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今生
知了在树上单调地叫唤。 孙一这个莫名其妙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医生喇嘛沉下心思,语气平静地转移了话题: “塔布囊在美岱召是不是有什么熟人?” “没有啊!上师怎么会这么问?” “厄,我听带路的学僧讲,塔布囊在藏经阁打听一个扫地的老僧人,猜想塔布囊可能在这里有故旧。不过,塔布囊,这么多年了,当年扫地的小学僧也应该成为大师了,怎么会扫一辈子地。” 孙一不由想笑。 “我就是随便问问,上师不要当真。我们那里流传一个故事,有藏经楼就有扫地僧,还有一阴一阳两本书,然后就可以升级。” 医生喇嘛身上传来淡淡的一股异香。 喇嘛平和地回应孙一:“一阴一阳两本书其实还真的有,原本就在藏经阁,这两天我拿去看了,既然塔布囊有兴趣,回头我让学僧送来。” 孙一吃了一惊。 “真有?还是两本!是不是《九阴真经》和《九阳真经》?” 医生喇嘛回答的时候声音拖的有些异样的长。 “那倒不是。一本叫作《济阴纲目》,一本叫作《济阳纲目》。都是汉字写的,我看得很吃力。” “上师不太懂汉语吗?” “说汉话还行,看汉字书就费力了,平时贫僧看的经书都是梵文或者藏文,塔布囊可通晓这两种语言?” 孙一眼皮子发沉,回答道:“不懂。” 医生喇嘛的声音具有很强的穿透力:“那塔布囊除了汉语,还通晓什么语言?” 孙一直想睡觉,硬撑着回答:“英文。” 医生喇嘛的声音变得遥远:“英文是什么地方的语言?” 孙一不由自主地合上眼睛,“是西方的一种语言。” “可是阿弥陀佛的西方净土?” “一个岛而已。” “塔布囊去过那里吗?” “去过一次,出公差。” 孙一浑身放松,脑袋耷拉着含糊不清地回答医生喇嘛的问题。 朱军师和萨囊听到耳朵里如同晴空霹雳一般! 医生喇嘛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低沉: “塔布囊知道三娘子庙里地宫的事情吗?” “知道。” “地宫的入口在什么地方?” “木塔下面。” 孙一的回答变得简短,但是有问必答。 “地宫里有什么?” “骨灰一包……木梳三把……念珠六挂……三角形镀银药盒一个……钻石耳附两副。” 萨囊台吉血脉贲张,心里断定塔布囊的前世一定同三娘子关系十分密切,那个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 医生喇嘛依旧无比沉静: “塔布囊喜欢这个院子吗?” “喜欢。” “为什么喜欢?” “晚上的时候可以用一条绳子从角楼溜到城外去玩。” ??? !!! 医生喇嘛抑制住心内的翻腾,试探着问: “塔布囊还记得前世吗?” “记得。” “记得清楚吗?” “清楚。” 不光是朱军师和萨囊,连闷蛋和琪琪格都被这匪夷所思的对话吸引,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塔布囊前世是干什么的?” “程序猿。” “程序猿是干什么的?” “编程序。” “程序是什么?” “program。” “……” “用什么东西编?” “C语言……C ……Java……Perl……” “C语言是什么地方人说的语言?” “C语言不是人类的语言。” “……” “程序难编吗?” “不难。” “哪里可以学到编程序的本领?” “自己看书就行。” “什么书?” “数据结构……算法分析……cao作系统……编译原理……网络模型……真正好的程序猿还要会概率统计……线性代数……离散数学……微积分……” “这些书有梵文或者藏文的吗?” “……应该有吧。” “飞天什么感觉?” 这次医生喇嘛明智地没有问哪里可以学到飞天的本领。 “和天空融为一体……零重力” 琪琪格忽然插话:“一哥,学飞天是不是也要看很多书?” “不是。” “飞天难学吗?” “不难。” “那你什么时候教我?” “打完仗。” 琪琪格很开心地追问:“一哥,你让我和闷蛋在一楼又是搅鸡蛋,又是搅奶油,胳膊都累酸了,到底要干什么?“ “做冰激凌。” “冰激凌是什么?” “好吃的。” 琪琪格又好气又好笑,突然提高清脆的嗓音质问:“那你为什么骗我是军事机密?” “还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孙一睁开眼睛,立刻疑惑地问琪琪格:“什么惊喜?” 琪琪格飞快地回答:“一哥,刚才你睡着了,问什么你回答什么。” 孙一很纳闷:“我怎么会睡着了,我和医生喇嘛不是正在聊《九阴真经》和《九阳真经》吗?” “一哥,那都过去很长时间啦!” “唵嘛呢叭咪吽。” 医生喇嘛唱一句六字观音咒, “塔布囊恕罪。我们原以为你是阿勒坦汗转世,施了法术测定你的前生,看来是我们想错了。” 孙一顿时醒悟,一定是这个喇嘛把自己催眠了。 孙一在后世的时候也有过催眠的经历。 那是一次飞行过后喝点了小酒,一个白人哥们儿拉自己去的。二人花了不少美刀,催眠大师在舞台上为大家表演,眼睁睁地看着一舞台活蹦乱跳的观众被大师催眠的东倒西歪。 事后大师介绍,现代的催眠术出现于十八世纪中叶的奥地利,是一种心理暗示技术,可以帮助人们缓解心理压力,治疗忧郁症、治疗肥胖、协助戒烟、改善睡眠品质、信心重建、治疗战后灾后创伤症候群、克服恐惧症、戒除强迫性行为...... 但是催眠术已有数千年的历史。五千多年前的埃及以及古老东方的催眠术都高深于现代催眠。 中国古代的催眠术分布于中医里的祝由术、导引术,或是其他民族的巫术。这些东西后来被当作封建迷信统统禁绝,当代中国反由西方重新引入催眠术,在这个科学领域的研究很落后。 要说催眠术是一种迷信也没错,因为催眠的效果不仅在于催眠师的技术,更在于被催眠者对催眠师的信任,换成中国老话就是“心诚则灵”。 孙一突然心念一动。 “来来来,我教你们一些小法术。” 孙一一边回忆后世催眠大师挑选易催眠观众上台的步骤,一边照猫画虎絮絮叨叨: “放松,全身放松,深呼吸,两臂平举,与肩同宽,掌心相对……” “对,就这样,保持放松,想象现在你在一个非常幽静的森林里,鸟语花香,流水潺潺……” “……” “现在,你感到你的双掌之间有非常大,非常大的吸力,你的双手被向中间吸,你几乎无力抵抗……” 闷蛋和朱军师并无异常,但是琪琪格、萨囊和医生喇嘛眼看着自己的双掌被“吸”向中央。 双掌吸合后,无论他们如何用力,双掌根本不能分开。 看来那位催眠大师说得没错。 人的可催眠性在儿童时期较高,在青少年时期达到最高,之后随着年龄增长逐渐下降。 想象力丰富的人受暗示性比较高,而批审性较强的人的受暗示性会比较低。 但最重要是被催眠者的意愿,“心诚则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