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老太君丧
接下来几天,侯老爷子就呆在曲园里,守着含贻弄孙之乐,每日里逗着小丑丫,考较着小宝哥的功课,手把手的教着小宝哥练字,得空时又去武王庙里,同那保长和庙祝谈天说地,或是跟那虞和庸下棋,侯老爷子跟梁老学究下了这些年棋,棋力倒是长进了不少,同虞和庸下起来倒是赢多输少,因此老爷子心情舒畅。 反倒是虞和庸兀自不死心的要拉侯老爷子再战,便常常的呆在曲园里混吃混喝,倒是便宜了那庙祝,顺便把虞和庸省下来饭食吞没了,吃了个肚子滚圆。 十日后,眼见着就要就要进入腊月,这天晚上,天冷,小淘同侯岳早早的窝在床上。小丑丫硬夹在两人中间,小小身子全窝在侯岳的怀里,睁着大大清亮的眼睛看着小淘。 小淘拿手盖着小丑丫的眼,感觉她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可爱的紧,又想起白天的事情,便笑道:“今天,小丑丫从鸡窝里捧出一个刚下的鸡蛋,说是给老爷子做鸡蛋羹吃,把老爷子给高兴的,都合不笼嘴了。” “那是,老爷子喜欢小丑丫喜欢的不得了,只说这次回柳城要带小丑丫在身边呢。”侯岳轻拍着小丑丫的头道,小丑丫仰着脸看着侯岳,笑咪咪的不说话。 “那怎么行,小丑丫这么小。”小淘一听侯乐的话,有些不乐意了:“再说了,我担心小丑丫的身体,这孩子也不知怎么回事,怎么养都是瘦瘦弱弱的,再想起上回的高烧,我这心总是有些提着。”小淘又有些担心的道。 “别瞎cao心,大夫不说没事吗,再说了,你以前最羡慕那怎么吃也吃不胖的人,怎么,如今女儿这样,你反倒不乐意了。”侯岳宽解着。 “那能一样吗?”小淘嗔了侯岳一句,看着小丑丫的大眼睛已经眯了下来,便将她抱了放在小床上,压好被子,哄着睡觉,不一会儿,小丑丫就睡着了,小鼻孔一扇一扇。 又起身查看门户之际,却听外面传来敲门声,侯岳连忙披了衣服出去,不一会儿,一脸慎重的回来,重新穿好衣服对小淘道:“家里你照应些,我和爹马上去嫡宗,嫡宗传来消息,老太君走了。” “怎么就走了,不是说希望她能挺过新年呢。”小淘有些惊讶,其实老太君的逝世早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只是当来临时仍是觉的有些突然。 “那我要现在去吗?”小淘又问。 “不用了,你明天白天的时候再去,帮着照料来吊丧的客人。”侯岳压低声音道。然后就同侯老爷子急匆匆的出门了。 自侯岳走后,小淘就没有睡着,想着老太君去逝,对于嫡宗来说绝对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嫡宗必然会陷入一段混乱时期,想着侯老爷夹在其中,侯岳自然也不能独善其身,想着想着,就觉的头大,不知不觉,东方发白了。 小淘反正也睡不着了,便早早起来,因为一个晚上迷迷糊糊的,脑袋显的昏昏沉沉,便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冷的鸡皮疙瘩起一身,但脑子却清醒了。 匆匆的吃过早饭后,就带着小宝哥去了嫡宗,先在灵前给老太君磕了头,戴了孝,然后让鱼儿先带小宝哥回曲园,自己留了下来,找到窦氏,那窦氏正忙的团团转,家里公子姑娘的虽多,但这些人平日娇宠惯了,却没有几个会管事的,再有的,却是伤心过度,自个儿躺枯床上,虽说,事情已经早早有了准备,可真来临时,仍是有些手忙脚乱,而有些个管事的婆子,却是趁乱摸鱼,从昨晚到现在,窦氏就处理了两起私拿物品的事件,小淘的到来,正好帮她分忧。 本想让小淘帮忙管理器物,后来想到小淘倒底不是嫡宗人,对嫡宗的下人不熟,怕下人不买她的帐,再说这侯岳的娘子,气度却是不错,大方温和,便拔了八个使女给小淘,让她帮忙招呼客人的内眷。 这个差事最是个难剃头的事,内眷都是各家的夫人小姐,一个稍微没有照顾到,保不齐就落了许多怨言,只是窦氏即然这么安排了,小淘也就只有应下,于是将这六个使女分成三组,两个负责领取客人的需要用的器物,到用,到最后收回,交到库里,全由这两个使女负责,另四个使女则负责客人的饮食一块,起着同厨房协调的作用,剩下两个,则负责招呼客人,引坐,而需要住处的则引到安排住宿的管事处,由安排住宿的管事安排。 而小淘做为管事,她得面面俱到,防堵补漏的,事情一大堆,从接活起就没有停下来过。 