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救兵
“你爹……”乌代刚想告诉红儿实情，这一串荒诞离奇的事情，又让乌代不知道从何开始说起。乌代最后还是对红儿说了实话：“你爹……他自杀了。” 红儿听到乌代的话，觉得不敢相信，摇着头说：“我爹是不会自杀的，你说谎！”但是看着乌代不像是个说谎之人，彻底绝望的痛哭了起来。 “将军跟我说说，我爹为什么要自杀？”红儿还是一百个不相信爹爹已经死了，却已经是满脸泪水，说话也哽咽起来。 “希望有机会，我日后可以慢慢给你解释此事，只是现在我们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乌代劝慰道。 “不！我要找到我爹！我要找到我爹！将军告诉我，我爹在哪里！”红儿不依不饶，显得很倔强。 五贝勒在一旁却听得稀里糊涂。但是他们这半日下来，从红儿披荆斩棘去救他们，到后面挖坑刨土，让大家都觉得红儿是自己人。虽然大家萍水相逢，但逐渐众人对红儿有了好感。 “小兄弟，人死不能复生，请节顺变。”五贝勒上前劝慰着说，此刻他已经把衣服穿了起来。 红儿为什么哭得这样伤心，也可以这么说，爹爹一直以来是他唯一的亲人。 红儿和爹爹一直生活在江南水乡，几个月前，爹爹忽然收到了失踪了十多年的兄长的一副亲笔信函。而后，爹爹告诉红儿，他要去京城跟哥哥会面，办一件大事。加上当时南方兵荒马乱，苏长庚放心不下红儿，便带上了红儿一起进京。 世事难料，而今还未走到京城，苏长庚却已经撒手西去，生死两茫茫，独自剩下了红儿孤单一人，人世间最悲情的事情莫过于此。 红儿越哭越伤心，乌代一时间也是没辙了，只有五贝勒在那里一直不住嘴的劝，刚开始说话还挺上道，他先是劝红儿人死不能复生，说什么节哀顺变，多多保重之类的话，可是后来知道红儿也要去京城，五贝勒竟然想尽尽地主之宜，满嘴胡说到：“到了京城，小兄弟，我请你去问柳巷！” 乌代又好气又好笑，他阿玛的！这问柳巷是个风月场所，一条不长的巷子里，开了七八家妓院，走进去满耳朵都是叫椿的声音！这红儿见到生人都有点腼腆，你怎么带他去寻花问柳。 红儿哭了好大一阵子，才缓缓抬起头来问乌代：“将军，我爹是怎么死的？” 由于苏长庚死的蹊跷，所以乌代讲起来也很困难，他只好从几个人怎么这么进了芦苇荡，怎么怎么又绕了回去，还没来得及说那长舌妇是怎么一回事，只听到远远的一阵马的嘶鸣声，等到众人看时，只见黑压压一队人马从远处的荒野中朝这边奔来，噼里啪啦的马蹄声渐渐不绝于耳，眼看就要来到跟前。 这是一支骑兵队伍，刚开始众人搞不清是敌是友，还有点恐慌，等逐渐看得清楚了，都兴奋地喊了起来：“快看！快看！那是官兵！我们有救啦！” 这确实是一队官兵，个个骑着快马，估计有四五十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军袍的男子，三十岁开外，膀大腰圆，孔武有力，脸色却很阴沉忧郁，像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乌代本来正在跟红儿说着苏长庚的死因，看到这队人马走了过来，乌代心想这下好了，立马对红儿说：“红儿，我们借他们的马匹，去找你爹……” 红儿满脸泪花，欣然点头同意，乌代的意思是去找苏长庚的尸体，怕红儿误会又嘀咕了一句：“……的尸首。” 这群人马来到众爵爷跟前，纷纷翻身下马。为首的那个男子上前施礼道：“下官戚畏牙，见过众位爵爷，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五贝勒像见到亲人似的，一把拉住这戚畏牙，兴奋的说：“哈哈，你们来的太好了，我们有救喽！” 这兵荒马乱的年代，都不用多说，戚畏牙觉得自己猜也能猜到众位爵爷如何被困在这里，就开门见山的说：“众位爵爷，我已经腾出了马匹，就请快快上路吧，下官还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搁。” 乌代和众位爵爷加起来有十几个人，戚畏牙腾来腾去只腾出来六匹马，五贝勒体型偏胖，只能自己单独骑一匹马，一些瘦弱的爵爷只好两个人挤一匹马。分来分去，还剩下乌代和红儿，此时却只剩下一匹马。 乌代先上了马，然后俯下身子，伸手去拉红儿上马，红儿却还是显得很害羞，迟疑了一下也跟着乌代上了马。被乌代搂在怀中，顿时羞红了脸。 在戚畏牙的带领下，乌代一行人一路朝东，大概十几里路的行程，乌代一行人已经来到官道上，乌代一看，可不是嘛，这官道边有个小树林，正是前日里他们差点被捻军俘虏的地方。 来到官道上，戚畏牙一抱拳：“诸位爵爷，恕下官不能远送，下官还有要事，就此别过，沿着官道还有三十里路就是黄河，那里自会有人接应。” 乌代和五贝勒也是一抱拳，只听五贝勒说：“谢谢壮士雪中送炭，不知道壮士在京城何处高就，日后踏雪访梅，上门登谢壮士搭救之恩。” 