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驴子
话说乌代用手一摸,这红儿的额头guntang发热,像个烧饼炉子似的,红儿已经昏迷不醒,看来病的不清。这敢情是刚才耽搁太久,才冻成这个样子。 乌代立马抱着红儿进了屋,这屋子不算小,却只有一张床,乌代连忙把红儿放到这床上,喊了几嗓子:“红儿,红儿,你怎么了,醒醒!醒醒!” 过了好一会,红儿这才迷迷糊糊的吱了一声:“将……”然后又昏昏的睡了过去,乌代心想,这幸亏没让这小子去军队大营跟那群爷去睡,就那群爷粗心大意的样子,这红儿去了肯定活不到天亮!可眼下该怎么办呢? 再说这驿丞,看到红儿病倒在床上,也是守在身边没走,看到乌代手忙脚乱的样子,驿丞摸摸红儿的额头说:“奉恩将军,这丫头烧的不清,还是速速就医为好!” 乌代听到驿丞这话,又好气又好笑。那时候说男人像女人,比骂人都难听,不会像现在反以此为荣。乌代心说你个老眼昏花的驿丞,连公母都不分!我这小兄弟就是再柔弱再扭捏,你也不能这么嘲笑他啊!想归想,人不知而不愠,都火烧眉毛了计较这个干啥!乌代忙问:“驿丞大人,眼下哪里有大夫,你快去寻来,这小兄弟看样子烧的不轻。” 驿丞听到乌代说到小兄弟三个字,也是疑惑的看了红儿一眼,然后急忙说道:“我这驿馆是没有,不光我这里没有,就连十乡八里都没有,即使方圆三十里有,我也不知道哪里有,我只知道一个地方有……” 这驿丞啰嗦了一大堆,全是有啊没有的,比那长舌妇还烦!当时乌代就想把他按倒地上,拿出一把刀逼他说出哪里有大夫,然后一刀割掉他的舌头,痛快!想归想,乌代还是耐住性子说:“驿丞大人,你只管说哪里有!” 驿丞这才痛快的说了句:“这往北五里路的军队大营有!是军医,那里什么药材都有!只是咱这官小位卑,请不动人家那尊神不是!” 乌代一想,这说的也是,可是自己何尝不是官小位卑,请来请不来还是一说。算了!先把红儿安顿好,然后自己去试试能不能找到千总,请他帮帮忙。 事不宜迟,乌代连忙把红儿放在床上躺好了,然后去脱他身上的湿衣服。 这红儿本来烧的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解她长袍上的扣子,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看着是乌代,赶紧捂住胸口说:“将军!我自己来!” 乌代心说,小兄弟啊小兄弟,你可真让我长见识了,都病成这个德性了,还像个女人似的磨磨唧唧,不管了!自己还要去找大夫,就摸摸红儿的额头,却发现还是那么烫。 “好吧,你自己把衣服脱掉,我去军营找大夫,我速去速回!”说完,乌代和驿丞走了出去,顺手把门掩上。 先找到千总再说!乌代连忙交代驿丞好好照顾红儿,自己先去打探下千总在什么地方。 乌代先到渡口去跟那些守河的官兵打听,由于刚刚乌代刚从渡口经过,所以守河的官兵的一个头头也算是认出了乌代。他只是说千总去了军队大营,乌代一想可不是嘛,千总定是领着那群爵爷去大营投宿去了。 听驿丞说,从驿馆到军队大营有四五里远,这要是就凭两条腿,怎么说也要走半个时辰,自己和那群爵爷骑的马匹也不知道被安排到哪里去卧槽去了,不管怎么说,救人要紧,这需要一匹快马。 当下乌代就对驿丞说:“驿丞大人,能不能借我一匹马来,我去那军队大营,去去就回!” 驿丞想了想,迟疑了一下说:“奉恩将军,马倒是没有,如果将军不嫌弃,我这里驴子倒有一头。” 乌代一听,没有那么多讲究了救人要紧,驴子就驴子,就对驿丞说:“大人只管牵来!” 驿丞很快把驴子牵来,这是一头黄肚皮的黑驴子,比普通的马整整矮了一头,身上的毛不知道多久没刷了,驴屁股上还有一大块屎疙疤。这驴子浑身上下臭哄哄的,乌代见过驴子,但是没见过混的这么惨的驴子! 乌代翻身就上了驴子,这驴子还算乖巧,乌代双腿一夹,这驴子朝前“得得得”的走了过去,只听耳边驿丞高喊:“奉恩将军,一路向北……” 乌代见过驴子,但这辈子都没骑过驴子,没想到这驴子跟马比起来,速度差了个十万八千里,一路“得得得”,不快也不慢的朝前走。乌代心里着急,朝驴屁股就是一拳,这驴竟然发了脾气,原地打转就是不肯走。 这越是事情赶的急,这驴子就越添乱,在那里“昂昂”直叫就是不肯走。折腾了好一阵,乌代也是没辙了,就趴到驴耳朵里说了句:“我爱新觉罗乌代打小就没服过谁,今天算是被你折服了,这样吧,趁现在没有人,我叫你一声驴爷,你给我个面子好吗?” 说来也怪,这驴顿时就不打转了,继续“得得得”往前走,乌代这下再也不敢打这驴屁股,俗话说驴脾气驴脾气,这驴发起脾气来,还真是让人没辙。 话说走了有半个时辰的路,乌代只看到前面灯火通明,这栅栏拒马一一具备。