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黄昏已至
一个炎阳高照的下午，菲奥娜惬意的坐在劳伦特家族的城堡顶点，她望着那不同寻常的太阳，眼眸中有些期待在流转着。 一年的时间又过去了，大法塔之中深居简出的一年让菲奥娜与现实生活有些脱节，前不久她刚刚得到了解放，从灵魂到魔法上都取得不菲造诣之后，菲奥娜又回来享受劳伦特家族的经典果酒了。 这本该是一个舒适的，刮着微风的下午茶时间。一向对自己贵族生活懒散非常的菲奥娜从来不会利用时间，她准备在这里坐一下午，好好放松一下那跟魔法知识较劲了一年的脑子。 在大法塔之中的生活真是让人苦不堪言，穿了一身教师衣装的乐芙兰也是一改往日的妩媚，转而教鞭一甩成为了冷静迷人的魔法讲师，而作为学生的菲奥娜与锐雯两人，也在一年的时光里强制学会了别人几十年都得不到的知识。 魔法，是奇迹的另一个解释，它与神力之间有着其妙的差别，或者说是一种奇怪的对立。 神力的最高层次是无中生有的创造与转换，就像完全消化了天启神力之后的菲奥娜，如今的她能够释放的力量是先前的数倍，在战斗中，甚少有魔法能够直接对她造成伤害，因为在魔法触及到她之前，她就可以通过“神权”这种独特的方式，来强制消除魔法之中的元素，使其回归平淡的空气状态。 或许一直以来，神明的力量一直以来都是强大而又神秘的，但元素的塑形以及对其强制的转换，便是成为神明的第一步了。 这是名曰“神权”的一种能力，凡人必须在经历过生死，或是经历过无尽时间积累了足够的智慧之后才能够窥视的能力，其必须在神力的使用方面如鱼得水，并在神力的进度上达到最大值。 在此之后，自身的躯壳便不再是如同法师那样的容器了，她们的神力经过融合已经连接于意志之间了，只要想要，随时都能在一定范围内释放出来。 而这个范围，则是“领域”，领域的奇异性跟神权者的神力属性挂钩，比如来自天堂的上帝之火：雷霆。 比如来自幽暗深渊的碧蓝：海洋。 比如来自天上光芒的恩惠：太阳之力。 这些种类不同的神力也带来了不可遏制的后果，也就是神明之间的分类。诸如太阳神、月神，海神等等，还有那些邪恶的黑暗之神又或者死亡女神。 这些都听说过吧，那再来几个剑走偏锋的：战争之神、和平女神、愤怒之神，当然了，还有菲奥娜这位拥有着天启神力的新晋神明。这些有趣的神力属性大部分是为了汲取信仰而存在的，比如从凡人的战争之中，比如从和平的盛世之中。 当然了，菲奥娜与他们不同，她是极少数的“被选中者”，她的天启神力又分为四种不同的属性，即瘟疫、战争、饥荒、死亡。 以上的四种灾厄为审判日的开端，所以自然，菲奥娜也多少夹杂着一点审判神力的属性。 而继承了死神海拉神力与神格的锐雯，自然也就是前一部分的死亡女神了。 来自死亡的神格，总是让菲奥娜对锐雯或多或少的有些担心。 神力、神格、神权，与神挂钩的东西是没有任何生物能够琢磨透的，因为神力而被影响心性的神明并不在少数，甚至有的则是影响了她们的身体，比如在雷霆下化作飞灰，半身貌美迷人，半身如枯骨的死神海拉。 说到底，菲奥娜还是不希望来自死神海拉的能力或是神格会对锐雯产生什么影响，她明明只该是她的妻子就好，为什么非要搅进这一趟浑水之中。 总之，神力拥有定性，一旦神格塑造完成，就很难再去掌握其他力量，这也就是最初级的神明，它们掌握了一种东西，并在那条道路上走到了顶点，有点像是某些大法师，术业有专攻。 但神力的迷人程度就在它的成长性，当一个神明完全塑造好了自己的神格，但却不满足于已有的权利之后，它们在无尽的时光中摸索出了种种方法，最后，来自最初之恶，该隐与亚伯之争的启示，让他们找到了拓宽道路的明灯。 杀戮！ 杀戮是那些醉心于神权者拯救自己最好的良药，在凡人身上的杀戮让他们提炼到了来自恶的力量，各种负面情绪的汇聚带来了一些更加阴暗狂暴的强大神力。 而同时，无辜者的哭喊与祈求带来了信仰，另一种以信仰为基石的神明也应验而现，它们的道路更加不可思议，来自念力与信仰的能力庞大无比，这让无数神明从无中生有，让更多的神明掌控了能够与前者一搏的实力。 