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顿rou吃得非常有内涵
迟宝嘴里说着不好意思,最后还是屁颠屁颠,欣然接受了木卉晚上的邀约。 这么一来,迟宝又有些纠结该不该请林俞夏。不请吧,也不知道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才能够坐下来好好谈谈。请他呢,迟宝怕自己的小命都难逃魔爪。 为了卉卉的幸福未来,迟宝决定豁出去了,一个电话就喊上林俞夏一起去约定的地点,准备给木卉一个特大号“惊喜”。 林俞夏已经大四了,平常没什么课,而且他已经被保送了本校的硕博连读,整天帮帮导师,空了打打篮球,日子过得虽然清闲,内心却跟油锅上熬着一样。 以前木卉生气,都是打过骂过后一秒恢复好心情,永远都是开开心心的那个女孩。林俞夏回想起昨天木卉悲伤又绝望的眼神,内心就忍不住的失落,木卉说一不二的性格,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昨天自己的差劲表现,让林俞夏只想一头撞树上去。 卉卉和自己称兄道弟了三年,这三年里,她风雨无阻地陪自己参加篮球队的训练和比赛,还能常常吃到她做的可口饭菜。她总是咧着嘴笑得阳光都暗淡,偶尔脾气火爆起来也相当可怕。 林俞夏不是真的榆木脑袋,只是每次稍微拉近一点彼此的距离,木卉就会表现出对自己的疏离。林俞夏也失落过,几次以后都不敢再随意开口。既然她只当自己是朋友,那就只做朋友就好,至少还能常常看到她爽朗的笑。 一个月前,林俞夏参加友谊赛的时候,不小心腿受了伤,所幸没有伤到筋骨,只是看起来血淋淋的很吓人。 林俞夏刚忍痛包完伤口,木卉就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红着眼眶狠狠地抱住了自己。 这是第一次,木卉靠的那么近,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都让林俞夏沉醉。 这也是第一次,木卉在自己面前放生大哭。 事后才知道她因为太着急,把一个刚过世的人认成自己。林俞夏啼笑皆非,这世界上还没出现过打个篮球就挂掉的倒霉鬼吧? 虽然有点不礼貌,林俞夏非常感谢那个逝去的生命,因为他,才让林俞夏明白了木卉的心意,也让林俞夏鼓起勇气向木卉坦明心意,而木卉不出意外地答应了林俞夏的告白。 之后的日子真的每一天都是幸福,唯独没想到因为一个谁都不能改变的过去,这种幸福戛然而止。 她爱上过别的男人,甚至怀过别人的孩子,林俞夏曾经愤怒过,那是一种被背叛的感觉,所以他怀疑了,退却了,甚至干脆没骨气地跑掉。 知道木卉的过去后,林俞夏更是觉得自己差劲到极点。木卉曾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女孩,她没有亲人在身边,只能靠这些所谓的刺激混混度日。可这是她的错么?因为别人犯的错误而对自己爱的人充满愤怒,这大概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事情了。 木卉是失望透顶了吧,她的眼神才一次比一次绝望。 林俞夏从来不惧任何困难,如果死缠烂打能够挽回心爱的人,就是天天被揍他也是甘之如饴的。 怕只怕,伊人的心已经彻底死了。 “学长!大白天发什么呆,叫你都不应啊!”迟宝的喊声把林俞夏从遥远的思绪中拉扯回现实中。 “小宝,你来了。”林俞夏勉强扯开一个笑脸。 “脸色不好哦,看来有在好好反省错误哈。”迟宝打趣林俞夏。 林俞夏傻兮兮地摸着头发,算是应和了迟宝的话。 “走了,我们去教室找卉卉啦。”迟宝推着林俞夏就往教学区走。 林俞夏很犹豫很纠结,“小宝你说,卉卉她会不会永远不原谅我?等下见着我扭头就走?” “怎么会啦,卉卉的心最软了。”迟宝心里也没底,但是面对一个比自己更加没底的人,只好出言安慰。 两个人各怀心思到了木卉考试的教学楼下面,刚到不久,就看到木卉走下来。 木卉的脸色看起来还不错,大概是要归功于出门前那个淡妆。她看到迟宝身边站着的林俞夏时,原本还和颜悦色的脸瞬间黑了一大半。 木卉慢慢走近两人,看也不看林俞夏,只冷着脸不说话。 迟宝站出来打圆场,“今天超级巧哈,路上碰到学长,多一个人吃饭应该没什么关系吧,我们都好久好久没有一起吃饭啦。”说到后来一点声音也没了。 木卉听了迟宝的谎话连篇,也没有戳穿,兀自往校门口走去。 林俞夏紧张的要死,深怕木卉发怒,一个大老爷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就那么畏畏缩缩地站着,见她没有出声也没有拒绝,半悬的心总算放下一点。 迟宝眨着大眼睛,很想嘲笑盯着木卉曼妙的背影挪不开眼的林大帅哥,“还愣着干什么!卉卉都没拒绝你!我们就开心地吃rou去吧!”说完拖着傻大个追着木卉而去。 三人来到学校附近的美食一条街,迟宝最爱吃rou,所以选了一家常去的韩国烤rou店。 迟宝一有rou吃就早把可怜又委屈的林俞夏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竟然狮子大开口地点了各种rou食,准备狠狠宰木卉一顿。 最后迟宝是吃到了美味如饕餮的牛rou猪rou鸡rou鸭rou各种rou,但是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半夜十一点,在烤rou店老板娘的催赶下,唯一一个还清醒着的家伙认命地付了钱,挨个把壮烈的两个家伙拖到外面。 