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对不宽容的不宽容

    胡天民明白了，陆雨菲闭口不谈，是在保护李红卫，这个女人怎么如此糊涂呢？但是，难道李红卫是杀人犯？坏了，陆雨菲包庇杀人犯，她这是犯罪啊！胡天民急的满头冒汗，吴浩也听出问题，说这个李主任，他难道……胡天民立刻捂上他的嘴，说你不要乱猜，咱俩回律所好好商量。

    胡天民和吴浩坐在办公桌的两边，大眼瞪小眼。胡天民先开口，说今天咱俩在这个屋子里说的话，绝对不能出这间屋子，吴浩一拍胸脯，发誓说律师的职业道德我懂，师父教过我，当事人的利益第一，这是律师的天条。胡天民冷笑说，小子喊口号喊的挺响亮啊，来，整两句实在的人话。

    吴浩嬉皮笑脸的说实在的就是，陆主任是好人，一直帮我搞吴强的案子，我得帮帮她啊！胡天民一听吴强，忽然想起来是自己代理的案子，他吱唔了半天，向吴浩表示歉意，庭审的时候他没控制好情绪。吴浩心里明镜似的，他并不怪胡天民，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惩罚性判决，为了保住镇长的颜面，还有镇长的官威，只有重判吴强他们绑架罪重罪，以防止老百姓有事就去挟持镇长。

    胡天民生气的骂吴镇长就是个混账王八蛋，吴浩唉声叹气说法律对这种人没用，他与陆雨菲反复研究过这个案子，吴强唯一的出路是私下向吴镇长低头赔罪，甚至赔钱，争取到吴镇长不追究，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免除刑罚。吴浩对现实无可奈何，他说如果现在能找到一个人为吴强周旋说话，他肯定去哀求这个人，他不能眼看着吴强的前途全毁了。

    胡天民批评吴浩说你是律师，怎能轻易向这些人低头？二审什么时候开庭？吴浩以为胡天民又要上，他害怕了，紧张的说胡主任，这事儿你还是别管了，您和师傅都是有法律理想的人，可是坚持理想的代价太大，吴强他们付不起啊！胡天民把眼睛一瞪，说歪风邪气就是你们这些相信钱相信关系的软蛋助长起来的，我才懒得管你们，吴浩叹气说我也不想软蛋，要是师傅在就好了！

    胡天民听明白了，吴浩是嫌弃他意气用事，他也知道对付流氓，他的手段不如郑学平，嘟哝说你师傅确实有两手，这次我家鹏宇的案子，我算是服了他，法律条文都一样，但是他知道怎么做对当事人有利，当一回郑学平的当事人，体会太深刻了。

    吴浩连连点头，然后又立刻安慰胡天民，说咱们律师也是术业有专攻，您办民商案子也是一把高手，胡天民心里才感觉安慰许多，不免摆出老资格，对吴浩言传身授起来，他说小吴啊，律师在职业中获知的案件机密，分两种情况，如果是当事人自己告诉你的秘密，你打死也不能说，如果是咱们自己调查到的犯罪事实，案子没了结不能说，案子结束之后，律师有责任去举报。

    这番话吴浩就听不明白了，为了陆雨菲的安全，难道要去举报李红卫吗？可是现在并没有拿到李红卫杀人的证据，如果去告诉警察别墅本来是李红卫在住，是否对雨菲有利呢？吴浩开动脑筋想了一会，问胡天民，说如果警察问，陆雨菲为什么不主动交代她平时不住别墅，是李红卫住在里面，咱们怎么回答？是不是可以证明陆雨菲是在包庇李红卫，如果李红卫真是杀人凶手，陆主任的包庇罪也就坐实了，咱们并不知道陆主任是怎么对警察说的，万一弄巧成拙就麻烦了。

    胡天民挠头说，既然小区有监控录像，警察应该早就知道住在里面的是李红卫，雨菲只是偶去一趟，并不住在里面，吴浩点头说有道理，可警察知道雨菲不常住在别墅，为什么还要拘留她呢？胡天民基本上已经把自己绕晕了，他把头靠在椅子高高的靠背上，说这里面有问题啊！咱们要是能知道案子的内情就好了。吴浩想起一个人，也许她能问出内情，这个人就是杨阳。

    吴浩一下班就直奔杨阳家，自从郑学平离开临海，吴浩也很久没蹬杨家的大门，一来是因为律所事务繁杂，二来是为避开杨阳，他不想被看做乘人之危的小人。杨振宇一见吴浩，热情的把他带进书房，心爱的书随便他挑。在杨振宇看来，借给吴浩的书早晚还是自己家的，所以格外大方，老头早看出来杨阳对郑学平有意思，可是男的有家室，年龄又大，老头一万个不愿意，男人的才华在事业上闪亮，并不意味着能当一个好丈夫，郑学平怎么看也不是个顾家的人。

