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们是在自寻死路！” 汉克的怒烈龙吟却换来月之痕那怪异的眼神，挤眉弄眼，那副表情中同情占了八成。 上次跟咱说这句话的那个谁，哦，罗丝是吧？现在尸体就还收藏在亡灵空间。你还敢说这种话，立flag是嫌自己命太长吗，大兄弟？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天问四十五度角忧郁望天，我现在只想问，你们装逼的时候，这句台词还是通用的？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绯迟疑地看向汉克。天问以前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没错的，我们是和平主义者。嗯，正常情况下。 “你们别想逃！”汉克狂吼一声，一口炙热的龙息夹着大量的光元素朝天空覆盖喷射，仿佛要把满腔怒火焚烧这片天空。 “所以……”乌星迅速拉弓上箭，整个过程不到半秒，一支黝黑的木箭慢悠悠地射出去，看起来绵软无力，比箭术初学者都还不如的样子。但乌星射出的箭会简单吗？尤其是在面对压力的时候，乌星可是月之痕可靠的校尉呢！“你选择死亡？” 不出所料，一支不起眼的木箭坠向翻滚汹涌的龙息却硬生生在炙热的龙息中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就像在黄油中滴入一滴guntang的沸水，消融，连带着整个龙息自内而外开始消融崩溃。 到了幽灵龙附加只剩下微不足道的热风也被噩梦撕裂者的飓风抵消。月之痕居高临下看着汉克，表情中挂着淡笑——冷漠的笑意，甚至可以说是杀意。 你的选择，你的命运。很简单的道理，不是吗？ 当魅魔莉莉丝出现在幽灵龙背上的时候，绯的匕首已经轻巧地顺着龙鳞的缝隙切断了巨龙右翼的筋rou。纤细的双腿在空气中虚踏了三步，硬生生横挪出数十米，闪开了狂暴的摆尾。 月之痕对付汉克简直不要太轻松了。天问根本不打算麻烦加努阁下，只是几只加长了数倍的附魔骨矛配合比蒙食尸鬼就轻而易举控制了狂怒的汉克。 汉克几欲发狂，但骑在他脑袋上的比蒙三两拳头的招呼和背后两只严重的钉穿骨矛让他不得不安分下来——命不久矣。 比蒙食尸鬼不及汉克的身躯，不过只是压制汉克的脑袋这种任务倒是没有任何压力，更何况现在汉克还身负重伤呢？ “我觉得你还可以抢救一下。”天问的脸上可没有多少笑意，自讨苦吃的家伙不是一个两个，他没那份闲心照顾他们的情绪，“说说看吧，为什么来幻世大陆？” “吼！”回答天问的是一声怒烈的龙吟，还有仇恨的眼神。 嗯哼，谈判失败。 天问耸耸肩，并不在意，或者说本来就在意料之中。不需要天问做什么多余的手势或指令，噬魂虫干净利落地咬断了汉克的主要神经。脑死亡，这算是很不错的落幕了。 克莱德对付这种大型生物比较有一套，只要有一道够深的伤口，那解决目标生物也不过是时间问题——除非到达神灵，或者逼近神灵那种程度。比如说罗丝的护体神威，又或者巴卡尔那guntang的侵蚀龙血，能够迫使噬魂虫在制造足够的破坏之前死亡，否则死的就是被寄宿的目标了。 “所以现在？”倾语瞧了一眼已经咽气的黄金龙，又看向哥哥，这种时候向来都是军团长出主意。 “没有确切的情报，我说一下个人猜测，嗯，很大一部分还只是直觉。”天问站在克莱德身前缓缓开口道，“根据我的猜测，龙族并没有得到神明的允诺，应该只是脑袋一抽想要重回幻世大陆而已——当然，就算这样也不是什么好消息，对于目前的幻世来说，龙族介入实在没有什么好处。” 因为幻世大陆还没资格把龙族绑上联盟的战车，那些长翅膀的大蜥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恶魔也不至于吃饱撑着选择侵略龙岛，至少在幻世大陆被攻陷之前不会。 但如果说龙族是考虑到唇亡齿寒的道理想要支援幻世的话，天问只表示呵呵。