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南柯妖梦
虽然发现了笏板的隐秘,但作为法器却不知道使用的方法,只能先当一块板砖收起来,等有机会再问一下崔六爷。隐字门专门研究这些神秘物件,可以称得上江湖万事通。 “你说,道门为啥不用这笏板做信物,而要用三三呢?如果从明末就镇压了孙大圣,那三三岂不是已经三四百岁了?”孙异满脑子都是疑问。 “要用三教信物进小世界的说法是从谁那里传出来的?”高荇又提了一个问题。 崔六爷和马白叔。 这对老基友是焦不离孟秤不离砣,但马白叔明显是没有心机的,性情又暴躁,估计是藏不住什么事的,一直慈眉善目稳坐钓鱼台的崔六爷…… 孙异忽然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情,自己对身边这些下九门的老油条们都起了疑心。唯一可信的孟婆婆又和诡异的陈和尚关系特殊,很多涉及到陈和尚的事就不能和她说了。 崔六爷是隐字门在外行走的长老,地位特殊,而且之前孙异问过他,为何四门探宝,只有他隐字门一个人都不出,也许那时候他已经知道了只容持信物的三个人成行? 打小的时候就认得崔六爷,但也就这一个月才因为高荇失踪的事和他打起了交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过去,可不可信都说不上。 隐字门现在的营生广泛,鉴宝、拍卖甚至暗地里倒腾点文物什么的,比干粗重脏活的烈字门,苟延残喘的狩字门日子要好过的多,也上台面的多,那为什么不和媚字门交好呢?这不符合人性啊。 假如崔六爷是不可信的,那本方的底牌又有多少是会被透露给胡家呢? 孙异把笏板放在枕头底下,又和高荇聊了一会才睡下。 一个人最大的悲哀,就是没有可信赖的人,所以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只能自己扛着。 哎,以前的日子多么快乐……孙异这样想着。 其实,人会对自己的记忆美化的,不说远的,单这三年以来他受的折磨和委屈就不好过,只是最近他经历了更多的困苦折腾,所以才会骗自己说过去的日子多么快乐。 昏昏沉沉的睡去,但睡不踏实,过不半刻就会醒一次,以前睡不着的时候就数羊,可这次不见效了,数了几百只羊还没睡着。 正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耳边一声大喝:“妖猴,哪里走!” 他猛一激灵,睁眼一看,自己正腾云驾雾在,身穿锦袍金甲,手持玄铁棒,眼前是一片汪洋大海,身后是成千上万的兵丁喊杀声震耳欲聋。 “X的,这是什么情况?”他惊魂未定,就见脑后一柄三尖两刃刀砸来,“二郎真君!” 难不成自己是孙悟空,现在是天兵天将围剿花果山? 来不及细想,他猛的一矮身避过,又见后面三头六臂的哪吒三太子如影随形的杀来。 “苦也!”孙异心里大叫,这又演的哪一出呢? 不得已,他一闭眼往海水里钻去,《西游记》里说孙悟空水战能力不行,入水还要掐避水诀,但这次却没有这么麻烦,海水自然分开,让孙异掉落水底。 可海里就安全了吗?四海龙王带着千万虾兵蟹将围剿而来,更有遮天蔽日的鲲鹏所化大鱼拦住去路,这……这还是当年被吓的战战兢兢的四海水族吗? “X的,走不脱了,老孙索性拼个鱼死网破!”孙异伸手薅了一把猴毛,吹口仙气,成千上万只小猴子就跳了出来,各穿锦袍金甲,各持玄铁棒杀上前去。 而孙异则缩身一变,变成一条小鱼混迹其中,随波逐流。见到眼前有个洞xue,他一振尾巴迅速的钻了进去。 漆黑一片,他松了口气,可算是安全了。 正在这时,就听耳边有个温柔的女声说道:“妖猴,今日可是你自寻死路,怨不得我了。” 洞xue剧烈的震动起来,就听外面有很多人在欢呼。 “抓住妖猴了!” “还是菩萨有手段,让这妖猴自投罗网。” “禀明天帝和佛祖,将这妖猴正法!” “杀了它,杀了它!” …… 孙异大为憋屈,这都是什么事啊?怎么着我就成了妖猴了,怎么着我就这么点背被抓了? 此时,就听那温柔女声又说:“妖猴虽然罪孽滔天,但佛祖慈悲,暂不杀它,待我回转灵山禀明佛祖,再交由三界共议吧。” “佛祖慈悲……”一片念佛之声。 “慈悲个屁……”孙异念叨着,变回人身之后,拿玄铁棒戳戳四周,发现是一片混沌天地。这可能就是观音菩萨的净瓶了吧,也没看到柳枝什么的,据说这里面能盛四海之水,看来是个了不得的小世界。 想起小世界,孙异不由得计上心头,小世界大都不涉及到时间法则,只涉及到空间法则。而以他之前对四个小世界的观察来看,都是有进入和逃脱的法门的。只要找到逃脱的法门,净瓶世界就困不住他了。 儒道释三家之中,佛门的根本法则为因果,也就是说有很强的逻辑关系,有因有果,无果无因。佛门不能随意做事,所以很多时候佛门子弟喜欢说“有缘”。当初商周变革封神的时候,西方两教主就以“此物与我西方有缘”“此人与我西方有缘”为名,大肆搜刮截教资源。 那我为什么会进入观音菩萨的净瓶世界呢?孙异起了疑问。 正在这时,忽然整个世界破碎了,四周大放光明,梵音四起,天女散花,就听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妖猴虽然罪孽广大,但念其为天地异种,杀之不详,且让他转世修行吧!” “谨遵我佛法旨!”众人应喏。 观音菩萨慈眉善目,笑道:“妖猴果真不凡,竟能破我净瓶世界,看来与我有缘。” 说着,手一挥,将孙异打入六道轮回。 孙异猛的醒转过来,浑身大汗淋漓,原来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但这梦也太真实了些吧? 他想了半会,待身上汗冷,忽的掀开枕头,将那片笏板翻出,恨恨的丢在地上。 那笏板却在掷出之后悬浮空中,浑身散出妖艳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