看着两个东倒西歪睡在马路边上的醉鬼,迟宝想死的心都有了。 心情已经不能用吐血来形容,这和吃下去的rou又得吐出来有什么区别! 迟宝看着爪子里仅剩的七个硬币,才意识到自己的社交圈子有多小。除了木卉,除了林俞夏,这个世界上居然已经没有第三个可以求助的人了。 干脆让这两个醉鬼在大街上睡一晚好了! 偏偏这个时候,一个陌生号码不厌其烦地打了七八次电话。迟宝的头顶都快要冒青烟了,最后忍无可忍,气势汹汹地接通了电话。 迟宝愤怒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电话那头冷硬中带着生气的声音,“还没在家么?” “你谁啊?干嘛一直打!不接电话就说明人家,根!本!不想鸟你啊!”每一个字都是用吼的,迟宝看着毫无生命迹象的木卉和林俞夏,口气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更何况是一个不停sao扰自己的陌生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就在迟宝没耐心到想要挂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幽幽地一句,“我是宋繁。” “宋繁是哪个鬼!老子根本不认识!”没经过大脑的话冲口而出,想收回已经不可能了。迟宝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自己没有把债主大人的电话存起来! 寒气通过电话传到迟宝的耳朵直达心脏,她微微颤抖着用两只手握住电话,“叔叔好,我是迟宝。” 电话那一头的宋繁皱了皱眉头,迟宝一紧张总喜欢喊自己叔叔。没有任何原因的,宋繁本能的讨厌这个发现。 “为什么这么晚还没有在家里?”宋繁压下心里的不痛快,再次回到正题。 “这个好像说来话长呢,嘿嘿。”迟宝隔着电话也不忘谄媚。 “长话短说。”宋繁的语气依旧不客气。 “短话就不说了吧?嘿嘿嘿。”迟宝实在没心情和人唠嗑现在的情况。 电话那头又是冗长的寂静,迟宝的心越吊越高,随时都有掉下来砸得粉碎的可能。 “你在哪里?”宋繁换了一个方式问。 迟宝下意识抬头看看周围,“我在我们学校外面的美食街上呢。” “站在那里不要动,我二十分钟到。”宋繁说完就干脆地挂了电话。 迟宝把手机拿到面前,盯着屏幕看了许久直到暗掉。叫我不要动,是要我在这里扮演站立式木乃伊么! 再扭头看看身后两个活宝,肩靠着肩睡得很不踏实,嘴里都喊着对方的名字,即使闭着眼也都皱着眉头,连褶皱都是一个方向的,姿势出奇的一致,单手挂在一边,把另外一只手拢在怀里。 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冷,迟宝对着空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肯定没有人告诉过他们,其实已经越来越像彼此,其实已经有了家人的感情,其实已经熟悉到离开对方就会很难过很难过。 时间回到他们三个刚在烤rou店坐下来的那一刻。 店里的餐桌大多是四人桌的,迟宝挑了一个靠窗的位子。木卉二话不说拉着迟宝坐到更里面的位置,林俞夏摸着脑袋,尴尬地不知道应该坐哪边。 最后一狠心,愣是坐在了木卉边上。 吃饭期间,林俞夏热情地给木卉烤这烤那,倒饮料擦手,放调料包菜,和伺候女王大人基本一个级别。木卉虽然全程冷着脸,倒也没有拒人于千里,对林俞夏的阿谀奉承来者不拒。 至于酒这玩意儿是怎么出现的,场面又是为什么失控的,迟宝自己也有些恍恍惚惚。 好像有几个篮球队的新人也在这里吃饭,看到木卉和林俞夏这一对璧人,都赶着上来敬酒。林俞夏在篮球队中算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作为新人这么做倒也合情合理。 一切都表面欢乐暗中尴尬地进行着,直到有个笨蛋学弟傻乎乎地喊了木卉一声嫂子,木卉跟发了疯似的开始不停喝酒,任谁也挡不住。 看木卉喝得凶,林俞夏也不能光看着,开始上去挡酒。众人看到学长那么给力,自然越玩越嗨。 好好一场吃rou和解大会,被几个臭小子搞得乌烟瘴气,迟宝一想起来就巴不得敲开这几个傻大个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种类的屎! 接近午夜的温度很低,迟宝把唯一的外套贡献给了两个酒鬼。自己则哆哆嗦嗦地看着两个人,真的就那么老老实实地呆了二十分钟。 宋繁说二十分钟到就真的二十分钟到了。 那辆即使在黑夜里也已然锃亮的黑色路虎疾驰而来,最后准确无误地停在迟宝面前,再近一分都会碰到迟宝的碎发。 宋繁从车上走下来,绕过车头往迟宝身边走来。 迟宝还没见过宋繁穿的这么正式,和路虎一样锃亮的黑色皮鞋,有些褶皱的西裤,白色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着,脸上满是疲累之色,双眼却依旧煜煜有神,直勾勾地看着迟宝。 每次一旦宋繁靠近感知范围,迟宝就会自动开启紧张模式。 就像此刻,路边黯哑的灯光照到宋繁疲惫却依旧俊美的脸,将他挺拔俊朗的身材投射到路面上,迟宝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前所未有的鼓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