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驿馆
五贝勒此时却挣着去接暗号,被七贝勒捂住了嘴,呜呜噎噎算是没有说出来,众人知道他肯定想说,天涯若比邻…… 只见这位千总胸有成竹,冲那船上回了一句话:“其中就有你!”官船没有再应声,只是连忙靠岸,搭上一丈长三尺来宽的木板,算是让众人上船有个方便。 千总弯腰伸手请乌代上船,连忙说:“奉恩将军,您先请!” 乌代没有谦让,众人跟着乌代三三两两上了船,五贝勒看这位千总对比自己爵位小了许多的乌代敬重有加,却对自己视弱无物,很是恼火却又无可奈何,心想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走到把总跟前,看着千总不把自己当回事的样子,鼻息里发出一声哼!然后跟在众人后面上了船。 官船走在黄河河面上,一路顺风的来到一个渡口,乌代站在船头,远远的看到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官兵刀枪林立,纹丝不动的杵在那里把守着那里,后面有一个很大的牌坊,牌坊两侧挂着两串灯笼,隐隐约约可以照见牌坊上面的几个大字:芦吹渡。 官船停在渡口,乌代和众位爵爷由把总带路下了船,此时河面上一股接着一股冷风吹来,红儿由于前面衣服湿透,被这冷风一激,不禁打两个寒颤。 阿欠!红儿打了个喷嚏。乌代连忙把她拥进怀里,红儿又是一阵脸色绯红,心头小鹿只撞…… 千总在前头引路,乌代和众位爵爷一路跟着千总,走了约摸有几百来步,一座大院子出现在众人的眼前,门口两侧也是挂着灯笼,中间院子门口上方的牌匾上写着朱漆大字:芦吹驿馆。 千总来到驿馆院子门口,咚咚咚敲了几下门,很快院子里起了灯火,有人从里面逐渐朝门口走了过来,来到门口却见那人也不开门,只是从里面当的一声敲了一下门,然后低声说了一句:“一盘酱驴rou!” 众人刚开始还有点纳闷,转念一想或许这又是暗号,只见千总思索了一下然后回答:“二斤老白干?” “不对!大人再想想。”里面的人说道。 千总似乎忘记了暗号,想来想去想不出暗号是什么,只好冲里面的人嘿嘿一笑,恳求着说:“不好意思!驿丞大人,本官实在是想不起来这暗号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不行啊!千总大人,这要按照规矩来,您这对不上暗号,下官实在是不好开门啊,这院子里住的都是什么人您也知道!莫怪莫怪。”里面的驿丞坚持不敢开门。此时已经快到了巳时,冷风阵阵吹来,红儿被乌代拥着连打了几个喷嚏,阿欠!阿欠! 千总一看这驿丞一点都不给自己面子,顿时有点窝火,在门口破口大骂:“好你个杨老六,不识抬举,你知道我身边是谁吗?我身边就是上头交待要好生招待严加看护的奉恩将军,如果有什么差池,你个不入流的混蛋玩意吃不了兜着走!” 千总在驿馆院子门口一顿臭骂,只听里面的驿丞沉默了一会,吱呀一声把门打开,只见一个老者满脸赔笑:“一盘酱驴rou,两斤二锅头,千总大人怎么就忘记了……哦……哪位是奉恩将军,快请进请进!” 乌代拥着红儿跨门走了进去,驿丞看着红儿迟疑了一下,也没有说什么。走进院子乌代发现这是一个不大的驿馆,只有四五个房子,四处房子里亮着灯火。那些亮着灯火的房子门口,都有三三两两的官兵把守,看来房子里住的绝对不是一般人物。 “哎!对不起诸位爷,你们不能进去!”驿丞在院子门口突然把其他几位爵爷拦在了门外。 乌代转身一看,驿丞和千总把十来位爵爷挡在了门外,五贝勒和七贝勒带头在门口跟驿丞和把总争执了起来。 “你说你个小小的驿丞,我怎么不能进去……瞎了你的狗眼……岂有此理……” 乌代回身到门口,对驿丞说:“驿丞大人,这些不是别人,他们是丰王府的五贝勒和……” “不行啊奉恩将军,今晚不同以往,这院子里住的都是……”没等乌代说完,驿丞已经是满脸愁容,但是他也没把话说完,就听耳边一阵惊雷般的呵斥声:“什么人!在这里吵吵嚷嚷,快点走!否则格杀勿论!” 两个虎背熊腰,络腮胡子的官兵,呛啷一声拔出刀来,走过来怒视着门外吵吵闹闹的诸位爵爷。 五贝勒和七贝勒以及诸位爵爷顿时安静下来,这两个官兵本来在其中一个门口护卫着,看到有人吵闹就走了过来。只见这两个官兵瞪着眼睛,拔刀在手,脸上不怒却带着十分威严,众位爵爷也很知趣,一时尴尬站在那里不肯走。 “息怒息怒,诸位息怒!这几位爷!如果不嫌弃,军营里伺候,挤是挤了点,总比站在这里要强很多,您说如何?”千总出面调和,倒也算诚恳有加。 “哼!”五贝勒气不过,倒也无可奈何,隔着一道门冲乌代说:“奉恩将军,我们先走一步,明日里我们再会合!” 乌代看眼前形式,也只能如此,就也跟五贝勒说:“好吧!五贝勒万不可节外生事,一切回京再说!” 五贝勒七贝勒以及其他爵爷悻悻的转身要走,只听那两个官兵又说了一声:“慢着!