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二百二十四章康巴强盗
原本康巴人的土地在汉家王朝的统治之下,唐时属羁糜金川州,在大宋属于东西嘉良州,但事实上也是属羁縻州,只不过对于大宋来说,这块土地的控制权已经不在手中。 虽然嘉良州距离成都府并不算远,但高原气候却把大宋和吐蕃分割开,也把成都府和嘉良州分割开了。 成都府的统治范围并不能延伸到地域上较近的嘉良州,同样大宋也没有办法统治那片土地。 只不过在大宋拿下青海路之后,大金川的东面已经全部被大宋掌握在手中,而坐落在大金川西面较近的哲雪和丹巴便深受大宋的影响。 这里是康巴人的故乡,也是他们的土地,由于他们和吐蕃人的种种不同,使得大宋对他们并没有侵略性和威胁。 但即便如此,康巴人依旧被宋人当作是吐蕃人的存在,即便是他们会解释自己和吐蕃人的差别,可惜这种观念在大宋百姓心中已经根深蒂固。 在所有宋人眼中,高原上居住的都是吐蕃人……………… 现在赵祯要做的就是把康巴人和吐蕃人彻底的分开,让大宋在某种意义上承认康巴人不同于吐蕃人。 蔡伯俙虽然人在凉州,但他的手却伸到了成都府,身为凉州转运使的蔡伯俙拥有很大的权利,当然他的身上还有一份密旨,否则即便是蔡伯俙权利再大也出不了他的凉州,成都府知府田况也不会全力配合他。 要知道私通吐蕃的罪名可是不小,一旦追究起来,罢官夺爵都是小事,说不得还要发配流放或者处以极刑! 赵祯作为帝王早已习惯未雨绸缪,分而化之是最好的手段,也是最低成本的计谋,上兵伐谋便是如此,但这样的手段却不是赵祯最先想出来的,而是作为太子的赵旭………… 对于赵旭能有这样的想法,赵祯非常满意,这说明他已经有了相当成熟的思维方式,能够巧妙的解决一些复杂的问题。 看似简单的一点,但却并非是一般人能够想到。 康巴人赵祯是见识过的,准确的来说是上辈子见识过,这些豪爽的高原民族仿佛天生就是商人,勇敢中透着精明,高大中透着内秀,是一个万万不可小觑的民族。 康巴人大都身材魁梧,面容刚毅,长发披散有如雄狮的鬃毛,是典型的美男子和天生的战士。康巴人都是天生的商人,有经商世风,大商家层出不穷。 赵祯从后世康巴老乡那里获得了辨别康巴人的诀窍。 见到气宇轩昂的藏族人后只要稍稍打听便知道,他们多半都是康巴人,你接着再细看他们的脸膛、肩膀、躯干以及四肢,就会越发觉得是这样,因为这已几乎成为一种共识了。 无论面部表情还是体态,康巴人都是严肃而沉着的,少有言语,但他们的眼睛里却满是精气神,一个个内心都炽烈着,仿佛有压抑不住的激情。 相对于吐蕃人来说,康巴人更爱游牧,酷爱马。 在赵祯看来,马代表一种生存状态上的自由,还代表了一种驰骋着强悍的力量。这是康巴人和吐蕃人最大的区别,康巴人中几乎没有农奴,因为刀也是康巴汉子的珍爱之物。 自由,马匹,宝刀最纯粹的康巴人爱这三样东西胜过爱自己的女人。 赵祯在上辈子还听康巴老乡说过,康巴人以强悍不畏死为荣,当年全藏抗击英国等侵略军时,康区的战士最令敌人胆寒,即使出家为僧者也是不惜性命奋勇杀敌。那些斩敌无数并幸存至今的康巴将军的大刀长可及人,沉重无比,隐有森森的刀芒,常人无胆把拭。 而现在的康巴人也不可小觑,这些人在吐蕃的东面靠近大宋,而最常出现在大宋边境线上的却是康巴强盗………… 康巴人信奉“病死为辱,刀死为荣”的信念,当他们实在缺少东西的时候,只能通过最简单的办法获取,劫掠便成为最好的办法。 但康巴人并不会伤及无辜,更不会屠戮妇孺或是弱者,在他们眼中对弱者挥起长刀是对神灵的不敬,是对自己的侮辱。 于是乎无论是成都府,还是附近的利州路亦或是秦凤路都遭受过康巴强盗的抢劫,但抢劫的东西和手段却让大宋的百姓和官员哭笑不得。 大量的康巴强盗只是把百姓家中的“锅碗瓢盆”劫掠一空,有时瞧见穷苦人家,甚至会留下一袋子盐巴……显然在康巴人眼中,盐才是最为珍贵的东西。 康巴强盗抢劫的是锅碗瓢盆,是各种实用的器物,他们并没有抢劫大宋百姓手中堆积如山的粮食,或是一叠一叠的官钞。 对于现在的大宋来说,锅碗瓢盆真的不值钱,更别说桌椅板凳或是发梳铜镜之类的东西了。 各地官员甚至都不会把这种劫掠当作是劫掠,地方守军也不会因为这些东西和康巴人拼得你死我活。 之前边地驻军还会前来围剿,一场激烈的冲突下来双方互有损伤,当边军将士拖着疲乏的身体回来之后,却得知康巴人只是抢了一些生活用品,既没伤人性命,又没劫掠粮食财富后便处于蒙圈状态。 之后“康巴强盗”再出现之后,边军都懒得出动,只要你不向这些“可怜”的康巴人亮刀子,那康巴人就不会动手,只是小心的拿走他们需要的东西,再留下一点盐巴。 从此之后,川陕四路的百姓便知道了一个道理,康巴强盗并不可怕,他们只是需要生活所需而已。 于是川陕四路的边州百姓人家都会多备上一套生活所需的奇物,每当“康巴强盗”来的时候,便会放在城镇之外的十里亭中,任由康巴强盗“自取”。 逐渐的,双方之间也形成一种默契和信任,康巴人并不会占便宜,他们开始逐渐的用牛羊来交换,有时甚至会留下刀剑和弯弓,甚至是战马………… 这就让川陕四路的地方官看到了一些“发财”的门路,既然如此那就把十里亭当作是一种交易的地点岂不是更好? 于是便有了蔡伯俙的通商,当然他也不算是通商,而是一次走私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