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专业坑人
俞禄根本不管马二先生脸色好看与否，转了口风道：“不过，你愿意的话，五百两以下，咱们可以谈谈。” 马二先生听他先贬低敕封文书，再来谈价格，就觉得其中有猫腻，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俞禄，贪心不足蛇吞象，不管它有用没用，怎么说也是一个知府的做官凭证，知府知道吗？在我大乾，是四品外任，要不我给你五百两银子，你给我弄一个试试。” 说实话，马二先生的凭证老实不是太值钱，这玩意的程序是合法的，但是上面的名字空白，没有履历，没有经过皇帝确认，除非是胆大包天不怕死的人，才敢领了它冒认。 否则，看起来似乎没有用处。 但是，俞禄自有妙用，他活了两辈子的人，有利可图的东西，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多说无益，开价吧。”俞禄淡淡道，他拿准了，这东西放在马二先生手里是没用的，而且也是十三爷白白送给他的，与其留着发霉，不如赚一笔银子。 “一千两，看在同是爷们手下的幕僚，我勉为其难给你个实惠。”马二先生咬牙道。 而其他的相公，看见他们讨价还价，却是齐齐看不起，很简单，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孔夫子这样教导他们，读书人之间的谈钱氛围，一般也是很委婉的，甚至一笑置之。 不像这两位，活像宣武门外的菜市口似的，这让他们觉得俗气。 “六百！” “九百！” “七百！” “八百！” “成交，八百两银子，咱们先立字据。”俞禄一锤定音，提起毛笔写下字契，厚着脸皮拉来两位相公做中保：“三天之后，我便还你，如何，先生信得过在下吗？” “成。”马二先生见俞禄画了押，料想他根本无法抵赖，心下大定，便交了文书给他。 八百两银子，俞禄现在砸锅卖铁也拿不出来，不过以他前世混江湖的小聪明，又是一个现代人，不是他自大，赚几万两也轻而易举，手到擒来。 他面无表情地把文书收进袖子，拱手道：“在下就不打扰诸位的雅兴了，告辞！” 一场人目送他扬长而去，都猜不出俞禄拿了凭证究竟要做什么，他们之中有一个叫做何懋卿的举人，最为出众，会试屡试不第，便收了心当幕僚，预备搭上一些大人物，好谋一个候补的职位，何懋卿不屑地撇了撇嘴：“依在下所测，不外乎坑蒙拐骗，此等行径，实为吾辈所不耻！” 其实，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却没有发现，所谓的清客相公，俗称篾片，也不见得高到哪里去。 …… 俞禄回府之后，也没有向秦可卿要赎金，他准备给秦可卿一个大大的惊喜。 能买到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敕封文书，还多亏了幸运地图，幸运地图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它能综合评估何时何地的幸运值高。 运气这种东西，它是确实存在的，它就是把幸运几率最高的时间地点提供给你。 目前系统的功效，大致分为【抽奖】、【物品栏】、【任务栏】、【商城】、【积分】。 【商城】还没有开启，【物品栏】有透视眼、幸运地图。 【积分】是不固定的，处于缓慢的增加当中。 宁国府的下人圈子也就那么大，第二天俞禄要去帮小蓉大奶奶赎东西的消息就传遍了东府，小蓉大奶奶的这件事情他们都知道，本来是要不了了之的。一是宁国府虽然有资金短缺的时候，但是有很多庄子、地租、田房，根本不缺钱，只是有时候难免周转不过来，两万银子，现在的东府不至于元气大伤。二是最关键的，包记典当行和忠顺亲王府有关系，他们当然不想也不敢惹出王爷。 俞禄在马场下班回家，路过后院一间下房时，故意转了方向进来，赖升、鲍二都不看好他这次行动，甚至为此开了赌局，鲍二坐庄断定他输，一伙人闹哄哄的。俞禄恶趣味地自己买自己赢，把仅有的五十两压了上去。 赖升虽然和他有矛盾，但现在的俞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顺眼了许多，而且行事匪夷所思，所以赖升也不想和他抬杠。如果赖升不收敛的话，俞禄也不介意宰了他。 …… 上房宅院，秦可卿听说俞禄已经领了她的命令出府了，她着实纳闷，心里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刁难他了？ 因为不管怎么说，俞禄都应该来找她要一笔赎金，当初可是当了一万两，他一毛赎金不拿？