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哗然(上)
藤山建一向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虽然不知道对方是究竟怎么知道自己醒过来的,但既然已经被看破,也就无谓在装下去。 缓缓睁开双眼,出现在眼前的,仍然是那双黑得如同宝石一样,散发着奇异神采的眼睛,这双眼睛是那么特别,甚至让人忽略了他的面容。 现在这个人就坐在自己身前三米处,手里把玩着一个浅灰色的手机一样的东西,一双眼睛平静地看着自己,无悲无喜无嗔无怒,仿佛澄净的天空,又仿佛深沉的大海。 藤山建直起身来,坐在年轻人的对面,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一双眼睛骨碌碌转着,仔细判断眼前的局势,苦苦思考着如何摆脱这不利的局面。 面前的年轻人仿佛知道藤山建在想什么似的,忽然淡淡地笑了。 “藤山先生,你不用想着呼救,我怎么会没有准备呢”年轻人cao着一口流利得听不出丝毫异国口音的杰彭话,声音很清朗,口气很平静,“您瞧,为了迎接您的回归,两个小时前,我刚刚把这座庄园里的守卫,以及您的忠心下属,全部都杀掉了,现在这里仍然活着的,只有我和你,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藤山建一颗心沉了下去。 他看得出来,面前这个看上去很平静、完全不带一丝杀气的年轻人,并不是在恐吓他。只是,要多么心狠手辣,才能够一次性杀死数十上百人,还能够坐在这里,不带一丝感彩地述说自己的行为,仿佛只是在说着一间毫不相干的小事 “你也不用想着向外界报警,这里的无线通讯已经被完全屏蔽,有线通讯已经被完全被切断,”年轻人摊开手道,“当然,如果你想试一试,我给你这个机会,你的手机还在你的身上,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cao作。” 藤山建沉默着,他知道对方既然这么说,那么就一定有了万全准备,自己试不试,都是一样的结果,而徒劳无益的事情,他一向是不屑于去做的。不过,对方如此布置周密,耗费这么大力气,甚至动用了无线屏蔽技术,究竟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猛然,藤山建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猛地抬头,沉声道:“通讯屏蔽军人查那军人” 年轻人脸色沉了下来,沉声道:“藤山先生,您很聪明,但是如果您真的很聪明,而又不想受到更多伤害的话,我想,你最好不要用查那人这种侮辱性的称呼,否则,我不介意在你身上留下一些永远难以磨灭的记号” 藤山建脸色阴晴不定,恨恨道:“果然是查那”话到嘴边,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变咳嗽一声,“果然是你们,你们究竟想要什么” 年轻人见他及时改口,双眼中不由自主地带上几分淡淡的讥讽之意,道:“我们要什么,这个先不忙说我们有大把时间,现在,还是先看看你们的首相先生,究竟会说些什么吧”说着,拾起身边的遥控器,放大了电视音量。 藤山建猛然惊觉,从自己醒来直到现在,自己的意识,竟然一直被这个年轻人淡淡的态度吸引,竟然没有注意到,身前大屏幕液晶电视上,现任杰彭首相岸介信三已经站上了一个讲坛,面对众多喧闹的记者,发表他的最新言论。 51岁的岸介信三,是近几十年来年纪最轻的杰彭首相,长着一张宽大的国字脸,面色黝黑,一双三角眼眼神阴鸷,声音凶狠。 “查克纳共和国的大规模军事行动表明,这个正在崛起中的东方古老大国,这个红色共和国,已经撕下了他伪装了几十年的和平假面,向世界亮出了他狰狞的真实面孔”岸介信三一脸严肃,“最近十几年来,我一直向国民和议会呼吁,红色共和国已经成为世界和平的最大威胁,他的军事力量正增长之快,他的野心之大,都正在成为我民`主国家阵营的最强劲敌人尤其是对我杰彭帝国而言这一点请国民一定要有清醒认识” 藤山建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一双小眼盯着电视屏幕,发出野兽一般的光。 电视里,岸介信三话锋一转,开始兜售他的老一套自从他三年前上台以来,一有机会,无论什么场合,他都会如同一个深宫怨妇一般,说出同样的一番话:“我们必须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抵抗来自西边强大邻国的威胁”
岸介信三激动地挥舞着拳头,脸色狰狞:“距上一次世界大战已经80多年了,我们经济强大、技术先进、国民幸福,但是,我们还不是一个正常国家,这是我们国家的耻辱,是国民的耻辱,更是我民族的耻辱全力推进我国成为一个正常国家,彻底解除自卫队行使武力的禁令” 岸介信三的确是一位极富感染力的政客和演说家,他的语言、表情、动作,都具有很强的鼓动性,尽管已经见惯了他的嘴脸,但台下数十名记者大多数仍然一片掌声,情绪激动的,甚至挥舞着拳头拼命叫好。 “啪”年轻人按下遥控器关闭了电视,也惊醒了被岸介信三一番表演鼓动得面色潮红的藤山建。 “藤山先生,您怎么看待贵国首相刚才的话呢”年轻人眼睛里闪着令人捉摸不透的亮光,温声问道。 藤山建一个机灵,一时不明白对方究竟是什么意思,嘴巴张了几张,嘴巴张了几张,犹豫半晌才道:“我没有看法,我只不过是个商人” 话一出口,藤山建就看到对方眼中nongnong的讥讽之意,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当然,我同时还是一个指定社团的负责人,我们信奉和气生财之道,从不参与政治。” “商人社团负责人不参与政治”对面的年轻人冷笑起来,“蛟龙会八代目,杰彭帝国地下势力最有权力的大人物,现任首相岸介信三上台背后的最大金主,藤山先生,难道您以为我只是个不懂事的三岁孩童,会相信您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