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流亡者归来

    郑学平的京民律师所换大办公室，陆雨菲打赢刑事案子，李红卫忽然发现自己的生活发生了一些变化，这些变化似乎都不是坏事，但是却让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稳，律所里的几个年轻人又来递辞职报告，秦助理立刻给李红卫送来情报，说这几个人是跳槽到京民律所去的，李红卫问这几个人为什么跳槽，秦助理说很简单，为了钱！同样的职位，京民的待遇比咱们这边高一千块钱，而且，只要是德全出去的律师，那边什么也不问就全收下。

    李红卫恨这些小混蛋眼窝子浅，为了一千块钱就能背叛他，这年月还有******什么忠诚，又在心里骂郑学平是白眼狼，专门和他作对，全忘了当年是怎么跟在他屁股后面做小弟，秦助理见李红卫不吭声，只好请示李主任这几个要辞职小律师怎么办？李红卫说不用拦着，让他们滚蛋，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哭着求我收他们回德全。

    说到这里，李红卫看看秦助理，说你不会也想辞职吧？秦静立刻表白说她誓死追随李主任，这话让李红卫高兴一点儿，秦静趁机提出参与东阳化工的案子，东阳化工刚开业，要看的合同很多，陆律师对这个案子没兴趣，什么也不管，秦助理很心疼李主任这么cao劳，李红卫感激秦静的体谅，可是现在陆雨菲这边形式吃紧，不能再出任何岔子，不过他李红卫不是个没心的人，秦静的好他会记在心里，李红卫笑笑说这个案子陆主任已经接手，你就别争了，等以后有合适的案子，我给你留着。秦静撇撇嘴，知道这种远期支票很难兑现，可是着急也没用，不管怎么说，李主任总算有句话给她，这就是她的希望，立刻做出一副懂事的样子，说自己会耐心的等着，然后扭着翘翘的小屁股出去了。

    李红卫盯着看了一会儿，那个小屁股确实诱人，不能收为己用，甚是可惜，可是雨菲这边不能松劲儿啊，他拉开抽屉，从里拿出那个1。5克拉钻戒，对上窗外的阳光，立刻折射出五彩斑斓，这是他十年的心血，才炼制出这么美的光华，绝对不能撒手。李红下定决心，放好戒指，朝陆雨菲的办公室走去，他当然不会在办公室求婚，李红卫的求婚必须是临海最浪漫的，早就计划好了。刚要推开陆雨菲办公室的门，李红卫听见里面传出陆雨菲打电话的声音，似乎是在和谁争执，只听陆雨菲说，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你转告胡天民，请他自重，不知道对方又说了什么，最后陆雨菲说好吧，一会蓝山茶馆见。

    办公室里，陆雨菲结束通话，就开始收拾背包要出去，李红卫敲门进来，他心里知道雨菲要出去见人，本来可以假装不知道陆雨菲有约会，悄悄走开，可是李红卫是个非常多疑的人，他想如果现在进去约雨菲一起吃晚饭，她会怎么说，会不会骗我呢？于是开口问雨菲晚上有空没有，他想请她去吃海鲜，陆雨菲看上去很累的样子，说要回家去休息。李红卫心里一痛，可是表面不动声色，装作很理解的样子，殷勤的说刚下庭，是该回家休息休息。

    陆雨菲离开律所后，李红卫站在他的办公室玻璃后面，眼看着陆雨菲进了对面楼，然后与胡天民一前一后出来，上了陆雨菲的车一起离开。李红卫的心里像是被猫爪了一样难受，说不上是痛还是痒，他呵护了十年的女人，就这样明晃晃的骗他，他该怎么办？

    陆雨菲把车开到蓝山茶馆，和胡天民找了一间僻静的茶室坐下来，这是陆雨菲常来的茶馆，服务小姐立刻拿过来guntang的热水和上好的普洱茶，陆雨菲娴熟的洗茶泡茶，胡天民一声不吭，看着这个成熟美丽的女子，一举手一投足都显示出精致的气度。胡天民说，雨菲你变了，和上学的时候大不一样，陆雨菲没接胡天民的话茬，给他倒上泡好的茶，转移话题说你知道普洱茶的制作流程吗？