巨龙千年前选择举族隐居龙岛可不是像历史书上写的因为厌倦争斗，这个种族的人口已经凋零到不容有失的地步才不甘地逃离文明之地。 “对于我们来说倒是没什么关系，只要他们识相的话。嗯，不说这个了。大概一个月后龙岛才会反应过来吧，这个不急。就算一个月，这段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现在说太多没什么用。”天问摩擦着右手的两枚戒指，露出思考的模样，“回到之前假设的条件，龙族没有收到神明的允诺，那么我们……月之痕面对的主要问题还是来源于神灵。” 天问在思考别的事情，龙族的这次试探可以视为偶然，碰巧撞上这个神迹遍地开花的时代。但神灵降世，这事没完！ 路西法也承认，冥神也承认，罗丝降世还只是一个开始。天问甚至怀疑迪蒙成功凝聚神格也是在“计划”之内。那就真是……很赖皮嘛！ 因为如果神明选择篡改游戏规则，那渎神者也不用玩了，所以索性就不考虑这些烦恼的事情。 “下一个神灵会在十天内降临！”天问颇为严肃地开口说道，同时一招手把汉克唤醒成幽灵龙召进亡灵空间去。“咳，不要这样看我，我也是瞎猜的。” 好吧，说什么严肃果然都是骗人的。 克莱德的噬魂虫极速繁殖，汉克的龙尸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坍塌下去。从脑袋开始，只剩下皮包骨的坍塌现象快速蔓延，鳞片从能量被掠夺一空的龙皮上剥落下来，场面血腥而壮观。看起来就像数百米长的建筑群在时光加速中老化崩溃。 “我并没有什么信心。”天问很认真地把神灵摆到敌人的位置上，冥神没必要欺骗他，而且就算后天神灵没找他麻烦，月之痕也会去找神灵的麻烦。毕竟，这是神明揭开的诸神时代，也是渎神者和神明更高一级的博弈舞台。 “我不确定下一次还能不能这样顺利弑杀神灵。罗丝，只能说是一个意外。”天问很清楚，月之痕能干掉罗丝很大程度上是依赖于永夜的失落之城。这个亡灵天灾般到独立空间中能够最大程度扭曲黑暗规则，再加上月神赐福的直系月魔力，天问才能压制住罗丝，否则，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这时，克莱德白净的骨手绕上天问的腰间，稍稍一用力就把亡灵法师拉到自己怀里。低头对上亡灵法师有些迷茫的眼神，克莱德空洞眼眶里熊熊燃烧的灵魂之火跳动了两下。 “不是还有我们嘛。告诉你，我上次还没用八分力呢！”乌星大大咧咧地收起巨弓，表达出和克莱德同样的意思。 “就是，怕啥。一点虚的都不要，见面就是吊在天上打。”绯笑嘻嘻地开口，一点淑女风范都没有。 仙音同样表现出英姿飒爽之外的气势，舍我其谁的当担和魄力让她看起来更像是冲锋陷阵的将军：“是你多虑了，军团长。我的长剑永远锐利！” “是是是，你们能，你们连神灵都可以摁着打。”娜西阿姨在遇到汉克之后终于开口说话了，不过听起来更多的是醋意——你们又不带我玩！ 只是，你这话我没法接啊！ 天问也算吃一堑长一智，没有再作死多嘴来一句“一起？”要是她点头了怎么办，那岂不是很尴尬？ 月之痕众人尴尬地笑了笑带过这个话题。噬魂虫进食速度只能用恐怖来形容，身长将近六百米的巨龙rou量有多足？看看那些汩汩流淌的残余龙血汇出一个不浅的池子就知道这些比头发丝略大一些的噬魂虫子虫有多能吃了！ 数量明显增多的噬魂虫远远看过去就像一团乌云，无声无息地回到克莱德的镰刀折角处，尽数消失在巨镰折角弯儿的装饰品骷髅头里。 幸好这不是我的使魔，要不然还真养不起！ “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吧。呼～没想到这南方也还有点冷嘛。”天问缩缩身子，转身拥抱了一下即将回到亡灵空间的克莱德，“还是回去吧。” 一行人就这样离开了，巨大的空洞龙尸在银灰色的诡异火焰中迅速被吞噬得无影无踪，场面甚是恐怖。火焰的声音仿佛像是咀嚼，摩擦着刺耳而恐怖的声响。 