这位是?” 众位爵爷也回过身来,乌代一看,这两位官兵盯着红儿上下审视着,似乎也想把红儿拦了下来。 乌代知道红儿冻的不轻,军队大营有许多不方便,红儿又怕羞腼腆,当下希望这两位官兵能够节外开恩,就上前拱手恳求着说:“军爷,这位小兄弟有病在身,还望通融。” “不行!只准你一个进来!”络腮胡子的官兵似乎蛮不通情理,走到红儿跟前,准备上去拉扯。 乌代一把把红儿搂在怀里,心里一阵暴躁,心说,你大爷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驿馆又不是你家开的,大不了爷爷我不住了。当下昂起头来,狠狠盯着两个络腮胡子:“最好给我松开手,打架我不嫌人多!” 两个络腮胡子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要把红儿往外赶。乌代一看,气的头发都直了,你阿玛的!打就打!两个贼兵子还能反了天不成! 乌代上去抓住络腮胡子的手,却感觉到络腮胡子力气很大,自己使足力气也搬不开络腮胡子扯主红儿的手,当时又是一下子火冒三丈,上去抓住络腮胡子的衣领恶狠狠的说:“识相的!松开!” 驿丞一看这还得了!想上前去把两个人拉开,只见门外的五贝勒七贝勒和其他爵爷,一个个气冲冲走了进来,上前把两位络腮胡子围了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咬牙切齿,正愁一肚子火没地方撒呢! 五贝勒前前后后一肚子窝囊气,就数他闹得最凶,他吼上一嗓子:“跟我打!”这十来个爵爷蜂拥而上,上前扯住了两个络腮胡子。两个络腮胡子被围了起来,也是用不开配刀,就这么干巴巴的被这群年轻的爵爷抓住衣服,眼看就要被放倒! 这院子里四个亮着灯的房子前,都把守着几个官兵,他们看到院子里起了哄,一个个抽出刀来,三步两步来到众人面前,也分不住个子丑寅卯来,傻愣愣的持着刀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却见地上,两个络腮胡子被这群爵爷叠罗汉似的压了上来,动弹不得。这群爵爷不依不饶,按腿的按腿,掐脖子的掐脖子,抓手的抓手,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撕吃了这两个络腮胡子。 千总和驿丞一下子慌了神,想下手去拉却不知道如何下手,该拉谁,该劝谁。五贝勒打的正在兴头上,看到有人想拉架,上去一拳正打在千总的脸上,算是报了一箭之仇。驿丞只好急得团团转,红儿也在一旁着急的喊着:“将军,别打了!别打了!” 乌代骑在一个络腮胡子身上,瞅准一个机会,那巴掌就差一尺的距离就抽上去了,只听有人喊了一声:“放肆!” 声音不大,却显得很沉着。众人暂且停手,乌代抬头一看却没有看到人影,只见驿丞屁颠屁颠的朝中间一个大点的房子小步跑了过去,俯下身来在窗户边边不住的点头,乌代模模糊糊听到两个人一问一答。 “奉恩将军?哪个奉恩将军。”从那个大房子里传出来的声音嘶哑中却带着十分威严。 “就是……”驿丞说话很小声,又掩着嘴,众人几乎听不到他说什么。 “是个什么人?” 驿丞掩着嘴说话,越发声音低沉,滴滴姑姑,众人更是听不到了。 “哦!原来如此,其他人呢?” 驿丞这次说话声音大了起来,仿佛故意让众人听到一般:“这些都是京城的各位爵爷,有贝勒有镇国公辅国公,小的也很为难。” “让那个奉恩将军看着办,其他的人你自己看着办!” “哎!好!如此甚好!”驿丞在窗户边连连点头,然后又屁颠屁颠的小跑到众人面前,深深行了个大礼:“众位小爷!不要再闹了!屋里的大人有话,一切由奉恩将军看着办!其他爷就散了吧,小的实在担当不起呀!” 这驿丞说完话,就差跪下来了。 这些个爵爷方才从两个络腮胡子官兵的身上下来,一脸的心满意足,仿佛打了胜仗一般。五贝勒朝着地上的两个络腮胡子大喊一声:“过瘾哪!”然后站了起来,又朝捂着半边脸的千总说了句:“过瘾!” 五贝勒这一肚子窝囊气算是发泄出来啦!当然,他和其他爵爷还是不能留在驿馆,但是红儿已经可以留下来了,这一场打斗对他们就已经太值了!过瘾! 实情就这样解决了,一天多没吃饭再加上这一番打斗,乌代和众位爵爷身心困乏,饥肠辘辘,乏的骨头里都酸了。乌代当下和五贝勒以及其他爵爷一一作别,千总就领着这群爵爷到军队大营里歇息去了。 却说驿丞走到乌代跟前说:“奉恩将军,这边请!” 驿丞紧接着把乌代和红儿领到最侧边一个没有亮灯的屋子前,然后前去开门。 门吱呀一声就开了,驿丞掌上了灯,乌代刚想拥着红儿走进屋里,却见怀里的红儿身子一软,差点倒了下去! “红儿!你怎么了?”乌代不禁一惊,用手一摸,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