随着火光闪耀,乌代看到里面搭起无数个帐篷来,连绵着一眼望不到边,栅栏旁有几十个官兵正在值夜,看来这是非大营莫属了! 乌代还没来到大营跟前,就被几个官兵呵斥道:“什么人?站住!” 乌代驴上一抱拳,冲几个官兵行个礼:“诸位,我到这里来找一个人,行个方便。” 这几个官兵上下打量着乌代,只见面前这人满头大汗,骑着一个臭哄哄的驴子,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头发也是有点散乱。都不禁捏住鼻子问:“找什么人!你是谁!” 乌代一想,坏了!我连那千总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当下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话来,只想到他是个巡河的千总,就只说道:“诸位军爷,他是个巡河的千总,他今晚带着几个贝勒……” “什么把千总不千总,千总在我们这里屁都不算一个,别拿根鸡毛当令箭,什么玩意儿!”这些官兵显得有些不耐烦,上来就对乌代一顿臭骂! 乌代心里也是一个气,但在人家的地头上,自己也只能按照人家的规矩来。就忍住性子说:“各位大人!我乃奉恩将军,人命关天,急需大夫医治,还请各位行个方便!” “哪里来的疯子,什么将军不将军!将军有骑驴的吗!快滚!别让军爷我再看到你!”一个官兵头目模样的人冲乌代大声喝到,一脸的鄙视和不耐烦,此刻竟然把刀抽了出来。 乌代再也忍不住火,他阿玛的!真是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服不认人!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孙子!咱们走着瞧! 看来进大营找大夫是没指望了,乌代准备回去找驿丞商量一下。 乌代没有说话,气的朝驴屁股上就是一巴掌。谁知道,不打还好,这一巴掌下去,这驴的脾气又上来了。 这驴原地打转“昂昂”直叫,驴大多都不配缰绳,因为它脾气倔不好驾驭。乌代就抓住这鬃毛一阵乱揪,这驴反而弹起蹄子来,乌代一下子从驴上掉了下来摔在地上。惹的这些个官兵笑的合不拢嘴,一个个指点着乌代说:“哈哈哈!看这个疯子……看这个骑驴的将军……” 乌代从地上骨碌爬了起来,它阿玛的!丢不起这人!乌代朝驴屁股上就是一脚,这驴被乌代踢了一脚,一路“昂昂”着朝驿馆的方向跑了回去。 乌代傻眼了,看来自己只能走着回去了。不能再耽搁,红儿那边不知道什么个情况,可不能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好歹大家也算生死之交。乌代不再作停留,一路紧跟慢跑的朝驿馆的方向奔去! 好在这月色很亮,乌代就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走到一半的路程,乌代累的就再也走不动了,靠着一棵大树休息,心里却是着急万分。 “哒哒哒,哒哒哒”一阵马蹄声音传来,乌代在大树底下起身一看,几匹快马朝自己这边奔了过来。模模糊糊看的出是几个官兵,只见来人一阵“驾”“驾”的此起彼伏的打着马,乌代心想,定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军情。 乌代贴着大树站着,打算让他们先过去。谁知道这几个官兵走到乌代跟前,“吁!”一声把马勒住,然后纷纷下马便拜:“是奉恩将军吗?” 乌代也是一愣,但他很快看到驿丞也在,就猜了个十有八九。原来,那驴子被乌代踢了一脚,竟沿着来时的路跑了回去。驿丞看到驴子却不见乌代,一下子慌了神。驿丞唯恐乌代遭遇不测,自己担待不了,思来想去,就把这事禀告了住在中间大房子里的那位大人,并且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这位大人倒也好心,当下紧急写了一道通关文书,立马差人来寻乌代,这差来的人正是那两个络腮胡子的官兵。 “我……我就是奉恩将军,你们……”乌代虽然知道驿丞是来寻自己,却不知道两个络腮胡子的来意。 “大人差我们前来给奉恩将军送通关文书,并命令属下一路护送将军!”两个络腮胡子的官兵向乌代说明了来意。 乌代心说,这下好了!想到自己和其他爵爷还把两个人暴揍了一顿,不免觉得有些尴尬,拱手说道:“真是不打不相识……我谢过两位军爷。” 两个络腮胡子只回答道:“奉恩将军还是快快上马,小人还有要事在身,耽搁不得!” 既然大家都有要事在身,乌代也没有再说什么,驿丞把马让了出来,乌代翻身上马,在两个络腮胡子护送下,直奔大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