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世风日下
望着悲咽中的雨寒,一脸梨花带雨。青枫无言,只能默默的伸出手,将此时柔弱的她抱入怀里,他很想说点什么,却发觉自己除了给她一个怀抱外,并没有更好的安慰能来代替。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该有多好,我绝不会去找什么玉莲花,陆叔叔也不会离开飞雄城,而是呆在族里,有他在,或许一切可能都会不一样,都是我的错,我的错。”雨寒声音徒然升高,显得很是激动,双手抓紧青枫的衣衫,不住的颤抖。 往日的压抑,此时一股子炸了出来,这是她压在心底深处的深深自责与悔恨。 青枫看着这双往日如秋水般清亮的眼眸,现在已是被满满的水雾所笼罩,她在自责,将一切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以为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浑身散发的不再是那令人心动的淡淡体香,而是一缕缕的哀伤在哭泣。 青枫思忖,后心中低叹,缓缓的低下头,呼出的热气扑打在她满是泪痕的脸上,轻轻吻住她的眼眸,如蜻蜓点水,一吻一收,没有欲望,只有对她的,怜惜。 青枫突兀的动作令雨寒身体微僵,但很快又放松了下来,将柔软的身子靠在他的身上,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低沉的声音在左耳旁响起,“不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身,错的不是你。虽然时间不能倒流,但是你与雨霜还活着,改变不了过去,但可以用双手把握未来,你父母都在天上看着你跟小丫头,好好活着,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欣慰,心累了,就乖乖的睡一觉吧。” 夜深了,很深很深,似乎连月亮都感到了困意,扯住一朵乌云盖住身体。 青枫抱起怀里已睡的佳人,自石块上站起,双脚落地无声,将她温柔的放在雨霜的旁边,看着眼前这张入睡的容颜,伸手将几根悄悄遮在她脸上的发丝移开,对着一大一小两个容貌颇为相似的姐妹,他轻轻的道了声,“晚安。” 这一夜,两女做了个相同的梦,梦中的一切,都回到了从前的时光,严厉而慈祥的父亲,善良而温柔的母亲,一家四口,在那座熟悉的宅院里……! 次日,下午时分,望着出现在前方的开怀城,三人的神情各不一样。雨寒心中喑叹,已经到了,莹莹的眸子悄悄的放在那修长的背影上。 青枫停下脚步,转身对两女说道:“要进城了,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知道吗?” 两女点头,眼中有着惧意以及希冀,她们知道,此次进城,其中凶险定然不小,但换道而行,凭她们两女,根本就难以做到,而青枫亦不可能一直陪着走下去。 越发临近开怀城,青枫悄然散发的感知在顷刻间就已感受到数十股微弱的灵元气息,多数都是一二重天的修士,有来自其它地方的人群,亦有一部分是来自城墙上的那座城楼。 城楼上一间僻静小房,一名容貌儒雅的中年男子正在打坐修炼,一丝丝天地灵气不断被其所吸收,正在他修炼之时,双目猛然睁开,直视虚空,半晌后暗自冷哼了一声,扫视一番后才又重新闭目修炼。 城墙下方,行走中的青枫微微一笑,没想到刚进城就碰到了个高手,修士在修炼中最忌有人暗中窥视,故此青枫在一探后立即就退了出去,不想无端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穿梭于人流中的青枫目光突然斜斜一横,后快速收回,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意,“或许,可以利用一下。”淡淡的声音在他心里响起。 …… 开怀城最大的窑子,此时太阳尚未落山,在这等烟花之地现在还是属于未亮的红灯状态,连大红灯笼都无火光点起,但偶尔从中经过的人却都听到了隐约的春声浪语,片片欢乐传了出来,有羡慕的,但万一有老婆在旁的,无一不被扯住耳朵拉走了,也有鄙视的,当然,在事前已都偷偷的摸过自己的口袋,然后,才一步三回头的看不起似的走开。 大门敞开的窑子门口外,“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亡,天还没黑呢,就已经比我……。”一个道貌岸然作老学究打扮的老者负着双手,皱着老脸张嘴喝道。 “老先生,你也别生气了,现在这世间就是这样,社会风气年年再变,贫富差距古往今来一直存在,有钱的就是大爷,下面那性子来了谁管白天黑夜的,照我那从国外回来的外甥说,这叫做‘现实’,唉,不说了,卖我的烧饼去。”路过的小摊贩劝了下道,后推着两轮的手推车就准备离去,同人不同命,还是三餐温饱要紧。
“等等,这位兄弟。”老学究上前两步,一把按住即将开动的手推车,布满摺皱的手背上血管突起。 “老先生,有事快说,我还想要多卖点烧饼赚钱养家呢。”小摊贩道,今天的生意并不是很好,若不是知道面前这名老者的身份,他也不会应那句话。 “你认识我吗?”这一刻,老学究语气中含着一丝紧张。 “呃,这个,不认识。”小摊贩一愣,细细想了想才道。 老学究闻言愉快的吐了口气,似放下了心中的包袱,不认识就好,笑道:“没事了,卖你的烧饼去吧,路上走好,不再见。” 不再见?现在的塾师都这么没礼貌的吗?回过神的小摊贩转头一看,只见老学究一只脚已迈进了烟花之地,弯下来的脊背在踏进门内时似乎挺直了三分,脚步轻快,可听到沙哑的话语声道来,“我不入火炕,谁入火炕,龟公,快快往前带路,把小红豆叫来,没想到今天有人竟比我来得还早,赶不上早班车了。” “你好几天没来了,不知道,楼上那位爷从昨天夜里一直玩到现在呢。”龟公贱贱的笑道。 门口外,“我呸,看来回去还得跟隔壁二胖婶说一下好,明年孩子读书还是去另一家好点,给他教,还不得给带坏了。”小摊贩拿起抹布将老学究刚才手掌碰到的地方擦了又擦,才推起小车继续上路,一身麻衣背影渐行渐远。 “烧饼,又香又脆的烧饼,两文钱一个,烧饼,好吃的烧饼,两文……。” 在他简单的思维里,我认识你,你认识我,那才叫认识。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那叫做知道。我知道你是个塾师,你却不认识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只是卖烧饼的小摊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