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一百三十五章角斗
乌云密布,天雷滚滚,随着赵祯的一句旌旗十万斩阎罗,一道闪电划过天际,三才和蔡伯俙不自觉的向后退了退。 堆积在地上的尸首很多,板车开始向城外运送尸体,这一幕已经不是神都城第一次上演,之前的帮派动荡也是这个模样。 只不过这一次百姓更加义愤填膺,弥勒教终究还是没有逃过被唾弃的事实,一旦把罪恶拔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晒,什么遮羞布都不能阻挡。 神都城的报纸铺天盖地都是抨击弥勒教的文章,这时候不用想谁都知道该站在谁的一边,朝廷对弥勒教的打击是全国性的,这在历史上几乎没有出现过。 也只有几次灭佛的规模能和这次相提并论,当然灭佛是灭不掉的,这是赵祯早就知道的事实,历史上的几次灭佛最后都没有成功,相反每一次之后都使其壮大一分。 但弥勒教不一样,这样存在造反“基因”的魔教一定要铲除,别说是现在,便是更为开放包容的后世都不允许这样的教派存在。 这样的教派在历史上屡禁不绝,无论是弥勒教还是白莲教都在历史上存在了数百年甚至是千年之久。 赵祯知道自己要把他们彻底铲除,唯一的办法就是在百姓的心中留下一个深刻的烙印,使得人们一提起这些教派便会深恶痛绝,便会义愤填膺,便会唾弃! 所以事后的宣传很重要,蔡伯俙小心翼翼的把手中刚刚印制的报纸给了赵祯,递给赵祯之后便兔子一般的跑掉了,官家的话实在太吓人。 虽然那句“旌旗十万斩阎罗”极为霸气嚣张,可老天爷似乎不买账,这雷霆万聚的力量吓的人肝颤。 赵祯完全不在意,他根本就不担心雷会批到他的身上,白云寺有好几颗参天大树………… 就着火光看着报纸上的内容,赵祯极为满意,顺手给了娄守坚一份,娄守坚知道孰轻孰重,明知自己必死,放下一切,随意的从赵祯的手中接过报纸,但随即脸上的表情数遍。 原因很简单,报纸上的内容把弥勒教和佛教联系在了一起,虽然没有明说,但无数的话语都在向佛门指向矛头。 脸色阴冷的望向赵祯,怨毒之意弥漫出来,娄守坚知道,赵祯虽然没有明说灭佛,但却却在行灭佛之实! 娄守坚知道他赵祯多年常用的手段便是如此,从未说过要灭佛,也没有下旨,但针对佛门的手段却却是不断的增加,超过历朝历代,他不是大刀阔斧的“斩杀”而是悄无声息的割rou,不断的割rou,即便是现在佛门身上没有多少“rou”了,但他还不停手。 握着报纸的手开始颤抖,娄守坚望向赵祯道:“便是我佛门妥协,为大宋歌功颂德也不行?” 赵祯的嘴角提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你们做不到的,做不到的事情何必说出来?佛门若是能妥协怕是早已妥协,还会有你这一出?若是你佛门能做到和道门一般,朕也不会行如此霹雳手段!” 娄守坚不再说话,赵祯的话已经打破了他最后的幻想,佛门的本质就是不断的壮大,而不是如道门一般讲究无为清修。 这一点研析佛法多年的娄守坚十分肯定,都说“佛要金装”,这话是没错的,大宋佛门昌盛的时候,那座寺庙不是香火鼎盛? 那些坚守佛门清规戒律的寺庙又有多少?真正的佛门之人连钱都是不能碰触的,一碰便是破戒! 做到这一点的寺庙在大宋不是没有,但却是极少极少,他们靠着四处化缘,自耕自种维持生计。 农税被减免之后,佛门中受到打击最小的寺庙反而是这些为此苦行僧一般的行为的小寺庙。 佛门的力量原本很强大,甚至原先和现在的东城豪门差不到,但现在已经彻底衰落,要不是有弥勒教的发展,怕是早已被赵祯打压的不像话。 这也是为何娄守坚要发展弥勒教的原因,虽然弥勒教的教义和佛门不同,甚至恰恰相反,而无论承认与否,弥勒教也都算是佛门的分支。 宗教令人狂热崇拜,娄守坚这时候已经丧失了佛家的本心,他的心中执念唯有把佛门发扬光大而已,为此他可以大开杀戒,为此他可以让心变得黑暗而堕落。 大雨终于在漫长的酝酿中滂沱而下,而禁军在皇城司和黑手的配合下已经清点完毕,弥勒教的贼人几乎全部被歼灭, 但却有一个问题出现,少了一个!虽然只是少了一个人,但却是极为重要的一个,娄守坚的弟子,惠因和尚王则! 当赵祯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脸色一变,冷冷的望向娄守坚道:“果然啊!还是留了一手,你不死怎么能让他顺利逃脱,手段果然狠辣,为了让他走脱居然甘愿牺牲自己和弥勒教的所有秘密!” “你曾经说过,“存人失地,人地两存;存地失人,人地两失!”我弥勒教虽然灭于你赵祯之手,但却有一息尚存!” 赵祯的脸色并没有持续难看下去,这让边上的三才和蔡伯俙松了一口气,从昨夜开始到现在,官家的脸色就从未好看过。 现在娄守坚又再度威胁官家,官家的脸色却开始平静下来,但他们知道,这幅平静的面容之下也许是一颗暴怒的心。 但事实上赵祯并不在意,只是微微的感叹一句:“这个王则,果然是没到死的时候…………但朕不觉得他对大宋有任何威胁。 一个人和一个王朝对抗,你自己觉得可能吗?相反,朕觉得他的溜走反倒是一件好事,提醒我大宋后是君王,始终注意在这朗朗乾坤之下还有魑魅魍魉躲在角落之中,谋划着自己的痴心妄想!当然也给了朕继续加强对佛门的监管,毕竟王则也是和尚,定然会在寺庙中落脚不是?” “王则岂能再投寺庙祸害僧侣?!” 娄守坚的反驳在赵祯面前是苍白的,因为赵祯根本就不在意他的话:“这可说不准,越危险的地方便越安全也说不定!” 这就没法辩论,因为这本就不是一场辩论,而是一场角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