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张针锋相对
第二天柳瑶醒来,一出门便见赫连睿站在门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对面竟然还站着一个人,正是竹毓。 “毓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竹毓等了一夜,见柳瑶突然开门出来,带着一丝迷茫,一点焦灼,一些悲伤,几许彷徨和心塞,等了一夜,心里竟是出奇的平静。 竹毓不答反问:“他是谁?” 天知道他找了那么久,才找到她,却被面前的人挡在门外,如同兜头浇了一盆冰水。想见又不能见,有许多的话憋在心里头,梗在喉头。 “你又是谁?”赫连睿也于一瞬间开了口。 柳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小白看见柳瑶,忙跑到她跟前撒起欢来,却惹得赫连睿皱眉道:“带着你的宠物赶紧走,否者别怪我不客气!” 竹毓强制忍着心头的不快,看着面前这个从柳瑶房间里出来的人,冷冷道:“我想该走的应该是你。”说罢又对柳瑶道:“怡儿,我们走。” 柳瑶站着不动,驽懦半天才道:“毓哥哥,你应该喜欢的是苏jiejie,你不该来的。” 竹毓眸子瞬间黯然,有怒火在燃烧,“怡儿,你就是因为她才离开我的对吗?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就这么把我推开么?我已经失去了你一次,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会再放手。” 柳瑶有些无措,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良久才道:“苏jiejie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你不该辜负她的。” 竹毓使劲咽了一口气在心里,慢慢开口道:“那你呢?以前南宫离在的时候,我知道我争不过,可是如今呢?是因为他么?”竹毓手指着赫连睿,拿眼盯着柳瑶的眼睛。 柳瑶被竹毓说的无法反驳。 赫连睿见竹毓一席话将柳瑶说的哑口无言,不禁有些不愤,“我与沫儿从小青梅竹马,从未听她提起过你。要怎么做不用你教,她自会明白。” 竹毓体内的真气已经开始运转,似要与赫连睿一决高下,赫连睿也不是没有感觉到竹毓身上的杀机,推开柳瑶,上前两步,直视着竹毓。 “我想起来了,你是竹毓,大名鼎鼎的北宗的少宗主,听说北宗的宗主已经回来了,我还准备去拜拜他老人家呢,可巧在这里遇见了。既如此就烦你替我给他老人家说一声,若是他想招兵买马完成复国大业,我可是能助他一臂之力。” 赫连睿的话里含义,竹毓何尝听不明白,愤愤道:“那是我们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赫连睿冷笑道:“是么?恐怕竹老未必也会这么想。” 竹毓直接道:“你什么意思?” 赫连睿却把问题丢给了竹毓,不动声色的睨了一眼柳瑶,笑道:“你说呢?” 竹毓因柳瑶在旁,便心道:“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怡儿她是一个人,岂由你拿她来做交易。” 赫连睿也心道:“这件事恐怕由不得你做主?” 两人互相瞪视着,谁也不肯服输。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竹毓心道:“就算我不能做主又如何,只要她不愿意,你们谁也别想强迫她。” 赫连睿心道:“如果那个人是你义父呢?” 竹毓听了怔在当场,一个不备便挨了赫连睿一击,脸色一红,一口鲜血吐将出来。“ 柳瑶见了,忙上前扶着竹毓道:“毓哥哥你怎么样?”又对赫连睿道:“你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 说罢,冷哼一声扶着竹毓进入屋里。 因解开竹毓的衣衫,见他前胸上赫然有一个紫红的掌印,周边皮rou青紫。刀疤纵横,旧伤叠新伤,交错复杂,蜿蜒不知多少,不由伸手抚上那些伤痕,硬咽道:“这些伤都是怎么来的?” 竹毓恢复了一点神识,忙胡乱的和上衣衫,道:“没事,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柳瑶见竹毓满身伤疤,哪里像他说的那么轻松。 眉头一皱,站在竹毓面前,道:“你不让我看我偏要看。”说罢就动手上来解开竹毓的衣衫。 竹毓仍旧和衣,按住柳瑶的手道:“怡儿,还是不要看罢,恐怕你看了晚上觉也睡不好。” 柳瑶听竹毓如此说,越发起了要看得念头,“毓哥哥,我不怕,看到了,好叫我知道你这么多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又道:“苏哲给我说过一些话,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竹毓听柳瑶提到苏哲,顿住了手,劲道一松,被柳瑶趁机掀开了衣衫,露出大半个后背。此时也不察觉了,只喃喃道:“怡儿,你喜欢苏哲吗?”问这句话的时候呼吸也是一紧。 柳瑶早已经被竹毓身上的伤疤惊呆住了,一个个细数过来,竟然数不清。突然一道伤疤跌入眼眸,“这个是不是就是上次你喂了救我被南宫平射的那一箭?”柳瑶一面说一面在上面轻抚,脑中回想着竹毓替她挡箭的那一刻,兀自想来,犹在眼前,心下暗暗心惊。 竹毓没有听到柳瑶回答,有见她似魔怔了一般,勉强一笑道:“我也记不清了,也许是吧。” 