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九章大宋的钱袋子
寒冷的春灾对于大宋百姓来说已经过去,自从赵祯南郊祭天回朝之后,阳光便开始普照大地,日升月落之时,霜雪解冻春暖花开,大抵是老天算错了时间,这个迟来来的春天格外温暖。 雪水化开成为了充沛的水流,经过严寒的考验,万物复苏之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刨开厚厚的春泥,土地仿佛能捏出一把油来!这对农人们来说最是开心不过。 官家免去了夏税,趁着晚春,还能加紧种植一茬粮食,说不得就能多一季的收成!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农人是快乐的,即便因为他们遭到了春灾,但粮食的价格一路上涨,即便是有朝堂的常平仓调控,也只不过是把粮价抑制在每石五百文,但这其中已经有非常多的油水可以赚了。 只不过这次春灾的影响之下,整个大宋也没有多余的粮食,即便是拥有大量土地的富户,也是家中没有余粮,只能等待朝廷从南海之地调取粮食前来。 天灾面前大家都是一样,但天灾过后可就不一样了,农人们开始拼命的种植粮食期望在夏季结束之前赶上最后一茬,说不得就能把官家免去的夏税搬进自己的腰包之中。 谁不希望能在这个春灾过后挽回一些损失? 和百姓一样,朝堂中的官员也是这么想的,在最大的程度上挽回国库的损失,如今大宋的国库可没有多少盈余了,从灭国西夏开始,大宋一直往外掏钱。 先是内迁宁夏百姓,这笔费用堪称万巨,紧接着便是官家以内藏库之财犒赏三军,这又是一大笔开支,谁知道祸事接连发生,原本以为在能从西夏捞取钱财补偿亏空,谁知道帖进去的比赚的还多,不,根本就没从宁夏赚取一文钱! 这下算来,里外里大宋损失的可不是一点两点,基本上数十年积攒下来的盈余以去半数,不算不知道,当身为三司使的包拯把六千万贯的数字报出来的时候,整个朝堂炸开了锅。 六千万贯,已经相当于真宗朝近一年的赋税!且还是没有削减苛捐杂税之前,但如此也能看出大宋的经济之强劲,许多朝臣始料未及,他们认为现在的国库也只不过比真宗朝好一点而已,没想到好上这么多。 包拯并未被朝中嗡嗡的讨论声所打扰,而是继续道:“启奏陛下,大量商贾赶赴宁夏,妄图通过宁夏进入西域,重开古丝绸之路,但一场春灾让他们在路上损失良多,许多商贾被困兴庆府等地,可否派兵开道护送之?” 随着他的话,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静的有些不像话,谁都没想到包拯这个固执保守的三司使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许多朝臣提出反对,而反对的理由却是朝廷却不能自降身份的为商贾派兵。 包拯听到这些无稽之谈稍稍冷笑的再次出班道:“启奏陛下,我大宋赋税如此之多,乃是多的商贾之功,每年关税,商税,数千万贯,乃万巨之才,岂能错失?!” 赵祯坐在御座上微微一笑,包拯所说的数千万贯都是客气的,应该是大几千万贯,包拯显然是有所保留,但即便如此也使得朝中反对的声音渐渐减小,谁敢反对?谁和钱过不去? 更重要的一点是,大宋还要从这些商贾身上获得赋税,赵祯瞧着眼前神色尴尬的朝臣道:“如此便传旨宁夏路之兵,护送商贾国境,入西域,沿途多照看,勿有劫掠之事。” 赵祯的话便意味着朝廷的方针,庞籍出班,带领所有朝臣躬身应道:“尊陛下旨意!” 接下来便是各部官员汇报各地情况,以及如何扶持受灾百姓,这些都是必须的,赵祯详细的听取朝臣们奏报,不时开口指正一二。 从他们的汇报可以看出,这次春灾对大宋最大的打击并不是在人的身上,而是在经济上,春灾导致了粮价的攀升,也导致了物价或多或少的增加。 而朝廷免去夏税之后,灾情便大有好转,农人的积极性得到了最大的提升,各地州府抢种粮食,争取在夏天到来的时候收割。 赵祯微微点头,看来自己免去夏税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就在大朝会即将结束的时候,内诸司之一的四方馆派人来了,内侍在一群朝臣的注视下,两腿发麻,进了大殿之后便缓缓而行,到了大殿中央躬身拜下:“启奏陛下,辽朝使臣耶律贾求见!” 果不其然,赵祯早就料到辽朝很可能派遣使臣前来,不一定是求援,但多半会要求互市买卖粮食,春灾过后什么最值钱?当然是粮食了!即便是耶律贾还在外等候,赵祯知晓他来作甚。 赵祯笑着对满朝文武说道:“果然还是来了,辽人怕是坐不住了!宣他进来。” 内侍如蒙大赦,再拜而起:“奴婢遵旨!”对于内侍来说,真正可怖的并非是皇帝,而是朝臣们无时无刻不盯着他们的眼神,稍稍有一点不妥便会被朝臣上奏弹劾。 而官家在这种事情上绝不会袒护内侍,所有人都说官家仁,可内侍们知晓,这是在不犯错的情况下…… 煌煌大殿,乾宇为名,耶律贾站在殿外,心中一阵无言,这么多年来,他越来越不喜欢这里了,要不是自己的头上顶着一个辽朝使臣的差遣,绝不会踏入大宋皇宫半步,更不会靠近这辉煌的宫宇半步! 这种感觉很复杂,一来是因为恐惧,对大宋逐渐强大的恐惧,二来这是一丝说不出的酸楚,对辽朝疲软与大宋强大相较之下的酸楚,这中酸楚中还带有一丝自卑和羡慕。 每每当他把大宋的情况上奏大辽皇帝之后,得到的永远都是那一句简单的批复:“静观大宋之变,勿令妄动。” 耶律贾开始的时候还以为大辽的天子有什么计划,或是说有什么策略,后来听人说,每次自己上疏的时候,天子总是面带讥讽,嘲笑自己的无能,若不是张俭死保自己,一定会被调回上京城,并且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