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买下来
笼子里的郑平微微一惊，想不到女人这么舍得，价值上万的单反，说给就给了。 老梁头也是吃了一惊，对他而言，上万块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一笔巨款了。 “爷，上万块是多少，很多钱吗？”憨牙子呆头呆脑的问道。 老梁头看了一眼女人手里的单反，黑乎乎的，也没见过，便道：“你少骗我不识货，就这东西能值上万块，这又不是金疙瘩。” 女人也急了，忙道：“大爷，我真没骗你，这叫单反照相机，很贵的。” 说着，女人还打开镜头盖，要给老梁头演示如此cao作。 老梁头一挥手，看也不看，道：“什么照相机，我不懂，你想要这熊崽子也行，拿两千块钱来，没有的话，就赶紧走。” 说着，老梁头就把女人往外推。 女人赌气的往院子里一站，道：“我不走。” 老梁头也有些无奈，打也不是，骂也没用，便道：“那你愿意待就待着，想要这熊崽子，不可能。” 说着，自顾自的从堂屋里搬出一张小方桌，招呼憨牙子吃饭。 女人瞪着眼，又气又急，完全没想到老梁头这么古板，不见兔子不撒鹰，见老梁头吃饭，没空搭理自己，便往郑平这边走来。 “你想干嘛？”老梁头呵斥道。 女人道：“我看看还不行？” 老梁头轻哼一声，特意在院子里吃饭，也就是防着女人偷偷把郑平抱走。 女人蹲在笼子面前，看着浑身脏兮兮，有气无力的郑平，也是一阵心疼，伸出手来，隔着笼子摸了摸郑平的爪子，低声道：“你放心，我一定把你救出来。” 郑平也没乱动，爪子搭在女人手上，轻轻抓住一根手指，算作回应。 这动作，可怜萌爱，更是让女人生出无限怜惜来，如果可以的话，恨不得抢了郑平就跑。 “姐，你吃饭了没，我给你馒头吃。”憨牙子端着瓷碗，递出半块馒头来。 女人摇摇头，遇到这种事情，气也气饱了。 看着憨牙子手里的馒头，女人突地想起了什么，指着笼子里的郑平问道：“憨牙子，姐问你，你们喂他吃东西了吗？” 女人是中国国家地理杂志的特聘摄影师，热爱大自然，喜欢动物，经常去深山老林，拍摄各种风景，动物之类的，对于大熊猫，中国的国宝，自然了解，甚至还做过一期大熊猫专栏。 所以女人也很是了解大熊猫的习性，像郑平这个年龄段，生命力脆弱，吃的极为讲究。老梁头连大熊猫都不认识，要是把郑平当然普通的熊，随意喂食，可是要出问题的。 憨牙子扒了一口菜，道：“没有，爷说他太凶，饿他两天。” 女人一阵愤怒，怪不得刚见到郑平的时候，觉得郑平没什么精神，也不活泼，原来是饿的。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女人气得眼圈都有些湿红，想想堂堂国宝，竟然遭受如此待遇，如何能不愤慨。 老梁头闷声道：“我猎的熊崽子，想怎么养就怎么养。” 女人立刻解开背包，从里面翻出几包酸奶来，刚要给郑平喝，想起酸奶里有化学添加剂，也怕郑平喝出问题来。 看到女人满背包的零食，憨牙子眼睛却有些发直，道：“姐，我还要喝酸奶。” 女人看了一眼老梁头，道：“不行，这酸奶要花钱买的。” 这也算是暗讽老梁头死认钱了。 老梁头哪里听不出女人的话外音，见憨牙子要闹，便道：“你不是想喂小东西吗，我用羊奶和你换。” 女人倒也不是舍不得酸奶，一听老梁头家里还有羊奶，忙点头答应，这羊奶是纯天然的，郑平应该能喝。 老梁头也不墨迹，进屋端出一碗羊奶来，递给了女人。 女人毫不犹豫的把酸奶塞在憨牙子手里，把羊奶接过来，在老梁头的注视下，打开插销，把羊奶放在了郑平面前。 饿了一天，郑平也顾不上客气了，大口的喝了起来。 女人一旁看着，愈发觉得怜惜。 一碗羊奶进肚，郑平也好受了不少，感激的看了一眼女人，不管怎么样，女人好歹给自己换了一碗羊奶喝，没有这碗羊奶，郑平真怕自己支撑不下去了。 老梁头一旁紧紧盯着，女人也不敢轻举妄动，拿照相机给郑平拍了几张照片，嘴里嘀咕着一定要放上杂志，让人知道国宝大熊猫遭受的非人待遇。 僵持到晚上，女人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临走前，还不断叮嘱老梁头，要照顾好郑平。 憨牙子趁机弄了不少吃喝，追着女人一道出去玩。 天黑透了之后，憨牙子才着家，手里还抓着根火腿肠，一脸美滋滋。 “憨牙子你过来，爷问你，那女人去哪儿了？”老梁头招过憨牙子，出声询问道。 憨牙子道：“姐去了柱子家，狗剩叔家，还有大胖他爸家，说是要用那照相机换钱，但没有人跟他换。” 老梁头轻哼一声道：“我就知道，他那巴掌大的小玩意儿，又不是金子做的，还能值一万块？” 笼子里的郑平暗暗苦笑，但也有些无奈，这山村与外面交流不多，可能真就不知道单反的价值，而且恐怕也没有哪一家，能轻易的拿出两千块，换一个不能吃的照相机。 