那绝对是神的战争，它们在看不见的星河中厮杀，一者高举来自信仰者们的正义旗帜，一者用来自力量的绝对威严回敬，它们轰击，厮杀，把星河打的七零八落，把月亮当成武器抛掷。两者在太阳之中决斗，那一片沸腾的世界最终埋下了一者的尸体。 这就是神的战争，战争的开端。 当一位神明杀死另一位神明之后，贪恋于其体内所保留的强大能力，它开拓了一个前无古人的壮举，这位神把自身的神力与敌对方的神格相结合，然后在“嘭”的一生中炸成了飞灰。 神格的崩塌也间接影响了他的无数信众，信众以信仰来增强神的力量，同样，当神的力量受到冲击后，也有一部分会传递到信众的身上。 好吧，看起来这位神确实有点愚蠢，不过这神力融合的先河也展开了诸神的实验，大大小小的战争爆发在它们之间，曾经高高在上的神明如今也作为野兽厮杀，这些至强的神啊，在抛弃了一切外衣之后，所剩下的不也就是最初的兽性了。 为了对神力的贪婪，为了活下去的欲望，无尽的战斗接连而起，直到有一种存在为它们提供了一片厮杀的场地，这些家伙的战斗才远离了上帝的造物。 那一日，它们聚集在一起，不愿听从者被强大的规则移动过来，在见到仇人之后，它们联盟、复仇，在铁与血的厮杀中，神力的融合终于成功了，以一只眼睛为代价，北欧的神王奥丁掌握了无穷的智慧与魔法，作为一位战争之神，他接管了天堂之火。 当那闪烁的雷霆被他紧握在手中的时候，奥丁发现它可以使用这部分神力，但是却无法得到补充，因此他需要一个容器，一个强大的，让神也贪心的武器：世界之树的树枝，奥丁之矛——昆古尼尔！ 在那之后，那个日子被称为诸神的黄昏，在无尽的历史中，神明才缓缓明白，它们并不是创世之初的生命，早在无尽的时间之前，就曾有无数代神明在这里战斗着，它们的身体支离破碎，或倒落黄沙，或飘荡在宇宙深处。无数神格在这里散落着，仿佛在诉说着古代战争的残酷。 那一刻，有神痴迷于此，有神幡然醒悟。 不过，那以不重要了，在无尽的生命中，长时间的等待已经是习惯了，每一次的诸神黄昏都偏离不了它们的主题，神不断的厮杀，在时间与智慧的洗礼下，将“神格”向着更高的等级推进。 一次融合的成功只能让它拥有使用的力量，无尽的反复试验中，就足以让坚韧的神明拥有另一个神格，当那些古老的神也开始出现的时候，它们慢慢明白了。 原来在神格之上还有一道屏障，越过那道屏障，它们就能够制定规则，越过那些规则，它们就能够不再依靠神力，从虚无中，创造出鲜活的生命。 那个时候，只要一个念头，就什么都有了，那个时候，只要一个念头，就什么也没了。 那时候，就不在需要故事与历史了，毁灭与新生只在一念之间，不再掌控单一的权利，不再掌控有限的“领域”，无限的空间之中，神，不朽。 那是所有神明的渴求，那是无尽生命中为数不多能够让它们赌上一切疯狂的事物。 当你活一千年的时候，你是个神，当你活一万年的时候，你就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是神了。而再这样下去，你就是个疯子了。 所有强大的旧神们，都是疯子，在那疯狂的驱使中它们无所畏惧，每一次的等待都会给它们带来一场大洗牌。 有神黯然陨落，凋零在这处不知名的星空上，有神冉冉升起，划下光辉的一笔。 这就是神力，以及它所带来的一切。 而与之相对应的，也就是魔法，毕竟奥丁也是在掌握了无尽知识与魔法之后才融合了神格的力量，给神之间的战争掀开了新的一页。 魔法，传闻之中曾有洞悉其奥秘的大奥术师们与神并驾齐驱，它们有着丰富的知识与古怪的习惯，当然最令人挂在嘴边的还是其通天彻地的威能，不可思议的魔法带来的敬畏，还有恐惧！ 乐芙兰显然是其中的一员，作为一个古老的法师，她也是目前在瓦罗兰大陆上菲奥娜少有的，看不透的几人。 不过仿佛是为了回报那床上的美妙时光，乐芙兰在菲奥娜的问题上往往是知无不答，言无不尽的。 魔法的力量更加注重于等量单位的转换，比如你想要一杯水，就需要凝聚足够的水元素。