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二百二十章下套
三司会审的地点被选在了大理寺,这是最为妥当的地方,也是案发现场,对于张家小娘子的刺杀就是在这里进行的,不过被刺杀的人不是张家小娘子罢了。 对于赵仲旻来说,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他相信张家小娘子已经被置于死地,再也不可能出现指认罪行乃是祁国公所为,一切的一切都被埋在了尸首之中。 赵祯亲自到了大理寺中,他是皇帝,又是宗室的“大家长”除了这样的“恶事”岂能不亲自来?还有一点,赵旭也来了…… 作为太子和储君的他现在总揽大政,赵祯需要让他见识一下更多的事情,无论是政治还是人情,都是皇帝一生都要不断学习的。 公堂之上,赵祯坐在上首,此次主审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大理寺卿张知白,监察院御史大夫宋绶,以及刑部尚书富弼。 眼下这三位可都是实打实的职衔,没有虚衔一说,所负责的也都是分内之事。 赵宗说跪在大堂之中,赵祯坐在堂上他没有理由不拜,当赵宗说看到赵祯的时候,脸色已经变得极为惶恐,他虽然嘴上说着不怕,可心中对赵祯的敬畏早已是深入骨子里的。 赵仲旻算不得赵祯的侄子,他是赵祯的侄孙,因为他父亲赵宗说才是赵祯的侄子,谁让赵祯的辈分大呢? 面对赵祯,宗室中人就没有不怕的,赵祯在他们面前与其说是帝王还不如说是一位威严的“家长”。 赵祯的手段和对宗室的强硬早已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影响,大多数的宗室小心谨慎的不去触碰赵祯的“底线”。 赵宗说也怕赵祯,只要是不面对赵祯他就不担心,他敢于肆无忌惮,但正真面对赵祯的时候,他的心几乎快要被冻结。 “臣……侄……参见官家!” 颤抖的衣角已经出卖了他,这样的胆小却能做出那么暴戾的事情,多少让人瞧不起,堂上的张知白还好,厌恶只是在他的心中,而有谦谦君子之称的宋绶却是明显露出鄙夷的神情。 作为刑部尚书和御史大夫,富弼和宋绶二人并不是此案的主审,但他们的存在举足轻重,赵祯的存在就是在向赵宗说施加压力,同时也在保证审理此案的官员能够放开手脚。 张知白在审案前便已经做了准备,皇帝亲自来参与三司会审,他怎么敢放松?昨天晚上他已经决定,对待赵宗说和对待一般的百姓一样,不会有任何偏袒。 “祁国公,官家已经下旨让你把府中囚禁之民女放除,为何你要屠戮这些可怜人?” 赵宗说看了一眼赵祯,见他脸上毫无表情,小心道:“官家,此事和臣侄没有什么关系,人不是臣侄所杀,乃是府中管事所为,臣侄只是被其蒙蔽……” “祁国公!大理寺正衙之中,官家御座之下,尔敢欺君?!” 赵宗说立刻颤抖道:“臣侄不敢,臣侄没有欺君!” 边上的富弼大声喝问,事情到了今天这步,他早已知晓来龙去脉,对于赵宗说的这套说辞,他自然不可能相信。 赵宗说当然不会承认欺君,更不会承认这件事都是他自己所为,即便是他再傻也知道事情捅到了这里便是通了天,三司会审,大宋的历史上还从未有过一位宗室能达到如此“待遇”。 “官家,此事真的和臣侄没有多少牵连,臣侄有不察之罪!家中管事知晓臣侄所好,便绑了良家女子告诉臣侄说是青楼女子……” 张知白打断了他的话,沉声开口道:“你乃是堂堂国公,一个管事的话你便相信了?难道这些小娘子就没有说过自己是良人?更何况**女子本就不法!当年坑杀女仆一事,官家便夺取你的官身,你这便是知法犯法!当罪加一等!” 张知白的话一下就把赵宗说的“遮羞布”给扯掉,别把所有人都当作是傻子。 “官家,臣侄的儿子可以作证,此事当真是国公府吴管事所为!” 赵祯点了点头:“传召赵仲旻。” 赵仲旻被带来之后便瞧见父亲颤抖的衣角,心中对他的失望已经到达极点,你当初做这般丑事的时候都不怕,现在害怕还来得及吗? 要么便不做,做了便死扛到底!这时候还犹犹豫豫凄凄惶惶,那便是真的要完了。 瞧见父亲回首望向自己,赵仲旻眉头皱了皱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眼下已经有了主意,剩下来的事情可全看这最后一搏了。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既然该做的都做了也没有什么好担心,只要父亲咬死不说,这便是一桩死无对证的事情。 来的路上便听人说昨夜大理寺闯进了贼人,一车车的尸首半夜被运了出去,赵仲旻便知道事情已经成了! 有了底气自然不用担心,自己的眼神便是告诉父亲放宽了心! 坐在上首御座上的赵祯当然瞧见了这父子两的模样,微微点头道:“既然你们父子二人都在,那仲旻你且说说!” 赵仲旻点头道:“遵旨,官家,事情便如家父所言,一切种种皆是吴管事所谓,家父便是被蒙蔽在其中的,仲旻也是被蒙蔽了,待回府之后便准备拿了他送与北平府,谁知这恶奴居然杀了那些良家女子,企图做个死无对证……” “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自缢?” 张知白寻到了破绽立刻开口质问,既然要做死无对证便是要活,为何要在杀了人之后再自杀? 赵仲旻早有定计:“这事情便是家父和仲旻的不察了,本打算抓了他送去北平府,但谁知消息被他得了去,自知事情瞒不住,又害了国公府,便是有三条命也换不回来便自缢……” “这么说来所有事情便是你和你父亲都不知?” 赵祯突然开口,便让赵仲旻心中猛然一突,前面的赵宗说更是不安起来,他们不是不了解赵祯,一旦他开口,必定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这位官家可从未有过拿不准便“下子”的,但此时话已经放了出去,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赵宗说和赵仲旻父子二人缓缓拜下:“臣等不敢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