话说回来，想到自己堂堂国宝大熊猫，就值两千块，郑平也有些无语。 憨牙子放完水上了床，老梁头则头一次从里面插上了院门，山里人家，虽说不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却也差不到哪里去，平素都是不插院门的。 郑平一天就喝了一碗羊奶，依旧饿的慌，也睡不着，想想老梁头的无知，又想想女人的好心，心情也有些复杂。 四下里虫鸣声响成一片的时候，正昏昏欲睡的郑平，突然听到了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下意识的睁眼一看，却见院子里跳下来一道人影。 院墙石头垒砌，也就一米半的样子，撑手就能翻过来，人影落在地上，顿了一下，才向郑平这个方向慢慢走来。 借着昏暗的月光，郑平打眼一瞧，却是白天见到的女人。 嘘！ 女人小心翼翼，竖起手指冲自己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怕自己不理解，还挥挥手，安抚郑平。 看到这一幕，郑平也是有些意外，心说这女人该不是换不来两千块，打算半夜翻墙，把自己偷走吧。 嗯，这法子倒也可行。 女人靠近笼子，先看了一眼黑乎乎的屋子，才小心打开笼子门，探出双手，把郑平给抱了出来。 郑平自然完全配合，勾住女人脖子，怀抱温暖的说。 “乖。” 见郑平如此配合，一声不吭，女人也是欣慰不已，轻声赞扬一句，才起身往外走。 就在女人动手打开院门插销的时候，牛棚里拴着的老母羊，突然提着嗓子，咩咩的叫了两声。 寂静的夜里，老模样这两嗓子，分贝可是不小。 屋内，一阵嘈杂声，然后吱嘎一声，堂屋门被推开，披着棉袄的老梁头就出现了门口，一眼就看见了抱着郑平的女人。 “好你个女娃子，看着白白净净的，想不到还是个小偷，敢偷我熊崽子，我打死你！”老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顺手抄起旁边墙上挂着的镰刀，就冲了上来。 郑平一阵无语，暗骂这老母羊，心说见你长着俩角，没瞧出来，你还是只看门狗。 女人脸色大变，一把拉开院门，慌里慌张的往外跑。 老梁头挥舞着镰刀，已经追了出来。 漆黑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女人只勉强辨认出道路来，一脚深一脚浅的加速狂奔。 后面老梁头骂骂咧咧的，某家的狗也不安分的叫了起来，很快，就有被惊动的人家亮起了灯光。 这一下子，女人更是慌张无比，一来活了这么大，也没干过这偷鸡摸狗的事情，心里慌张，二来情知放郑平回去，不定遭受老梁头什么折磨，便拼着一口气，照着前方一头扎了过去。 老梁头终归上了年纪，不复当年之勇，追了一会儿，速度越来越慢，反倒是落在了后面，声音也弱了下去。 “老梁头，怎么回事？” 一个五十余岁的老头追上老梁头，手里抄着一把锄头，气喘吁吁的询问道。 老梁头一指前方，上气不接下气的道：“那个城里来的女娃子，偷了我家的熊崽子，你们快追。” 几人一起去追，又追了片刻，一个个都撑不住停了下来。 “这女娃子该不是进山了吧。”一个老头皱着眉头，惊疑不定的看着前方黑漆漆，宛若怪兽般的巨大山影。 老梁头也是眉头紧锁，这大半夜的，山高林密，想在山里找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算了，今天先不追了，明天天一亮，我就上山，一定要把这女娃子给追回来。”老梁头恨声说道。 对于眼前这片山，老梁头可谓是熟悉无比，等天亮，追着女人上山的痕迹，不信找不到女人。 几人点点头，一人道：“也只能这样了，明天我陪你一起上山。” “那女娃子胆子也真大，这大晚上的跑山里去，也不怕出危险，山里可是有狼啊。” “可不，老梁头，你也真是的，一头熊崽子，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出了人命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老梁头心里烦闷，也懒得多说，应了几声，顾自往回走。 待回到家门口，老梁头突地注意到，在自家墙角根旁，放着一个军绿色的大包，正是之前女人背着的那个。 上前提起一看，女人说价值上万的照相机，一应吃的喝的，换洗的衣物，统统都在包里。 想到女人孤身一人上山，吃喝都没有带上，突然间，老梁头也有些后悔了。 就像之前那人说的，为了一头熊崽子，闹出人命，那就不值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