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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惊愕

    第二天上午,云居雁一早就叫来了张铁槐,命他好好向沈襄学习,态度要恭敬,处事要周到,同时要仔细留心着程大老爷,不要被表相蒙蔽雁回125章节。

    张铁槐揣摩着她的意思,很快就明白,云居雁这是觉得程大老爷有问题,让他去找证据的,最好这证据还是云辅边的得力管事沈襄发现的。

    他领命而去,直至傍晚才匆匆回来,说是跟着沈襄在几家茶楼、酒肆坐了坐,有不少人知道程大老爷,也有人有意同他合作棉花生意。不过问过的所有人,竟然没有人直接与他有过真正的合作,他本人也是在几个月前才第一次来永州。

    云居雁听过商场上的一句话:做生不如做熟。她相信那些老狐狸不可能没想到这句话,遂问张铁槐:“既然没人和他合作过,就没有人怀疑什么吗?”

    张铁槐答道:“只是没有人直接合作过。据说这个程大老爷在江南是颇为出名的,很多人都说他信誉好,出手阔绰,眼光又出奇地准。传说这次的棉花生意只是一个开端,他这是想开拓北边的人脉。”

    云居雁听着,心中的担心更甚,急问:“你有没有试探一下沈襄的口风?”

    “这个……”张铁槐稍稍抬眼,斟酌着说:“姑娘,那人住在城内最好的客栈,这些子,永州城有头有脸的人家他都去拜会了,送了不少礼,人人都说,他下了这么多本钱,说不定是想在这边扎根。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找上老爷也在理之中。”他的意思。程大老爷借着合作生意给云平昭好处,根本是想与云家攀关系。

    张铁槐的话虽然说得通雁回内容。但云居雁依然觉得不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只能说道:“所以沈管事也觉得此人没问题?”

    张铁槐闻言,很肯定地点头。云居雁低头沉吟。昨云辅已经告诫她,不要插手太多的事。如果没有确实的证据,她或许也可以搅黄了这件事,但她以后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她需要的是家人的支持。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她抬头问张铁槐:“今天你们应该打听出他祖籍哪里的吧?”

    “回姑娘,是荆溪,太湖边上的一个小地方。”

    “荆溪……太湖?”云居雁默念着,“是不是离锡城很近?”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若不是沈襄特意解释。他根本连荆溪在太湖边上都不知道。

    云居雁见时辰不早了。便让他明再来,自己去了芷槐院。因着云平昭不在,她陪着母亲用了晚膳。饭后。她问许氏:“母亲,我记得姨妈嫁去锡城的是不是?”

    “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许氏奇怪。他们与那边已经很多年没联系了。

    “我隐约记得,以前舅母说过,姨妈的嫁妆,去的时候是锡城边上上好的良田,待姨妈过世。回来的却是荆溪的红泥地。母亲,可有这回事?”按规矩。若女子没有生下子女,嫁妆是要归还娘家的。

    许氏听女儿说起这个,不屑地瞥了瞥嘴。“她那么说,还不是暗指你外祖父偏心,把荆溪那边的红泥地留给了他们,却把永州这边的良田给了我。”

    “母亲,舅父、舅母一直知道您的嫁妆是祖父母很早就备下的。我想,舅妈那么说,只是觉得姨父他们做得太难看了。”云居雁一边说,一边思量着,心中有股难以表达的兴奋。如果她记得没错,此时的荆溪就是后世的宜兴,以盛产紫砂器闻名。几十年后,宜兴几乎与景德镇齐名,是家喻户晓的陶瓷之都雁回125章节。

    当下,北方几乎没人知道紫砂壶,就连荆溪本地人也把烧制紫砂壶的红泥地视为廉价的贫瘠土地。可到了兴瑞十年,京城开始流行用紫砂壶泡茶,特别是泡制前朝就深受名人雅士喜的阳羡茶。

    她记得,兴瑞十年的秋天,许弘文哄着她,要她拿钱出来,据说是和他的郝平兄一起去荆溪买红泥地。几个月后,他告诉她,红泥地价格暴涨,他们没能买上。不过他并没把银子还她。

    云居雁思量着有关这事的前前后后,奈何却怎么都想不出紫砂壶在京城出现的具体时间,以及是何人把它带入贵族士大夫视线的。唯一可以确定的,这个时候的紫砂壶和红泥地都是不值钱。

    许氏看女儿一脸凝重,不明其意。转念想了想,叹息道:“囡囡,你不用时时刻刻都这样劝着我。这些话我只是与你私下说说。”

    “母亲,我知道你只是说说罢了。可有些事说得多了,不要说别人,就算是自己,也会深信不疑的。”说到这,她也不给许氏反应的机会,转而问:“我想去父亲的书房等他。”她想去那里查阅典图。她要确认荆溪的确切位置。

