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玉笛封存
次日,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精致的空镂窗户折射过来,亲昵的洒向床榻上的一双人儿。【】 床榻上,鄢纯然的眼皮颤抖了下,随即缓缓睁开眼眸,伸出手本能的挡住刺眼的阳光,身子微微扭动了一下,换来的却是一阵阵酸痛感觉。 转过头,触及凌逸风那张俊美如神的安静睡颜,回想着昨日的那一幕幕,缓缓的垂下眼眸,狭长的睫毛遮住她眼底的情绪,旁人无从触及。 小心翼翼的挣脱出他的禁锢,鄢纯然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然而还没有走几步,身后一个力道拉扯,身子直直的往后倒退,直接撞上某个人的胸膛。 与此同时,头顶上传来松散的声音,显然还有些没有睡醒,迷迷糊糊的说,“要去哪里?陪我再多睡一会!” 鄢纯然尴尬的推开他的胸膛,随即面无表情的说,放开我!我需要沐浴!” 或许是她的声音过于冷漠,凌逸风倏然睁开眼睛,锐利的打量着她的样子,触及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习惯性的捏住她的下巴,唤了一声,“纯儿”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凌逸林的声音,“纯然jiejie,你在吗?我来了。” 话落,原本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凌逸风倏然抓过鄢纯然的身子,将其遮挡在被褥之内,冷飕飕的看向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冒失的凌逸林咋呼呼的说,“四嫂,听说你昨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话落,倏然察觉殿内的诡异气氛,抬眸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勉强的笑,尴尬说,“啊,四哥,你也在啊。” “滚出去!”凌逸风凌厉的扫向他,大喝一声。 凌逸林身子一抖,直接向后转,比兔子跑的还要快速,唯恐后面有老虎追赶。 等到四周都安静了,鄢纯然才能凌逸风的怀中钻出来。 谁知,凌逸风倏然抬起他的下巴,脸色极为不好看,冰冷的看着她,“纯儿,你倒是说说看,你昨日里找十弟所谓何事?” 鄢纯然专注的看着凌逸风,冷笑一句,“一点小事而已。” “一点小事,你会去找他?” “那么,太子您以为呢?” 两个人紧挨着身子,从外人看来是极为亲密的一对,只是两个人说出来的话,却是针锋相对的,谁也不让谁,甚是怪异的相处。 凌逸风端详她的脸颊,似笑非笑,“纯儿还在为了那个婢女的事情费神?” 鄢纯然垂下眼眸,“太子既然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 换来的是,下巴遽然的一痛,她近乎哀怨的看着凌逸风,“你究竟想要干嘛?” “纯儿,在你的心思,我究竟算什么?”谁知,凌逸风倏然间万分认真的问出一句,眼底的执念,看的有些心惊。 有那么一瞬间,鄢纯然觉得自己面对不了这样的凌逸风,只是因为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疑似受伤的情绪。只是,不过一秒,就被她所否决对了。 沉默片刻,她终于出声,她说,“太子是臣妾的丈夫。”只是丈夫而已。 “呵呵……”凌逸风倏然笑了起来,只是笑意却不达底,“纯儿,有时候你比谁都狠心,比谁都无情!” 莫名其妙的丢出这么一句以后,凌逸风就放开了她,独自一个人穿衣整理,沉默的离去。 鄢纯然就一直坐在床榻上,回想着他刚才的言语,无声无息的嘲笑着。 究竟是谁的心更狠心!他怎么能够用这样的受伤的语气来质问自己的无情呢? 凌逸风,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疯子! 这样扰人的情绪,并没有困扰她多久,因为没多久,凝香就匆匆忙忙的跑过来说,青桐回来了。 鄢纯然这才急急忙忙的穿衣下床,前去探听情况。 赶到时,青桐已经被扶到自己的房间,整个人的脸色惨白极了,沉沉的睡去。 鄢纯然赶紧号脉,褪去旁人,剪开臀部上面的衣裳,触及那惨不忍睹的伤口时,心隐隐作疼。 下了药方,派凝香去抓药,自己则是端过一旁的热水,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她的伤口。从头至尾,青桐只是皱了皱眉,硬是半点声音都不从说过。 面对这样坚强而倔强的青桐,鄢纯然有些心酸,一向的细心与谨慎,是否她的背后也有着不容人为之的故事呢? 忙活半响,终于是将伤口处理好,此时的鄢纯然,早已经是香汗淋漓。 