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迪亚波罗
朗基努斯长枪，命运之矛。是传闻之中的圣枪，唯一伤害过神的武器。在那古老历史都无法探究真假的传闻之中，作为神子的耶稣并不会被凡间物品所伤，不过万事皆有例外，朗基努斯的武器顺应天意，将他的灵魂从奄奄一息的rou体中剥离，也结束了那传闻之中的受难之日。 现在，万俟攥在手里的正是这把传奇武器，或者它应该被称作“圣物”，作为顺应命运之枪，它展现出来的能力简单而又直接，如同第一刃一样，不过远比那味杀戮而创造出来的武器强大，驱动着朗基努斯的是命运，而在命运的锋刃面前，难免。 “你还心存侥幸呢。”万俟这样对菲奥娜说到，语气淡然，没有太多的感情波动，只有一种深深的叹息，随着宇宙的波动在出口的瞬间慢慢消失。 是了，菲奥娜的心中还充满了侥幸，即便她看上去是那么的不留余力，但她的心里始终留存着那么一丝的侥幸。 这一丝侥幸如同恐惧，又好似枷锁，压在她高傲的脖子上，让不可一世的无双剑姬处处受制，让无敌天下的剑客，难竟全功。 若爆发了，会怎样？ 若失败了，会怎样？ 疑问，充斥脑海。招式，一再留手。不断增强的天启神力始终被菲奥娜压抑在胸膛之中，她不敢败，不敢承受失败带来的后果。 在面对区区“如果”二字的时候，持剑的手终也颤抖，无敌的心终也畏惧。 她本只是德玛西亚的一位剑客，也本只是这无尽宇宙之中的普通生命。那样的人生是再平常不过的了，如果不是这段命运，如果不是这数年以来的征战，她还应在德玛西亚权力游戏的夹缝中生存，以光复劳伦特家族为第一任务。 沧海一粟的比喻，放在那样的菲奥娜身上再也适合不过了。 只有走出来，才知道宇宙是如此的宽广。也只有走出来，才知道偏安一隅是多么的幸福。 关联生死的战斗，容易激发潜力，更容易激发愤怒与恐惧，当与爱人并肩的时候，菲奥娜的想法永远以锐雯的安危为先，原本畅快的战斗，原本霸气的剑锋，倒也因此束手束脚了起来。 “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万俟替菲奥娜说出了这句话，她大步向前走去，无数个混沌体在命运之矛面前是那样的不堪一击，一发中之必死，与昆古尼尔有着类似特性的武器能够轻易屠戮这些怪物，短暂的时间里，万俟便清理出了一片足够大的空地。 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菲奥娜清楚这句话的意思，也清楚万俟在说自己对失败的畏惧。 是啊，畏惧。这个词语本来从不应该从无双剑姬的身上体现。但当踏入这片永恒无边，如同死亡那样漆黑的宇宙战场上的时候，菲奥娜的心中，对生离死别突然有着一种畏惧。 或许在瓦罗兰大陆上，家喻户晓的德玛西亚剑客家族的领军人物绝对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但是当切身实际的站在这冰冷的星空上的时候，面对无垠无限的宇宙与未知的命运，菲奥娜的心头会少有的显出恐慌，那种恐慌的感觉让她不知所措，与面前的浩瀚相比，她即便拥有再多的力量，也显得脆弱不堪。 宇宙并不是菲奥娜软弱的根源，她的根源源自一种在不断吸取神力之后，自身那种隐隐的空洞与虚无感，这种感觉令她恐惧，在她的认知之中这就好似死亡那样，而当她看着身边的锐雯，那些曾经的故事与历险则一次次的在她的脑海之中闪烁，让她的心灵与那表现出来的战意截然相反。 心头的那股感觉，是比宇宙还要无法言喻的东西。死亡本该在宇宙之下，但那空洞感却超出了任何事物的存在，再庞大的天启神力也无法充足而，而更加怪异的则是，天启神力像是一把钥匙，而她的身体更是一把锁。 这把锁的后面没有任何珠宝或是玛瑙，有的只是比无尽黑暗还要耐人寻味的东西，从人类与神明的认知中都说不上来的东西。 