    云平昭刚到门口,就听到女儿在找他。“你找我何事?”他问。他刚从泰清居回来。按照云辅的意思,要做棉花的生意可以,必须再找一家合作,三家共同承担风险,否则他们就不参与了。可程大老爷很明确地表示,他在永州逗留这么长时间,主要是想找一家信得过的,有当地有声望的长期合作对象。

    云居雁暗暗观察着父亲的神色,笑道:“我只是想向父亲借两本书瞧瞧。我刚刚和母亲说起荆溪、锡城,却不知道它们在何处,有多远,一直好奇就想看看。”

    云平昭正因云辅的坚持而烦躁,并没细思女儿的话,只是示意她自己去找。许氏觉得有些奇怪,不过看女儿已经转了,想着第二天再说,同样没有开口。

    云居雁在父亲的书房找了一份典图,回到自己的住处仔细验证雁回125章节。与她之前想的一样,荆溪就是后世的宜兴,离锡城很近,而锡城就在京杭大运河边上。交通十分便捷。

    第二天早上,她与往常一样去芷槐院向父母请安。之后她并没有回屋。反而去了泰清居与云辅一起用早膳。

    云辅知其意图,把昨晚与云平昭说过的话对她重复一遍。因为没有实质证据,而紫砂壶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儿。云居雁不敢多言,只是说有些事,三思而后行总是没有坏处的。

    当她从泰清居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张铁槐已经等着她了。云居雁把他叫去了书房,关起门要求他偷偷替她出一次远门。

    张铁槐自然是不敢不应的。云居雁告诉他,以最快的速度去荆溪,探访一下红泥地的价格。再把当地的陶瓷制品不论好坏,一律带一个样品回来给她瞧。与此同时,细细打听一下程大老爷,务必要各方面都打听清楚。特别是他近几年都与什么人往来。大致做什么买卖较多。吩咐完,她再一次叮嘱他,一定要暗中行事。低调谨慎。

    张铁槐只当云居雁是放不下程大老爷,想要追根究底。他心中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但主子就是主子,他只能恭敬地应了,告诉她,他上午整理了随行物品。下午就出发。

    张铁槐走后,云居雁再次拿出了典图。如果买红泥地的事是可行的。那么她必须准备银两。虽说许氏和云平昭一向很宠她,但她毕竟只是年轻女孩,他们给她买胭脂水粉,玉簪宝石,却不会给她大笔的现银。再加上上次青杏和老穆去吐蕃时带走了不少银子,她已经没有多少余钱了。偏偏,作为云家大姑娘,她又不能去典当自己的东西。

    玉瑶见主子一整天都郁郁寡欢,在夜晚无人时劝道:“姑娘,您是否有什么为难的事?”

    “我只是觉得钱到用时方恨少。”

    玉瑶愣了一下,笑道:“这世上,没有人会嫌钱多烫手雁回125章节。就算有再多的银子,多数人也会觉得少,就像二太太她们……”

    “她们今又怎么了?”

    “今二老爷从通州回来,听说二太太和他闹了一场,好似为了卖田的事。后来老太爷把他们叫了去。大概是挨了骂吧,下午他们也不提卖地的事,只是一味在夫人面前穷苦。”

    “那母亲怎么说?”云居雁追问。她估计,云平毅到这个时候才从通州回来,定然是想给祖父留一个好印象,甚至是做给族人看的。这从另一方面表示了二房的所有人压根都没有死心。

    玉瑶故意想逗云居雁开心,用夸张的语气说:“夫人只说没有银子,让他们去找老太爷。”她抿嘴轻笑,续而又絮絮叨叨地说,许氏虽然忙,却都抽时间赶着为云平昭做衣服。今终于做成了一件外衫。虽然穿着不合,但晚饭后,他穿着这衣裳,和许氏一起去花房赏兰花了。

    云居雁听着也不笑了起来。她坚信,只要父母的感好了,她的母亲就不会生病,一切就会与前世不同。

    玉瑶见主子听到这事,笑容也只是停留了一会儿,心中更是担心,以为她已经知道了那件事,忧心忡忡地说:“姑娘,将来等您和未来姑爷成了亲,他自然会知道您的好,就一定会收心的。”

    “怎么,他又与人花天酒地吗?”云居雁侧目。

    玉瑶见主子根本不知道,不后悔自己的多嘴。因云居雁一再追问,她只能硬着头皮说,今永州城内最大的话题便是从京城来了一个千百媚的舞姬于翩翩。她毫不避忌地在酒楼跳舞,又与沈君昊住在了同一家客栈。

    听闻这事,云居雁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感想,只能使劲告诉自己,她是为了报恩才嫁给沈君昊的,即便她再怎么羡慕现代人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她也不能如此要求沈君昊,因为他没有过去的任何记忆雁回125章节。退一步,就算他并不是被bī)才娶她,就算他对她亦是有感的,她也不能要求自己是他的唯一,因为他是淮安郡王的嫡长孙。

    可惜,所有这些道理她都懂,但心中却还是难受。有时候她甚至希望他们依然在现代。虽然过得很辛苦,但那时候的他们是彼此的唯一。唯一是最珍贵的。

    玉瑶看云居雁愣愣地凝视着烛火,担忧地唤了一声。云居雁笑着摇摇头,“我没事。”她看向玉瑶。问:“他还是和陆表哥,蒋公子在一起吗?”