虚空魔力，真的很多啊！可恶！ 南方暂时还没下雪，回到费罗城映入眼帘的银装素裹让月之痕不由得眼前一亮。没有多少行人的街道显得有些萧条，教堂的钟声把屋顶的白雪震散了不少。 这个时间点，大概是僧侣修士的祷告仪式刚刚结束吧？雪已经停了，只是天空依然昏昏沉沉，教堂的圣光映在雪地上更是显得异常明亮，辉煌。 教堂啊，你能荣耀到几时？圣光啊，你在神明面前还能不熄吗？ 天问微不可查地摇摇头，留下一声叹息冻结在寒风中，破碎成虚无。随即抬起头，和月之痕嘻嘻哈哈回到摩丝庄园。 这次出行时间确实很短，甚至回来的时候伊莉莎姐还在准备午餐。月之痕又回到无所事事的闲散状态，裹着毯子缩在沙发里喝茶聊天，读书画画。 啊啊啊，感觉这样下去会咸鱼粘锅的啊！嗯嗯，坐累了，还是躺着吧。 天问从娜西阿姨怀里抬头，微掩着永恒之书打个哈欠，有些困意。不过他总觉得漏了些什么，嗯，是什么呢？真是的，冬天是不是让脑袋都有些迟钝了。 并肩坐在天问身边的沙发上，乌星看到天问游离的目光，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军团长，有些事我想和你说。” 这时绯却给乌星打眼神，示意乌星停止。显然是他们两个知情的事。绯的打断让乌星鼓起的勇气又烟消云散，有些凌乱纠结。 哦哦，总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你们的表情——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吗？ 如果是私事，绯不愿意天问插手的话，那他也不好过问，但乌星既然会提出来那么肯定不是什么私事——更可能是遇到了麻烦，而且是大麻烦。幻世里如果有什么麻烦的事，而天问又不知道的话，那应该是来自于大陆组织。 绯的导师和乌星的导师都是大陆组织的领袖，如果是这方面的事，那绯和乌星自然会说出来。月之痕之间不希望产生任何芥蒂，这一项基本可以排除。那么剩下的应该是来自现世的事情吧…… 这样也就说得通了，绯和乌星是姐弟关系，两人同时遇到麻烦也就说得过去。真相只有一个！ “来吧，说说看，我很感兴趣的。”天问白了绯一眼，扭过头对乌星说道。 只是乌星本来也就不太想说这事，被绯这么一搅和更是迟疑不定，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天问皱皱鼻子，伸手撩起乌星的下巴，引着他不得不和自己对视。欲言又止的乌星触电般地颤了一下，似乎灵魂被恶魔的深邃眼眸拉进无尽的星空中。 “不可以吗？”天问看着乌星黑钻般的眼眸，他的声音不复以往的飘渺，反而变得低哑而富有磁性。哦！我的天！这绝对是魅魔才有的声音吧！天问一伸脑袋，吻在乌星的脸颊，又像恶作剧成功一般笑起来，“校尉大人？” “唔，”乌星眼眸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似乎被这份突如其来的温热混乱了神智，鬼迷心窍大概就是这样的状态吧。“是有些事情，不是幻世，另一个世界的麻烦。” “太狡猾了！”绯不满地扁扁嘴，却也放弃阻止乌星。至于是不满于军团长近乎作弊的手段，还是不满于乌星太容易被动摇，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说说看吧。”天问把脑袋缩在纯红绒袍的高领中，满意地窃笑着。这个魅惑了世界的恶魔心满意足地伏在娜西阿姨怀里，任由娜西阿姨噙着笑意，抚摸他银白的长发。 乌星并不忌讳娜西阿姨就在旁边，如果说娜西阿姨没有洞察到月之痕来自于另一个世界那才奇怪呢！天问有理由相信，大陆组织，甚至说大部分精明的人都能辨别出本土人物和玩家。 “嗯，我和jiejie收到一个任务……”乌星停顿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很困难，或者说很危险。