戚畏牙只是轻轻一笑，客气的说道：“贝勒爷，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下官就此别过！”说罢！翻身上马，还没等众人辞别，戚畏牙已经领着官兵远远朝南面小树林里奔了过去，转眼间进了小树林，看不到了影子。 等戚畏牙走了，乌代想起还有事情在身：“贝勒爷，镇国公，辅国公，咱们也就此告别吧，我还要陪红儿去找他爹，趁天色还早，我们先走一步了，众位路上小心。”那时候的人都讲究入土为安，苏长庚虽然死了，但是尸体还在，正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乌代既然答应了红儿帮助寻找他爹，就是刀山火海他也认了。再说自己的那把宝剑也遗失在那里，必须要找回来，那可是先帝御赐的，阿玛一直视为传家之宝，甚是爱惜有加。 “奉恩将军，你说的是哪里话，我们这一路上生死都在一起，如今刚刚安全，怎么可以抛下你们两个。”说话的是五贝勒，这一连串的遭遇倒是磨练了他，人显得很仗义。 “是啊，对对！五贝勒说得对！”其他几位爵爷，有情愿的也有不情愿的，但是都点头附和着五贝勒。 “那好吧！趁天色还早，我们速去速回，路上好有个照应。”乌代说完，拉起缰绳，沿着那天逃亡的路线，策马奔腾进了官道西边的荒野。五贝勒拍马跟了上去，其他几位爵爷和兵卒也三三两两夹着马，直朝西边的荒野里去了。 由于那天大家只是没了命的跑，所以乌代只是记得大概的方向，跑了有四五里路，也没有看到半点熟悉的样子，就招呼众人停了下来。 “红儿，你记得那个小村落的方向吗？”乌代在马背上，拥着红儿问道。 红儿四周望了望，一脸的茫然若失，然后摇了摇头。 对了！乌代突然想到，自己昨天追那长舌妇的时候，当时月亮一直出现在前方，当时已经过了丑时，天色微亮，应该是寅时刚过了一半。乌代在马背上比划了一下，按照常理，那个小村落应该在那座山的西北方向。乌代想到这里，顿时心里跟明镜似的，喝到一声：“跟上！”，往南一拐，众人夹着马又朝南面拐去。 很快就来到那山陷下去的地方，这地方不难辨认，方圆两三里没长一颗草，光秃秃的一个浅坑，中心往里凹着。走到这里，乌代稍微比划了一下方向，直领着众人朝西北方向奔去。 走了不到两里路，果不出其然，一条险些被荒草淹没的小道旁，一个荒废的小村落，出现在众人的眼界里。 乌代下了马，领着红儿径直朝小村落走去，其他爵爷和兵卒跟在了身后。 乌代和红儿三步两步就来到小村落，只见眼前一片狼藉，房屋东倒西歪，只留下了一间小到不起眼的草房。 苏长庚昨天就在这里自杀身亡，如果不出意外，他的尸体肯定也在这里。乌代就在这些残砖片瓦里翻找着苏长庚的尸体…… “呀！”有人尖叫了起来，原来地上，那两名官兵的尸体还在，一个干瘪瘪的，一个肚皮开了花。 红儿此时已经从废墟里找到了一个包裹，那只是一些衣物。可是乌代翻来覆去就是找不到苏长庚的尸体。 不可能！昨天明明苏长庚的尸体就躺在这附近，怎么会不见了，即使被怪物背走，为什么官兵的尸体还在。乌代这样想，看到红儿疑惑的看着自己，乌代就只好继续在这些废墟堆里寻找起来，到后来连压在墙下的氓狗的尸体都找到了，就是不见苏长庚的尸体。 这氓狗的尸体本来已经干瘪了，却被这到下来的墙压的更砭，反而能看出大体的形状来。其他帮忙翻找的人，看到地上的氓狗尸体，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说：“这家伙是怎么弄死的？” 乌代因为找不到苏长庚的尸体，正在郁闷，听到众人的疑问，就随口说一句：“我弄死的！” 众人纷纷向乌代投来敬佩的目光，一个个伸着拇指夸赞道：“奉恩将军威武！我们昨天就是被这家伙一路追赶，才被藤蔓捆起来，搁到那山上的。” 乌代这才了解五贝勒一行人如何被困到那荆棘丛里，难道昨天那些怪物或许没有要弄死他们的意思？只是想把他们困起来？ 这前前后后都找遍了，死活都找不到苏长庚的尸体，自己那把宝剑看来也是没戏了，乌代一时间心情很是沮丧，这时候眼光却留意到一处，最后的希望全寄托到这里了。 还剩不远处那间茅草屋没有找，不过乌代也没报多大希望，尸体又不会自己走路，怎么可能会进了这茅草屋。不过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乌代还是走了过去。 这是个全部用草糊成的房子，由于有些年月没有人打理，所以屋子东倒西歪，似乎一阵风吹来，马上就会倒塌。这茅草屋的房门是用几根木柴搭起来的，乌代一脚踢开门，想探进身子看一下就走。 谁料，一只手伸了出来！脏兮兮的，上面都是老茧……把乌代吓了一跳，刚探进去的身子又缩了回来。 你阿玛的！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