    可他深知道杨阳的性子，反对的话绝不能说，只有拉着吴浩吹风，让小吴没事就来，老头炒得一手好菜，一定要吴浩吃完晚饭再走，吴浩见老人家如此热情，也就安心的留下来，爷俩炒好菜，等着杨阳回来。杨振宇开导吴浩，说你别老以为杨阳拿你当备胎，就算是当备胎也没什么，女神最后多数都归了备胎。吴浩笑着问这是什么道理呢？杨老说道理很简单，能当备胎的**丝都是有真爱的暖男，没真爱能有那样的耐力？你别看杨阳整天在外面咋呼，她早晚有一天会塌下心来，明白谁真正对她好。

    吴浩没什么信心，他叹气说对人家好有什么用，人家不稀罕，杨老说你相信我，其实女人没爱情，谁对她们好就跟谁走。杨阳一进门听见这句话，立刻还嘴，说老爸你又在编排女人，怎么自己最后也没搞定个女人？杨振宇被闺女顶的说不出话，只好打呵呵，吴浩站起来，给杨阳摆好碗筷，杨振宇看在眼里，赞许在心头。

    可是杨阳用眼睛乜斜着吴浩，说吴律师无事不登门，今天有何指教啊？杨老一听赶紧打圆场，说你天天念叨小吴，人家来了你又找茬，这是什么风格？杨阳脸一红，说谁念叨他了。吴浩愿意被父女俩当话题，赶紧承认他真是有事来拜托杨阳的，杨阳眉毛一扬，问是为了陆雨菲的案子吗？吴浩忙点头，说正是，你有什么内幕消息没有？

    杨阳是临海法律界的消息灵通人士，陆雨菲这样的名人出事，她不可能不关注，陆雨菲一被拘留，她就通过关系，获得了第一手信息，她做这些一方面是处于职业需要，另一方面心里也怀着小小的期待，期待郑学平为这件事会找她，郑学平现在是名律了，朱鹏宇案使他在全国扬名，只要自己还做法制记者，郑学平这道关她迟早要过，与公与私她都必须摆好与郑学平的关系，她相信郑学平对她有感觉，甚至认为郑学平带着家眷去BJ就是为了躲她，但是很明显郑学平不会为她离婚，她的自尊心也不允许自己屈尊去做他的情人，可是她又忘不掉他。杨阳这里也是一团乱麻，都说忘记前情最好的方法是爱上另一个人，可是那个人在哪里呢？吴浩这一壶温吞水，怎么能点燃杨阳心中的爱火呢？

    杨阳问吴浩谁是陆雨菲的代理律师，吴浩据实相告，说是胡天民和自己，杨阳一听，心中不免失望，她想问郑学平的情况，可是有些问不出口，吴浩主动告诉她师傅在BJ忙朱鹏宇的案子，短时间内可能不会回来。杨阳轻轻的叹气，饭有些吃不下去，吴浩赶紧转移话题，说陆雨菲在看守所里过得很糟糕，精神快崩溃了，杨老先生也插话问那么个漂亮姑娘怎么会涉嫌杀人，真可惜了。杨阳看这两个男人怜香惜玉的样子，不禁得意起来，说你们知道什么呀，人不可貌相，漂亮女人心更恨，警察抓陆雨菲是有真凭实据的，装尸体的行李箱就是陆雨菲买的。

    吴浩大吃一惊，问怎么证明是陆雨菲买的呢？杨阳说这就是有钱人烧包的坏处了，箱子是名牌，全市只卖出去两个，吴浩说那也不能证明就是陆主任啊，杨阳一撇嘴说箱子上有编号的，吴浩头一晕，也吃不下饭了。杨阳接着说，箱子里的尸体已经法医鉴定，死者死于中毒，类似******一类的剧毒，你想想莎士比亚的麦克白夫人，女人是最善于使用毒物的。吴浩挣扎着说，戏剧是戏剧，你别混为一潭，陆主任平根本不住那个别墅，是李红卫住在里面，杨阳说对呀，警察当然知道了，可是到底是李红卫杀人抛尸，还是两人共同作案，谁能说得清楚呢？吴浩站起身，说饭不吃了，他要去找李红卫，杨阳嘿嘿一笑，说你找李红卫？警察正满世界找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