我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绯满不在乎地打断乌星的话。 “不，你也不知道他到底强到什么程度吧？”乌星闷闷地回应了绯一句，又转向天问，“军团长，本来我是不想说的，怕你们担心。但我这次真的没把握，我们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强到超出理解的存在。” 天问听到这里扬扬眉头，超出理解的存在？恕在下想象力有限……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些被拉出神话体系降临到现世的神吧？ 乌星的情绪看起来有点低落：“一个不好，恐怕我们以后是没机会再见了。” “这么危险啊……”天问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对于现世的里世界而言，一尊强大神灵那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所谓天空强者在面对强大神灵的时候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当然，这里指的是强大的神灵，不是那些财神门神之流。 “别担心，”绯慵懒地摆摆手，狭长的眼缝里都透着妩媚，“我还没把你弄到手呢，就算为了你，我也不会那么轻易死掉的。” “喂喂，不要随便说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啊，女人！”天问不满地叫嚷道。 绯嬉笑着歪歪脑袋：“容易误会？呐，那也不是坏事呢。” 天问果断放弃这个明显歪掉的话题，强行把话题拧回来：“有兴趣见面吗？月之痕的见面会哦。” “是那件事吗？”仙音开口进入话题，不过听起来她是略知一二的。“如果是那件事情的话，我最多……能保证大家安全撤离吧。” 仙音的估计也不知道是算保守还是冒进，只是绯和乌星听到这话都闪了闪眼睛。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就不好猜了。 天问有些疑惑，如果是神灵在现世降临的话，他没理由不知道，上帝的启示会让他在第一时间得知。如果是以前残留在现世的神灵出来搞事情，那他公司里那群家伙也不是吃白饭的，只是也会收到情报才对。 啊啊，怎么总觉得你们有事情瞒着我呢？ 天问一点也不担心月之痕是否能够来参加这个看起来危险性十足的线下聚会，通过平时的一言一行，他都能知道月之痕里每个人都不是普通人。插手乌星和绯所谓的任务，想必没有什么难度——况且，他们不是担心没办法处理吗？那就一起吧。 人多力量大，啊，不重要，假装是这个道理好了。 我们线下聚会吧。 月之痕很快就决定了线下聚会。面对不可抗拒的危险，乌星和绯真的没把握活着回到月之痕。一方面不想把月之痕所有人拖入危险之中，另一方面又暗自责怪自己——是被军团长影响了吧？什么事情都想自己一个人扛。 嗯，都怪军团长！ 天问就没有想那么多了，在幻世天启者的身份有点尴尬，也有点暧‖昧。但在现世就不一样了，身为上帝偏爱的孩子，他站在地球上就是说一不二的王！哪怕是逆乱因果都没关系！ 至于仙音，看她那副表情可能还在考虑怎么掩护月之痕在聚会时候保障安全吧？哈哈，真是可爱的孩子。 “你在笑什么呢？”绯斜眼看了看自家军团长，那个恶魔现在正像猫咪一样眯着眼睛安安静静伏在娜西阿姨怀里，任由纤细的手指拂过他银白的长发。 “啊，我在笑吗？嗯，开心，所以笑嘛。”天问还在得意于见面时候给他们一个惊喜。如果这不是月之痕，天问现在反而是应该担心他士师的身份会不会吓到他们——毕竟那年的撒哈拉事件几乎成为里世界的梦魇。 不过这不需要天问多虑，因为这是月之痕！这是我们共同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