    “没有。”玉瑶很肯定地摇头。解释道:“陆公子已经回泰州了。”说到这,她压低了声音,“听说是三夫人让他回去的,好像是因为知道了他偷偷给老爷送了一把琴。”

    “那蒋公子呢?”

    “说起这事就更奇怪了。蒋公子就好像从不曾到过永州一般,居然没人见过他。若不是鞠萍jiejie亲眼见到了,奴婢也会觉得他根本没来过。”

    云居雁没有应玉瑶的话。她猜想,如果沈子寒依然在寿安寺,蒋明轩应该是去了那里。

    玉瑶见主子一脸倦容,也不想说话。细心服侍她睡下后便退了出去。

    辗转反侧了一晚上,云居雁在第二天上午去了父亲的书房,寻找有关红泥地及陶瓷烧制的书籍,并无所获。

    书房门口。她看到章巍正坐在廊下看书。神专注。烈的阳光让他的额头布上了一层汗水,有几滴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下。章巍并不马上去擦汗,反而小心翼翼的用汗巾包住书页。然后偏了偏头,用肩膀擦去了脸颊的汗珠。

    云居雁第一次看到这么惜书本的。她缓步上前。

    虽然云居雁带着两个大丫鬟,两个小丫鬟雁回内容。她们虽然步履轻盈,但五个人的脚步声合在一起,怎么都不能用悄然无声来形容。可直到她们走到章巍为免,他这才惊醒。对着云居雁行礼,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云居雁看他手中拿的不是。之类的,而是一册,更是诧异。不过他们毕竟不熟,她也不好多问,只是说:“章公子,这里甚是炎,不如您回屋子去吧。我让丫鬟在您的屋子里置上冰……”

    “姑娘不用客气,在下只是在这里略略坐一会,马上就走。”章巍拒绝,笑得很是疏离。

    两人毕竟不熟,云居雁也不好勉强人家。她笑了笑,转想走,章巍却突然叫住了她。见他并没马上开口,云居雁命自己的丫鬟就地等着,自己向前走了几步,笑道:“章公子请说。”

    “姑娘,在下虽不才,但也知道谨守礼仪。”

    “公子何以说这话?”云居雁诧异。

    章巍抬头看着云居雁,眼中似有不满,又似探究。

    “公子有话请直说。”云居雁收起了微笑。

    “既然姑娘这么说,那在下就直说了,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姑娘见谅。”说完这句,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放在一旁的栏杆的,问道:“姑娘何以这么肯定在下一定能高中状元?”

    云居雁不知道包裹中的是什么,只能说道:“我又不能未卜先知,当然不知道公子能否高中。”

    “既是如此,姑娘就是想用自己的三妹,赌一赌再下能否高中?”

    云居雁确有意图,让桐绊住章巍,成为她将来的阻力。听章巍说得如此直白,之前她也的确在他面前一而再再而三试图衬托桐,想让他对桐好印象雁回内容。之前她们以为章巍只是不明白。眼下听他这么说,分明是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云居雁不觉又羞又怒,生硬地说:“公子既然心如明镜,那就是我和三妹的不对,我们不该在您面前扮作跳梁小丑。”

    “之前我只是不想让别人难堪……”

    “那公子如何又为何改变主意了?”云居雁也不给他回答的机会,接着说道:“不管怎样,我已经明白了公子的意思。”言罢就转而去。

    “姑娘稍等。”章巍上前一步,叫住了她。

    “章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其实……”章巍拿起之前的白布小包,握在手中,用压抑而平稳的声音说:“在下家中的形姑娘十分清楚。其实我很感激三姑娘看得起在下,只是科举之事,在下并无十分的把握,因此不想耽误别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云居雁点头。她本想说:你考中之后再议亲,的确有更好的选择。想了想,她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章巍继续说道:“本来我觉得两位姑娘既是大家闺秀,行事自然有分寸。等你们慢慢发现我根本配不上三姑娘,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可我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有人故意留下这东西,就放在我面前。”他把布包递给云居雁,“原本我想只当没见到的。但姑娘对我有恩,三姑娘应该只是一时糊涂……这种随物品若是被其他人拿去,说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现在我就把它交给姑娘,希望姑娘能明白我的意思。”

    云居雁不相信桐有胆量做私相授受的事。她匆匆打开布包,一下子呆住了。里面并不是桐的东西,却是父亲送她的那支玛瑙簪子。除了章巍,恐怕府里的每个人都知道簪子是她的。

    少的1000字明天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