他为她受过太多的伤,恐怕自己都不记得了,箭伤不过只是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她记得的或不记得的,她知晓的或不知晓的,都一一醒目的刻在身上。 每一道伤疤都在诉说着它们的经历。柳瑶看到最后竟是忍不住流下泪来。 竹毓听见哭声,连忙合上衣衫,扭过项道:“都说了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要哭了。” 竹毓不说还好,一说柳瑶哭的更厉害了,道最后干脆一把抱住竹毓大声的哭出声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竹毓雪白的衣衫上抹。 竹毓从没见过柳瑶哭的如此伤心,惊得不知如何是好,顿感手足无措。 叮当一声,随着竹毓和衣的动作,有什么东西从衣服里掉了下来。 竹毓刚要伸手去拾,柳瑶便看见了,惊叫道:“我的五彩幻音铃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竹毓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这是水炎以你为要挟派人送到我手上的,也就是那时我才知道你还活着。”又道:“这么久了还没问,你被南宫平抓走的那一年内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当时得到的消息时你已经死了,为什么又被水炎给抓住?” 柳瑶道:“毓哥哥怎么知道我已经死了?是谁告诉你的?” 竹毓惊道:“陶逸在乱坟岗发现了我送给你的白玉钗。” 柳瑶听竹毓这么一说,心道:“是了,萧泌将我刺死,给仍在乱葬岗,也辛亏空明大师路过我才得以活命,毓哥哥认为我死了也是情理之中。” 柳瑶想罢正准备开口,赫连睿走了进来。 “沫儿,我们该走了。” 竹毓听这话,腾地一下从锦垫上站起来,忍着痛道:“她是不会跟你走的。”就在赫连睿说出他又能力帮助竹节的时候,竹毓就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见他行事一贯雷厉风行,阴狠毒辣,若不是弄些手段又怎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庶子成为高高在上的帝王,又怎会看着柳瑶跟他去。 以赫连睿的心智,就是十个柳瑶加起来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也辛亏定国现在隶属于俞国,俞国又归顺了天朝。若是夏朝,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希望了。 对于竹毓的话,赫连睿不以为意,不由冷笑一声道:“竹毓是吧,我想你忘了我刚才说的话了?”这句话像是在责问又像是在恐吓,嘲笑竹毓的自不量力。 柳瑶道:“睿哥哥你们刚才说什么?” 赫连睿朝竹毓的方向冷笑道:“没什么?我们在讨论沫儿会选择我还是会选择他。” 柳瑶听了有些生气,“我真不知道原来在你们眼里我是可以任你们交换的物品。” 赫连睿见柳瑶生气,反笑道:“我的沫儿怎么会是交换的物品呢,试问这世间能有什么可以买到沫儿的一颗真心。我们在乎的只是一个结果。” 竹毓道:“怡儿,你现在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难道你就不想见见你的父亲么?他可是时时刻刻都想见你。” 柳瑶正欲说话,却被赫连睿抢了先,“沫儿自然是得先回去见竹老,可不是跟你一起回去。”又道:“我想只要我有足够的诚意,竹老就不会反对沫儿嫁给我。”眸子里是赤裸裸的挑衅。 柳瑶听了气道:“睿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又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世?还是你一直在跟踪我?” 赫连睿再聪明也有被误的时候,直到柳瑶说出口,这才惊觉是自己太鲁莽了。 扯起一个笑容道:“我也是听竹毓刚才说的。” 竹毓没法反驳,若是说不是自己说的,柳瑶也许会生赫连睿的气,可自己若真是说实话,恐怕赫连睿会立即就向竹节提亲也说不定。 竹毓道:“的确是我说的。” 柳瑶平静道:“我不是竹风怡,也不是沫儿,我叫柳瑶。”又道:“我们还是个走个的吧,恕我不能奉陪。” 柳瑶已经害的竹毓受这么多的伤,自己离开他不就是想给苏雀一个机会,若是自己同意跟他走,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害了他。 还有赫连睿,那些朝臣是怎么看待自己的,自己心里又何尝不清楚,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帝位,又怎能让他因为自己而遭人诟病。 “怡儿!” “沫儿!” 两人同时叫起来。 柳瑶头也不回的离开,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从头顶掠过,柳瑶像是美玉瞧见一般,一直往前走。将走到门口,身后传来竹毓的声音。 “怡儿等等。”竹毓喊罢见柳瑶似魅又听见一般,忙又跑了两步道:“怡儿,你会见死不救么?” 柳瑶听竹毓说话奇怪,遂抬头看了他一眼。竹毓忙将手里刚收到的的消息递给柳瑶,柳瑶疑惑的接过展开看时,上面写道:“借小白一用。署名:无名。” 是苏哲,他此时借小白,不知所为何事? 柳瑶心想,此时的苏哲恐怕连杀自己的都有了,为什么此时又要屈尊借小白?这里面一定有原因,难不曾他出事了?若是如此,那自己便不能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