孩子一起把章戈的书架给卸了下来,把蚊帐也取了下来,细小的尘埃在空中浮动着,谢佳时对粉尘过敏,不断地打着喷嚏。 “小猪,你没事儿吧?”毛毛剪着纸的手顿了顿。 “没事儿,接着做吧。”谢佳时又那起纸的另一头。两人踩在床上,一人在墙上抹胶水,一人把纸往墙上按,忙了一整个下午,最后又把蚊帐、书架给装回去。 两人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墙面,都感到满足。 “毛毛,你喜欢章戈吗?”谢佳时其实说的是肯定句。 “是啊。”毛毛跳下床去,回头看着谢佳时。 “那你不难过吗?”谢佳时问道。 “我干嘛要难过?”窗外的风拂过,毛毛额前浅浅的几根刘海悠悠荡荡。 “我明白了。”谢佳时好像真的明白了,这样温温柔柔、浅浅淡淡地喜欢最深刻。 “小猪,谢谢了,我事儿也做完了,我就回去了。”毛毛对着镜子吹了一口气,捋了捋额前的刘海。 “你把这个带上午吃。”谢佳时将一块红色的苕丝糖放在毛毛手心里,又走回到抽屉边多拿了三块。 “你和你室友一起吃,这是我外婆自己做的,用红薯切成的丝做的,蓁蓁说北方不爱做这个,你如果吃着喜欢就下来找我要。”谢佳时说道。 “好,谢谢小猪。我就走了。”毛毛一边伸手借过,一遍说道,顺手开了门。 “嗯,毛毛,拜拜。” “嗯,拜拜。” 等毛毛走后,谢佳时这才换下睡衣,开始收拾蓬头垢面地自己。她一只手拿着牛角梳在梳头,一只手拿着手机,翻开机盖,找出了隋以霖的号码。 “喂,学长,我是佳时。”谢佳时说道。 “噢,你有什么事儿吗,幼清在画室里。” “没事儿了,谢谢学长。再见啊。”一通电话将他吵醒却又只说了两句话就挂掉电话的谢佳时让隋以霖有点懵逼,他做起身来,床板咯吱咯吱在响,他彻底醒了过来,又笑了笑,这小丫头片子。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年纪相差不悬殊,有人大上一岁,看年级小了总像看孩子一样。 自己穿什么呢?谢佳时拉开柜子,拿了好几件衣物出来,她先换了一条白色吊带裙,很像伴娘,她又换上一件亚麻格子及小腿肚的裙子,这样没腿了,没身材,谢佳时心想幼清肯定也喜欢长腿身材好的姑娘。她又泄气地将它换了下来。她又换上一条红色吊带裙,虽然也及小腿肚,但腰身极好,看起来也很高,把表演时穿的细跟高跟鞋也拎了出来。一袭红色衬得她肤色白皙,吹弹可破。折腾了那么多件,绕着镜子上看下面坐看右看之后,她终于满意了。 谢佳时想着一会儿要见到幼清,每一步脚步都格外轻盈。她走过了,惹得人瞩目,她也路过了学校外面的冰沙店。 罗衣刚走进这家店,坐在窗边的陆载阳冲她挥挥手,他似乎一直在看着店门口,罗衣一进来,他就看到了她。 罗衣没想到,约她出来的人原来是陆载阳。她冲她笑了笑。没人喜欢自己,生活平静如水,无味,无比寂寞,她明明没有做什么苦力活,却时刻因为家中生计而心累,心累比身体劳累更累,她感到疲倦,感动难受。她寄托于有一个人能够分摊她的家庭。 罗衣在陆载阳对面坐下。陆载阳是个富二代,父亲有自己的影视公司、服装公司,他的家离外滩车程不过十分钟,寸土寸金的上海,这真让罗衣羡慕。前些军训结束不久的日子里,她们班里有个女生叫许襟,家里刚刚搬了新家,邀请大家去做客。到了之后,这栋别墅单单平层便有四百多平方,更何况几层相加,再算上花园,算上车库了。罗衣不喝酒,却格外喜欢许襟家中的酒窖,竟有些不愿离去。 “蓁蓁,你说这别墅群大概多少钱一平方?”谢佳时兴奋地问道。 “我也不清楚,不过陆载阳家在这儿有六套,你可以问问他。”叶蓁蓁轻启红唇,抿下一口酒说道。 “原来陆载阳还是个富二代呢。”谢佳时说道。罗衣静静地听着,不说话。 “你来了。”陆载阳说道。 “嗯。”罗衣绞着手坐着,心中突突直跳,有一丝着了迷。 “你要什么?”陆载阳开口问道。 “芒果冰沙。”罗衣犹凝,温柔说道。 “你好,两份芒果冰沙。”陆载阳对店员说道。 罗衣不说话,等着陆载阳开口。这店中是夏末的味道。窗外落了一片叶。 “罗衣,前些日子我就想约你了。”陆载阳说话毫不顾忌,喜欢之情满满地溢了出来。 罗衣听了,脸上升起红晕,此刻不知道说什么。 陆载阳继续说道:“我一直想约你去看电影,我怎么那么喜欢你?” “你为什么喜欢我?”罗衣问他,她想知道如此平凡地自己为何被陆载阳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