凝香眼尖的看着她难以疲惫的样子,道,“主子,您也累了,奴婢先送你回去休息可好!青桐jiejie这里,由我来照顾就好。” 鄢纯然疲惫的点点头,“走吧。” 回到栖凤殿,凌逸林已经到了那里,他的表情有些尴尬,解释道,“那个开始的事情,都是我的冒失,鄢jiejie不要生气才好。” 鄢纯然摇摇头,“没事。” 一旁的凝香则是好奇的扫向两个人,心中纳闷,早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察觉到凝香的好奇心,鄢纯然没有解释,只是让她先去准备先吃的。 凝香离开以后,凌逸林犹豫的,说,“鄢jiejie,听说你昨日里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有那么一点小事,不过,现在都解决了。”青桐都已经回来了,也就不用说了。 萧云烟的本事,她算是见识过了,而她们之间的交易,也就不需要让人知道。 “这样啊!“凌逸林好像有些失望的样子,“昨个傍晚,四哥找我出宫了,很晚才回来。” 果真是一起出了宫,凌逸风那个男人,真是够狠的呢。 “你在那个翰林院还好吗?”岔开话题,鄢纯然才发现两个人有些时候没有见面了。针对于之前他那么反感读书,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果真,一提及这个事情,原本灿烂的脸蛋,瞬间黯淡下来,不无抱怨,“哎呀!你不知道,这些日子可把我给闷坏了。先不说要整理那些书籍有多辛苦,关书院那些老夫子整天在耳边碎碎念就够我头疼了。真乃皇宫地狱也。” “这么恐怖?” “当然严重。”凌逸林肯定的点头,随即想到什么,直勾勾的看着鄢纯然,说,“鄢jiejie,不如你帮我在四哥面前说说好话,让他给我安排个别的差事,行不行?” 鄢纯然顿时语塞,有些为难,“你四哥他不会听我的。” “不试怎么知道?” “可是……” “鄢jiejie,算我拜托你好不好,帮帮忙啊。我若是还待在那里,真的会废掉的。” 鄢纯然刚想拒绝来者,又看到他清瘦的脸,不免点头答应,“那好吧,我且试试,不过,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没事的,只要是四嫂开了口,四哥一定会同意的。毕竟,四哥对四嫂的好,是有目共睹的,不是吗?” 鄢纯然依旧笑着,只是脸上的笑意勉强的成分居多些,看着那笑的极为开心的脸,有苦难言。 是他们演戏演得太好了吗?不然,所有人都误以为凌逸风对自己有多宠爱。 夜里,从青桐那里回殿内,意外的是凌逸风在那里等着她。 她就僵持在原地站着不动,凌逸风则是慢条斯理的坐在桌前,品尝着热腾腾的香茶。 夜色中,凌逸风一身锦绣华服,稠密的发丝懒散的分开脸颊两旁,魅惑众人的脸蛋上勾起一抹摄人心魄的笑容,如罂粟花一样的绝美,带有nongnong的剧毒,让人想要靠近,却又害怕自己会被吞噬掉。 她终于明白,为何她会害怕凌逸风的存在。 那是因为,她的潜意识里面深刻的感觉到,这样的男人天生就带有毒素,而且还是无药可解的剧毒。一旦沾上,就极难戒掉。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已然戒不掉。 “看来本太子该庆幸自己生的不错。”许久,凌逸风不咸不淡的说着,春风洒洒,没入鄢纯然的耳畔。 面对着某人开始自负的表情,鄢纯然收敛心思,,缓缓走过去,“你怎么会来?” “纯儿问这话,是欢迎还是不欢迎呢?” 鄢纯然拒绝回答他的问题,却是走到一旁,围着桌子坐了下来。令人意外的是,凌逸风亲手端过来一杯热腾腾的香茶,安静的摆放在自己的面前。 这突兀的一幕,着实令鄢纯然难掩错愕之意,有些反应不过来。 凌逸风将她的表情纳入眼中,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喝吧,没毒。” 鄢纯然嘴角抽了一下,深刻体会,别指望能从这个男人的口中听到舒心的话。原本只是想要意思意思的喝一口,结果一喝,意外的发现这茶甘甜的过分,由此说明这泡茶之人的功夫不可小看。 诧异之余,不禁往对面看了一眼,却也发现他有一双修长而干净的手,拿着紫砂壶,举止优雅,一点不觉得突兀。 沉默在彼此之间开始蔓延,偶尔能够听到清水倒入茶杯中的异响,气氛却是诡异的和谐而宁静。 不过,这种宁静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很久,很快就被打破了。 “你那个婢女情况如何?” 鄢纯然不意外凌逸风会知道这件事情,毕竟,他是太子爷。她只是意外于他问起这个问题,心情有些起伏,却依旧回答,“伤口有些感染,人有些发烧。” 凌逸风哦了一声,优雅的喝上一口香茶,吐出来的字却是极为冰冷,“看来死不了人。” 短短的几个字,听在鄢纯然的耳边却是极度刺耳,握茶杯的手不自觉的渐渐收拢,指尖泛起一层层白色。 凌逸风狭长的眸子锐利的盯着她,“本太子很好奇,你是如何说服萧云烟,让她帮你将人给带回来?” 鄢纯然答,“萧小姐心里善良,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便主动答应去求情而已。” 凌逸风嗤之以鼻,极度不以为然,“纯儿,隐藏事实对你没有好处!” 鄢纯然半垂下眼眸,修长的睫毛遮住她眼底的情绪,她的声音没有起伏高低,平静如水,“太子的话,臣妾听不明白,这便是事实。太子若是不信,臣妾也没有办法。”
