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枯树歌者
这四五十条氓狗，发出一阵阵渗人的嘶吼声，伏在地上身子往后弓着，瞅准了人群中缝隙，齐刷刷往前一跃，就要扑了上来。 可是这些河上村的汉子也不是吃素的，在氓狗扑上来的一瞬间，这些汉子用手里的刀枪同时迎了上去。顿时汉子的惨叫声，氓狗的呜咽声，还有妇孺的尖叫声顿时乱作一团…… 乌代在一条氓狗扑上来的一瞬间，把手里的长刀往上一扬，一条氓狗瞬时被开了膛，“咚”的一声，氓狗摔在地上，呜咽了几声，又挣扎着爬起。 氓狗的个头太大了，这些刀枪之伤并不能伤及它们的要害。所以一番拼死相搏，几个汉子倒了下去，被氓狗刁起脖子，甩的很远很远，“扑通”一声，重重的摔在路边的草丛里，恐怕已经是活不成了。 有些个氓狗尽管被兵刃所伤，淋淋拉拉的往外冒着黑色腥臭的血水，但它们却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继续一波又一波朝着众汉子撕咬猛扑着。已经有一大半汉子倒了下去，再也爬不起来。只剩下乌代和俞大匡兄弟等四五个人，被氓狗抓的也是衣衫破碎，遍体鳞伤！ 完了完了！乌代即使有仙骨护体，也是无力招架越来越多的氓狗的攻击，眼看俞大匡和俞大山兄弟两个也要倒下去，乌代此时尽力的把长刀捅进一只扑过来的氓狗的肚皮上，这只氓狗还是拼命的用爪子扫打着乌代的胸膛，乌代意识到之前苏长庚的一句话——用普通的武器是杀不死氓狗的！ 这时候接连两声惨叫，乌代用眼睛的余光一看，只见俞大匡和俞大山兄弟两个已经倒在地上，被一群氓狗拼命的撕咬着…… 只剩下乌代一个人在战斗！乌代抱着必死的决心，寻思着即使死，要也要用手里的长刀解决掉一个氓狗。 乌代瞅准一个机会，准备顺势削掉一个氓狗的头颅。“唰！”乌代用力不小，正削在一只氓狗的脖子上，只见刀从氓狗的脖子一侧进去，又从另一侧出来。乌代心说，你阿玛的，这还不死？可是事与愿违，氓狗只是倒在地上，瞬间又爬了起来。 乌代一惊！再也无力招架蜂涌而来的氓狗，只能任凭扑上来的氓狗撕扯着自己的躯体…… 乌代虽然有心再战，却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徒劳，这份绝望甚至让乌代感觉不到疼痛。乌代放弃了，闭上眼睛心里默默说道，道玄子啊道玄子，本爵爷辜负了你的一番苦心了…… 噌噌噌—— 忽然一阵琴声传来，在这琴声里充满了无限的凄凉，似乎是在诉说一段哀怨的传说。 乌代听的真切，瞬间睁开了眼睛。此时所有的氓狗竟然不知所踪，这些氓狗刚才还在乌代的耳边，身子上来回撕咬折腾着，它们到哪里去了？乌代惊醒的爬了起来，天空依然是黑雾漫天。 在乌代站起来的同时，其他汉子也同时站了起来，他们惊讶的抚摸着自己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这些伤口有些在喉咙上，有些在心口处，处处都是致命。乌代和其他汉子都惊讶的是，他们竟然都没有死！而且活了过来！ 琴声仍在继续，“噌噌噌噌，”“切切切切，”这琴声似乎是从天上而来，美妙而又哀怨。 乌代只觉得这是氓子的把戏，但是这琴声却没有给人造成任何的伤害，更没有像以前一样，听的人头欲崩裂，心口发疼。而且这琴声听起来感觉会有一双手在人的躯体上摩挲而过，抚平你身上所有的痛处，让人欲罢不能休。 乌代感到惊奇，不解的看着左右，只见其他的汉子和那些妇孺老幼，个个站立在那里，仰起头来闭目遐思，似乎是在享受的聆听着这高亢低沉的琴声。 乌代没有去惊扰他们，只是当下感到无解。这琴声愈来愈真切，愈来愈动听，忽而这琴声变得缥缈而又细碎，乌代也不禁闭上眼睛，从这琴声里，他听到有人在耳边诉说，哀怨而又真实。 乌代迷失在这琴声当中，他似乎看到有个女子在琴声的伴奏下翩翩起舞，水袖舞动，身姿婀娜。伴随着女子的舞动，瞬时间落花漫天，让乌代看的眼花缭乱，逐渐更加迷失了。那女子越舞越快，落花也凌乱飘落，乌代突然看到，这个女子却是红儿！但是他很快意识到不对，因为透过女子薄如蝉翼的丝纱，乌代却没有看到红儿背上的芙蓉图案！ 他阿玛的！这其中一定有鬼！乌代惊醒过来，猛的摇了摇头，堵住了耳朵，并且高喊道：“都不要听！其中有诈——” 琴声戛然而止，乌代再看看左右，这些河上村的村民，个个还在仰着头，似乎还在享受着这一般的琴声。 不能再让他们听了！乌代一步走到俞兰身边，用力晃了晃俞兰的肩膀，俞兰也顿时惊醒过来，睁大了眼睛疑惑的看着乌代，脸上却显出几分红晕来。 “不要再听了！快叫醒他们！”乌代急切的冲俞兰说道。接着又去摇醒其他的人。 俞兰方才看到左右，众村民听的********的样子，俞兰虽然不明所以，还是随着乌代一起摇醒其他的人。 “醒醒！快醒醒！”乌代和俞兰晃醒一个又一个村民，这些村民从浑浑噩噩中醒来，他们从幻梦中醒来，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喂——呀——”忽然又有人唱了起来，歌声婉转动听，又稍显凄凉。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黑雾里依稀可以看到一棵大树的影子，这棵大树高耸入云，直穿过黑雾往上延伸，不过并未看到一片叶子，只是朦朦胧胧，枝枝蔓蔓黑乎乎的一大片，看来是干枯已久。 在这棵大树甚是粗壮，约摸有七尺多粗，被黑雾袅袅萦绕，往上看不到树的尽头。在大树的半腰处，突兀出来一个枝丫，虽然说是枝丫，却也有一抱来粗，这树丫上却立着一个人来！ 只见这人，身姿优雅，着装黑白相间，一身书生的打扮。微风吹过，这人的衣衫随风摇摆，隐现出骨瘦的身姿来。这歌声正是由这人传来！只听到他继续婉转歌道：“生有何聊——而死有枉生。前事诸怨——欲诉生平。上穷碧落——得与仙争名，下至黄泉——孤苦伶仃。难消此恨——惜无处相逢，阅尽琼楼玉宇，不胜人间黑白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