莫非要去偷盗抢劫？那最后惹急了人，麻烦还不是又丢回来了？ 毕竟俞禄是宁国府的奴才，打狗也要看主人。 秦可卿深深悔恨，又在预备着即将来临的麻烦，他从未想过俞禄能大胜而归。 …… 包记典当行，俞禄大摇大摆地雇了一辆马车下来，只见他整个人已经面目全非，换了一身宝蓝直裰，头戴四方巾，贴了八字须，加上他前世深受儒学熏陶，举手投足，就是一个老学究、大官人的气势，还没有走到门口，察言观色的伙计就屁颠屁颠地迎上来。 对于奴才和主子的不相信，俞禄不以为意，他自己有信心就行了，俞禄前世被父母遗弃，孤身一人闯荡都市十多年，坑蒙拐骗，他简直是手到擒来。 “客官里面坐，这是有大生意么？哟，看官人这气势、这谈吐，买卖一定不小！”伙计点头哈腰道，不时拿眼瞅着门外的马车，难道拉了一车的买卖？ “哪里！哪里！左不过几十万两银子的事情，小菜一碟，何足挂齿？”俞禄优雅地坐下，还一脸嫌弃地吹了吹椅子，然后谦虚无比地道，他面容还不差，乍看之下真像养尊处优之人。 乖乖！几十万两还是小菜一碟？你怎么不去死呢？虽然明知道俞禄在吹牛逼，但是伙计最会察言观色，被俞禄的气势、举止给吓住了，估摸着真有大买卖，于是找了东家包道守出来会客，因为大买卖他做不了主。 包道守生着一张马脸，大腹便便，颧骨极高，一双贼滑的眼睛滴溜溜地在俞禄身上转了一圈，才坐下来道：“看茶！” 一般人不认识包道守，但是他在京城的商人圈子很有名气，因为他和忠顺亲王府的长府官是表亲，他还有个诨号：包到手。 所以，他敢借各种理由吞秦可卿的东西，并且有恃无恐。 “阁下的货呢？”包道守就比伙计强多了，一来就居高临下的口气，丝毫不输给俞禄，为的就是好压价。 “不急，包掌柜，大名鼎鼎，久仰了。”俞禄一脸陶醉地啜了几口茶，吊儿郎当地翘起二郎腿，才刚的学究气息荡然无存，又慢条斯理地拿出了文书放在案上：“请看，吏部文选司的做官凭证，候补扬州知府，四品官，你看看，值多少银子？” 包道守脸色大变，上面的朝廷印章和朱批是谁也不敢作伪的，他身子一颤：“原来是位知府老爷，怠慢了，但是……小店本小利薄，我人微言轻，实在不敢收这种东西！” 他几乎把眼珠子给瞪出来！我包道守干了一辈子典当行，当什么的我都见过，就是没见过敢当敕封文书的！你他妈胆子真大啊！ “唉……包掌柜，我也是逼不得已，这个候补的扬州知府，马上就要空出来了，我拼死拼活，从过班的几位候补官员当中杀出来。京城是天子脚下，座师、上司、同僚、吏部……都要银子打点啊！你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说出去，就没什么罪名。我是要去上任的，过几天当然要赎回来了，你一个典当行的，怎么能推生意呢？”俞禄谆谆教诲道。 商人终究是逐利的，思前想后，包道守摸索着文书，眼中尽是艳羡，他一辈子也别想真正拥有这种东西，他为难道：“虽然知府的品职不小了，但小店从没做过这种生意，你看，一千两如何？不是不想多给你，我看你也是熟悉这一行的，给多了，你到时候的赎金反而更高。生意嘛，各持所需，和气生财，怎么样？” “好！一千两便一千两，不过我要现银，不要银票，这年头不好，一千两银票，未必换得到一千两银子。”俞禄这回却是诡异地没有讨价还价，慎重告诫道：“你千万要好生保管，丢了这东西，就算我丢了前程可以找关系再弄，但你这小命，我可就不敢保了。” “是！是！保管让你满意！”包道守连连点头，命人开了当票、取了一千两现银给俞禄拉回去，然而包道守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他又想不出来。 可怜包道守这个人精，自从他开了当票那一刻起，就陷入了俞禄的坑人圈套。 哥们儿前世闯荡江湖，比你厉害的都坑过。 俞禄离开时，使用了透视眼瞄准了伙计收藏敕封文书的库房，那个箱子里面还上了锁，嗯，计划完成一半。 直接以宁国府管事身份出场，别以为在宁荣街上可以横着走，但在这儿人家根本不鸟你。贾家再大，也大不过亲王，更何况贾府现在已经没有公爵了，王子腾虽然是京营节度使，但说不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大乾，宗室亲王、郡王的权力极大，甚至有的执掌六部九卿，有的亲自带兵。 无可奈何，俞禄只能继续坑蒙拐骗，重cao旧业了。 【注释：长府官，这个官职名称是红楼梦作者曹雪芹虚拟的，有点类似于明朝王爷府的长史官。 另外，红楼梦原著虚拟的官职名称、爵位名称，比如甄应嘉是金陵省体仁院总裁、史公是保龄候尚书令、王公是都太尉县伯统制等等，这些历史上没有的，本书一律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