如果说不死之兽是这无垠宇宙之中，菲奥娜以及她所知晓的诸神所面临的灾难，那么在万千世界、无数平行宇宙中，上帝所要面临的是什么？ 光，仅仅只需要面临暗嘛？ 思考，是造物主的恩赐。在面临问题、挫折，或者是险境的时候，人们想要摆脱困境，第一件事就是冷静理智的思考，同时确保自身的安全。 菲奥娜正在思考，她的安全暂时无恙，自从万俟出现之后，给混沌体带来的压力绝对是数倍的增长，再加上火之国与阿斯加德都出现在两位北欧神明的背后，外神与魔神同样大显神通，菲奥娜这一边的压力已经轻到不需要出手了。 如果不是锐雯还在尽量使用一些辅助神术来帮助其他的神明，目前的战斗就快要跟她们说不上关系了。而万俟出现之后，新一任尼德霍格的声音也不再回响于这片空间了。 菲奥娜的思考很简单，得到答案的速度也很快。她只是在想，如果是曾经的自己，在面对诸神的历史，无尽的神话，甚至是传说之中的黑龙尼德霍格与诸神黄昏之时，她会怎么做。 一生，如电光火石般闪烁，从最初的握剑，直到如今屹立在宇宙之巅，在这段与剑相伴的时间里，菲奥娜与她的剑，记住了两道身影。 一人，白发如雪。一人，白衣胜雪！ 若是曾经的她，若是曾经的王。当两者的想法合二为一，当心目中的刀刃与长剑再无分别，当银龙裁决以流光之姿挥舞向前的时候，菲奥娜的朱唇轻启，蓝眸闪烁，绝代的芳华的剑中王者只是吐出四字： “那便斩开！” 一声斩开，磅礴剑意随着绝世霸道催动，狂如曾经的王，更甚曾经的王。 天地，在一瞬间寂静，剑意随着剑吟声不断传达，这一次终于不再是黑白两分的悲怆世界了，当那铁靴在虚空中步步轻踏的时候，那细微的声响，携带的是无尽战火！ 不再悲怆，亦不再觉悟。短短几年，菲奥娜在经历与矛盾中成长，或许有悟，也有误。 这些早已不再重要，当尘世打滚把她那一身的稚嫩褪去的时候，它们同样褪去了无双剑姬不可一世的傲气，不过好在如今她找回了它们。 不算太晚，刚刚好。 “滚开！”如曾经般，傲然的剑姬面前决不允许有任何玷污眼睛的生物，不论是那洁白的羽翼还是充满死气的眼睛，在褪去天启神力的束缚，在单纯剑意的顶峰激荡下，唯有毁灭一途。 步伐，依然优雅，劳伦特家族世代沿袭的那股傲气从未褪下，在命运的大网上这一局早已定下，今朝的王，面对曾经的皇。两个不可一世的女人，必然用剑与血，来决定出最终的胜负。 步步轻踏，难以置信的威能伴随着混沌体的不断毁灭而向着那团庞大到无法言喻，近乎能包裹进整个世界的怪异雾气中走去。 “要拼命了嘛。”奥丁的单眼中闪烁出光泽，北欧的神明都是好战之神，在面对能够威胁到自身生命的危险的时候，它们会用最残暴，最直接的方式去解决。 “奥丁，你还有多少力气。”如敲响毁灭的丧钟，看着一马当先的菲奥娜，火巨人的目光转向奥丁询问道。 “阿萨神族祝福于我，阿斯加德永不败退！”独眼之神声音如雷，雷霆之矛在它手中凝聚，一如神话之中，它持着昆古尼尔在诸神黄昏中扔出第一枪，这一次，它依然这么做了。 “烈火必灼尽一切，黄昏会再度来袭，吾乃万物的毁灭者，火焰的驱使者。以足以焚烬太阳之火热为名，吾乃火之王，苏尔特！”火巨人同样大吼，它的的声音不必奥丁的雷霆差劲，对于诸神无数年的恩怨来讲，打扰它们宿命，把命运的网扯断，让本该终结一切的神明莫名惨死，是更加罪无可赦的事情。 有了菲奥娜的开头，诸神的状态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包括一向冷静睿智的大魔神巴尔，此时这浩浩荡荡的诸神部队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爆发出自己的神力，对他们来说，被混沌体以数量优势压着打是非常耻辱的事情，而现在，怒火已然找到了宣泄口，不计代价的狂暴神力在星空之中爆发，如果从远处看去，这里仿佛燃烧着成百颗硕大壮丽的太阳。 “这才像话。”万俟只是做出了淡淡的评价，她没有跟上去，只是如同曾经看着王出征那样，遥遥的行着庄严的注目礼。 “你也别去。”伸手抓住了一旁的锐雯，万俟看着绝大部分有实力的神明走入了那团黑雾之后，才微微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锐雯询问道。 “你的灵魂之中还有裂痕，很容易被不死之兽的怪异能力影响，甚至是抽走。”万俟这样回应道。 “......好吧。”锐雯略微思考了一下，便无奈的点了点头，本来说好的要并肩作战，看来又是她拖后腿了。 油枯灯尽的锐雯虽然还能爆发出不弱的战斗力，但她目前的状态很可能会引得菲奥娜分心啊，她可不想看着自己霸道的妻子因为她而处处受制。 “加油啊，菲奥娜。”望着那最前方的身影，锐雯轻轻的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强大灵魂力量的缘故，走在前头的菲奥娜在迈入黑气的一瞬间，突然利用剑气释放出无上光华，就像黑夜之中突然燃烧出了驱散火焰的明灯，澎湃的战意在胸中聚集，脚下战火丝毫不曾减少，但那张霸气的脸却在一瞬间转了过来，留下了一张充满温柔的笑脸。 那笑脸一闪而过，与此同时，似有似无的声音传入了锐雯的耳畔：“等我回来。” 多么自信的女人啊，这最后的微笑让锐雯心满意足，她的女人总是这样骄傲的让人嫉妒，甚至还有点厌恶呢。虽然除了第一次在战场上，面对菲奥娜生出了些许对满口正以的德玛西亚人贵族的厌恶以外，其他时间的锐雯从未想过这个词，不过她确是想到，不知道这样骄傲的后辈，劳伦特·云承不承担的起呢。 “就知道总有些耍小聪明的家伙。”当大部队都进入了那团黑雾中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万俟都没有说话，锐雯曾想询问一下万俟为何不一同前去，不过考虑到雪王的逝去，她也无法把提问说出口。 取回了身为死神海拉的曾经之后，锐雯很能体会到那种无尽时间之中，惺惺相惜的感觉。这种感觉甚至在很多宿敌身上都显而易见，这也是许多神明往往战至最后一滴血液，双双倒落黄沙。 雪王与万俟之间的羁绊绝对不止惺惺相惜那么简单，她们的存在就像是彼此活过的证明，数万年甚至更久的时光之中，冰冷的雪地上只有万俟能够懂得雪王，雪王，也只信任万俟。 万俟始终站在雪王的身后，她明白王的强大、王的智慧。她只是偶尔提出某些危险的可能，而更多的时间则是一丝不苟的执行王的想法。 这样的一对君臣，也是雪国唯有的君臣。无尽的时间将太多东西埋进了图里，这永恒生命的悲哀，也终究会走到终点。 “我只是来了结恩怨的。”一个声音回应了万俟，转瞬间，烈火与混沌在空气中凝聚，而一股让人熟悉的味道，则慢慢的暴露在宇宙之中。 “恶魔。”万俟盯着对方。 “恐惧？”另一旁的锐雯感受到了更多，毕竟她也曾研究过恐惧，甚至还能对凡人动用一些对死亡的恐惧力量。 “迪亚波罗啊。”万俟持枪挡在了锐雯的面前，她盯着这位不速之客，道出了它的名字。 果然，命运的线早已穿起，在进入巴托地狱对战阿斯摩蒂尔斯之后，万俟跟雪王就与闻讯赶来的迪亚波罗以及墨菲斯托有过交手，而如今，看来那张网也快要走到终点了。 “很高兴你记得我的名字。”迪亚波罗这样输掉，它的身躯庞大，凶猛，带着一股暴力与火焰的美感，这样的恶魔所拥有的力量绝对不容小觑，它是把这当做最终一战进行的，这一次诸神黄昏的影响太大，不过所有的古老神明却都对这样的结局欣然接受。 “墨菲斯托没来嘛？”万俟这样询问道。 “它有它的敌人。”迪亚波罗这样说道。 “那便战吧。”万俟起身，朗基努斯带着一缕流光飘走，它们注定要选择一处战场，最后作为坟墓倒在那里，无尽的宇宙会在这一日重新洗牌，只有传递下去的信仰与破碎的武器才能向历史新的一页诉说着它们的曾经。 这是诸神的终点，也是新世界的开始。 PS：尴尬，写到结尾还真是挫折多的不要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