凌逸风习惯性的眯起眼睛,眸内光芒四射,似要将人看穿,寒意渐起。 鄢纯然敏锐的察觉周边的温度急速下降,纵然是手中的热茶也暖化她的身子。 原以为,就算他不大发雷霆,也必然会愤然拂袖离去。 结果迎来一只温热的大手,亲昵的抚摸着她的嘴唇,流连忘返,鄢纯然惊愕的抬眸,却见他笑的一脸灿烂,魅惑众人的模样,“明明是一张诱人的嘴唇,说出来的却没有一句真心话。”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至,鄢纯然有些挣扎的想要后退,结果被凌逸风所抢了先,“纯儿,你说,面对如此不诚实的你,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呢?” “太子,我……”话未说完,已然失去下文。 鄢纯然在他怀中挣扎着,倔强而不服输,“太子何以认定是臣妾说谎。” 说着,心中甚是紧张,双手无意识的攥紧,有些忐忑。 头顶上,凌逸风的声音很低,如同冬日中的寒冰,“因为我比你更了解萧云烟!” 他与萧云烟算是一起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鄢纯然不知这一层,回过神时,身子已然躺在床榻上,提醒她已失去最好逃开的最佳时机。 可是,凌逸风岂会放过,一出手就把人给直接处理了。 可想而知,自是一夜放纵。 次日,当鄢纯然再次醒过来时,浑身酸痛的厉害,而那罪魁祸首却再也不见踪迹,左手无意间的扫过一旁的被褥,触及冰冷的凉,看来人已离去许久。 鄢纯然缓缓起身,沉默以对。 说实话,她并没有半分失落,他的离开,刚好能够化解她的尴尬。 恰时,一阵清扬动听,似曾相识的笛声,穿过层层墨色,清晰的传来。 鄢纯然因那笛声微微一愣,随即淡漠一笑。 看来,他的病再一次的好了。 纵然心中无法谅解玄月的所作所为,但是,那个男人终究是救过自己一命。如今这样,也算是还了他的人情,往后就真的没有什么可觉得抱歉的感觉。 至于,青桐所受到的伤害,她是必然会帮其讨回来的,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主子,这笛声又开始了。”这一年当中,凝香也从听过不少,却一直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声音,心中有些疑惑,又觉得有几分的好奇。 鄢纯然提了提被子,静静的看着走过来的凝香,凝香一变将食物放在桌上,一旁好奇的问,“这是谁在吹笛啊?真好听!” 鄢纯然淡漠一笑,脑海中,无意识的回想着第一次见到那吹笛之人的画面,绝美而惊心。 随后,淡淡的说,“那个生病的男子。” 凝香顿时惊讶不已,“主子,您指的是那个野蛮人家里的那个美男子?” 鄢纯然点头,凝香面色不变,随即冷哼一声,“哎呀,我突然间觉得这笛声太难听了,真是太刺耳了。主子,容奴婢将殿门,窗门全部关起来再来伺候您起身,以免伤了您的听力。” 不过是一秒,凝香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只因为她知道吹笛之人的身份以后,如她孩童般的性子。 鄢纯然莞尔一笑,默认了她的建议。 她承认,那个院子的主子,是美丽的,却也是神秘的。 天生的眼盲,从几何时,真的拉扯着她的侧隐之心,但是,随着玄月的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之举,将她所有的耐心全部磨光。 这样的人,注定只能够成为陌生人。 纵然可惜,纵然遗憾,却不后悔。 然而,笛声的发源地,那一袭颀长而单薄的白衣布衣,却是安静的站立于梨树之下,执着着吹响心中的音符,一曲又一曲,一首又一首。 良久,一曲终末,白衣男子放下手中的玉笛,迎面而立,气势却是冷冽的令人无法靠近。 “公子,您的身体才刚刚恢复一些,不如回房好好休养。”玄月不知如何来了身后,冷冰冰的说着。 白衣男子不为所动,依旧站在原地,权当某人是空气。 见状,玄月习以为常,不再催促,只是安静的陪着自己的主子。 就在他以为不会听到回应时,白衣男子终于转身,清俊秀雅的脸庞上无悲无喜,无欲无求,语气温润如水,“进去吧。” 玄月想要去扶,却被他不留痕迹的躲开,双手维持在半空,又自然的放下来。 前方,白衣男子脚步一顿,他偏头,淡淡的说,“将玉笛尘封。” 玄月难掩心中的错愕,那般爱笛的公子,只因为那个人没有出现,竟然会放弃吹笛的爱好?难道,那个人真的有这样的魅力值得公子这般对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