自中午后,客人的内眷就越来越多,几个厅和阁子坐在满满当当的,小淘带着八个使女,忙的脚不粘地。至于客人,这里面真正悲伤的又有几个,不过是应个场面罢了,因此,侃八卦的,闲聊的照旧。 “三夫人,那边又有女眷过来了。”这时,一个使女匆匆过来道。 小淘便向几位夫人告了罪,又迎了过去,只不过,走到近前,小淘有些惊讶的发现,这个女眷她认得,是罗家的罗月容,自她三年前嫁给唐家的唐昱后,小淘就再也没见过她,那罗月容仍是以前那股子悍冷的味道。小淘同她打招呼,她亦不过露了一丝淡淡笑容,然后又恢复原先的冷样。 小淘知她性子冷傲,不惯同其他妇人坐在一起,便直接将她引到外面的园子里,而园子里多是一些女眷带的孩子,那罗月容显然对小淘的安排很满意,坐下时冲着小淘点了点头。 而小淘的状态便一直在奔忙,她恨不得有那千手观音之技,直到傍晚,窦氏来接替她,小淘才能坐下,吃点点心,喝点汤,看向园子,罗月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填饱肚子,小淘便在一个厅子的屏风后面的小阁子里靠着休息一会儿,今天晚上她还有其他几个妇人,要陪着窦氏守夜,最主要是的要守着灵前的灯,不能让它灭了。 正迷迷糊糊间,听到外面几个妇人在聊天。 一个妇人道:“对了,今天坐在外面园子里的那个年轻妇人是谁啊,那脸拉的,跟谁都欠了她似的。” 另外一妇人道:“你不认识吧,是唐家五房的媳妇,她爹是幽洲总管罗艺,不过,现在这罗将军已经归唐了,被赐了李姓,封了燕郡王,可是不得了的家庭。” “难怪这么傲。”先头妇人道。 “她呀,就是这性子,现在外面都说侯学士的娘子是母大虫,这位啊,也悍着呢,那唐家老五你也是知道的,风流成性,成亲一个月后,就天天流连平康坊,这外面吃腻了,又想起了家里的美娇娘,结果却叫这位夫人一脚踹下床,从此后就没能进屋一步,那唐家老五拿出多少手段,可这位夫人愣是不动如山,有一次唐家老五要使强,这位夫人一剑就差点削了他的子孙根,啧啧。” “不是吧,这么悍,那这位夫人倒底想干啥啊,自家男人不让他上床,难道要推给别的女人,自己守活寡不成。” “这谁知道呢,估计是最开始,唐家的老五做事太伤人心了,那五媳妇听说可是跟着自家老爹,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不能照一般妇人的性子去揣测。” ……………… 小淘叫这两人的说话声吵醒,只叹八卦无处不在,对于罗月容的事,小淘以前也听侯岳说过,只叹一句恨不能是男儿身啊。 即然睡不着了,小淘便准备起来,事还多着呢。 这时,外面两个妇人和话题一转,居然转到了她的身上。 “那位侯学士的娘子可是今天招待我们的那位,我瞧着,没看出母大虫的样子啊。居然能让自家男人守着她一个。那可是大本事。”先前妇人有些羡慕的道。 另一个妇人笑道:“呵呵,母大虫的样子还能从外表瞧的出的啊,不过,这位娘子管家倒是一把好手,你瞧她今天作事,有法有度的,处处利落,要知道这类招待内眷的活儿,最是烦琐,以前哪家不招来许多怨言,你再看看今天,怨言虽有,但大体上人人都还是满意的。我倒是挺服气这位娘子的,哪个女人不想自己的男人守着自己一个啊。” “那是,那是。”先前的妇人应和了句。 就在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插了进来:“未必,两位夫人只是看了个表相,这世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男人,昨儿个,我就看到那侯学士马车上坐了两个女人,又托人请妈子,怕是要金屋藏娇了。” 听到这里,小淘听不下去了,这人嘴两张皮的,没影儿的事都能编的出来,便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几人没想到屏风后有人,又看是八卦的主角,便一脸悻悻。 小淘假装打了个哈哈道:“这忙了一天,没想到一坐倒就睡着了,睡的死沉,这不,可耽误了正事,几位夫人缺什么,用什么就跟我说。” 先前两位妇人忙说:“不缺,不用。”而后来的妇人却是拉长了脸,一幅啥也没听到的样子,小淘今天是来帮忙做事的,自不跟她记较,出了门,拉了一个使女一问,才知这位妇人是那乌中道的娘子,难怪一幅象是自己欠了她二百量的样子,算是老冤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