    胡天民摇头假装不知道，陆雨菲讲解到，采回来的毛茶要经过杀青，也就是上锅蒸，然后揉捻，晾晒，渥堆，发酵，压饼等十几道工序，之后再经过几年的自然发酵，才能成为你现在喝到的茶。胡天民恭敬的接过茶杯，抿一小口，连连称赞好茶，入口绵软，细品香滑，艰涩中略有回甘，让人回味无穷，陆雨菲淡然一笑，说一支茶叶从山上采回来，又经过十灾八难，最后到你的杯子里，成为出色的茶汤，这就是个缘分。胡天民一听高兴说有缘，对，就是有缘，陆雨菲说缘分有深有浅，你和这茶也就一杯之缘，人如果不懂随缘偏要强求，就是贪婪，胡天民赶紧把没喝完的半杯茶放下，说缘是什么我不懂，我只知道和你的缘还没完。

    陆雨菲生气了，她说我今天请你喝茶是看在郑学平的面子上，你别不知好歹，胡天民一听也急了，忙表白说雨菲当年和你分手是迫不得已，不是不爱你了，是没办法，这些年我从来没忘记你，胡天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是大学时几个同学的合影，陆雨菲的脸上被用钢笔画了大大的红色X，胡天民有不好意思的把照片收起来，说那个X是他的前妻画的，两人没少为了陆雨菲吵架，离婚或多或少也和陆雨菲有关系，胡天民真是豁出去了，他见屋里没人，单腿跪在陆雨菲面前，说雨菲我错了，当年是我这个瘪犊子不仁义，你打我骂我都行，让我用下半辈子补偿你吧。

    胡天民的一番话让陆雨菲心里一松，一种胜利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原来胡天民一直爱着我！我是不是该看在爱的份儿上原谅他？可是陆雨菲一想到这些年自己受的罪，想到当年失魂落魄的哭着走在京城的街头，她就无法原谅胡天民。陆雨菲站起身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别这么软蛋，我会瞧不起你的。可胡天民就是不起来，今天就是让他给陆雨菲磕头，他都愿意，只要雨菲能原谅他。陆雨菲说胡天民，从今天起，咱俩两清了，我不恨你了，你走吧。

    胡天民一听这话，以为有戏，哪里肯走，反而赶紧朝陆雨菲挪近了一步，说雨菲你能原谅我太好了，我……陆雨菲打断他的话说，原谅不等于回到源头，从这一刻起，你和我陆雨菲再也没有关系了，我不恨你，更不会喜欢你，从今天起，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陆雨菲说完这句话拿起自己的包冲出茶馆，快步跑到街上，大街上空荡荡的，她开着车在马路上漫无目的闲逛，过去二十几年的人生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复活，当初她那样苦苦哀求他，求他不要抛下她，求他哪怕就是抛下她，也要给她一句话，到底有没有爱过，如果他只是为了留京不得不娶别人，她宁愿做他的情人，可是胡天民绝情的一个字也不说，她在他的宿舍楼下站了整整一个晚上，胡天民都没有下楼来和她说一句话，现在他终于承认了，承认这些年一直在爱着她，虽然这种爱现在已经毫无意义，可她最终是赢了，陆雨菲的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下来，她赢得好惨烈。

    胡天民瘫坐在茶室的地上，脑袋里一片空白，事实上他并不是完全像他刚才说的那样，一直没有忘记陆雨菲，刚结婚的那几年，他成为豪门女婿，以为自己鲤鱼跳龙门，主动把成功的光环照在脑袋上，谁也想不起来了，可是在岳父的律所混了几年，他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个小跟班，没有一个人瞧得起他，包括同床共枕的妻子。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妻子生完孩子后****特别强，每天晚上让他做工，有时候一次还嫌不够，他忙了一天确实很累，可晚上又不敢怠慢老婆，后来他发现不仅床上，他生活中所有的事情，没有一件是他能做主的，矛盾就这样累积最后爆发，他开始怀念雨菲的温柔和美丽，早知道自己也能开律所，孙子才娶那个鬼斧神工的黄脸婆。胡天民抱着膝盖，呜呜呜的哭起来，服务小姐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过来安慰说，大叔你别哭了。胡天民一惊，抬起头看着一张小嫩脸说，你叫我什么？大叔？他擦擦脸从地上爬起来，是啊，自己都是大叔了，还搞什么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