你想要搓一把火，就需要足够的能量来维持温度。它们就是一种以自身灵魂精神为容器，不断扩充自己，把世界都装入脑海之中的古怪家伙。 而这份古怪带来的不像是神对于一定领域能的恐怖cao控，它们强大的力量也不需要以铁与血来结束战斗，那法杖之上跳动的光芒总是会蹦出各种稀奇古怪的魔法。比如时间，比如空间。 这些独特的时空能力创造了一种神系，古老的法师们或是与众神成群结队，或是孤傲的独自一人，殊途同归，在那一日，仿佛不论是以什么为力量，超过了某条线的生物们便会出现在这里，在这片银河，在这片王口中的战场上，释放它们积蓄的怒气，残暴的凶性！ 故事还想继续回想下去，不过这舒适下午的时光也就到此结束了。 “菲奥娜，我们开始吧。”前面不知道跑去哪里的锐雯突然出现在了菲奥娜的身后，这种神出鬼没的方式还真是让人不喜欢。 “下次好好的走过来，跟个鬼一样的出现你想吓死我啊。”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菲奥娜随手把茶杯一放，从躺椅上慢慢起身，她欠下了一份恩情，现在卡尔萨斯有求于他，菲奥娜自然不好推脱。 更何况还是这种大事。 天空之中，一层巨大的光幕在云海之上逐渐凝聚，这光幕甚至超过了大气层，把整个瓦洛兰的世界都包裹在了里面，自从前几日开始，就有着浩瀚的魔力在整个世界充满，有趣的是皮城的科学家们还妄想把这解释成一种电力现象。 “诺亚方舟啊.....”菲奥娜看着这个积蓄了三年魔力的巨大阵法，这是让瓦罗兰世界不毁灭在诸神战争中的唯一办法，逃离这里，向着一个古老的安全坐标进行传送。那个坐标里有一个大法师制造的星球，以各种元素凝聚而成的无生命世界，以特殊魔法将两个星球瞬间调换，也就是诺亚方舟的本质。 带着全世界的人民逃脱，哈，真是个有趣的点子。 这个阵法本来的催动是需要大量的魔法力的，在魔法力不够的时候就需要以灵魂献祭，不过好在这一次出现了菲奥娜这位强大的，站在它们这一边的“神明”，天启神力早就灌满了阵法，而现在只需要催动了。 以菲奥娜跟锐雯的实力与魔法造诣，配合八页法塔的法师们催动这样的阵法轻而易举，很快，菲奥娜一挥手，浩瀚神力直接在天空上的数千个连接点上浮现，属于她的一部分很快被催动，而只会锐雯也是同样，另一方面，八座古老的石塔之中，一些为了瓦罗兰世界的延续而将自己做石像封印的法师们也慢慢醒来，它们没有任何一句言语，在智慧的双眼透过云端，看见那熟悉的法阵之后，便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着，直到菲奥娜来到她的母亲面前，用一种淡然的口吻说今晚不在家吃饭了，有事出去一下，并很快跟奎因交代了一些事情后，诺亚方舟才开始了运转。 巨大法阵的运动总是波澜壮阔的，古老的历史与冗长的诗句也无法描绘现在的样子，无数魔法齿轮在天空之外凝实，然后扭动着。宇宙不会发出任何意思的声响，太阳光照过半透明的魔法，将落下更为刺眼的光泽。 这一切在慢慢的进行着，三千名法师，三千根古木法杖，三千句异口同声的咒语，在这样的催动下，浩瀚的魔法力慢慢汇聚，在九星连珠的刹那，“唰”的一声消失了。 毫无疑问，诺亚方舟是成功的，神的战争，又一次远离了人。 这一刻过后，菲奥娜与锐雯浮空的站在那里，脚下的劳伦特家族城堡已然不见，在磅礴的灵魂力量中，她探知到这个陌生的星球之上还有着许多的生命。 这可不是古老星球上自带的生命，这都是那些不愿意走的家伙们，一些在瓦罗兰大陆上，记录甚少的神明们。 比如那些七十二柱魔神，比如堕落雷海之神，比如死神海拉的灵魂以及在锐雯身后开门的尼伯龙根。 “我们先进去吧。”锐雯这样提议道，据死神海拉所讲，在诸神黄昏之中不隐藏自己是十分不明知的，因为再强大的神明也架不住人多，在无尽的战争中，陨落的天骄实在是太多了。 “嗯。”菲奥娜轻轻点了点头，握着妻子的手，向着古老的国度迈步走入。 那一刻，在这陌生星球的沙漠之中，一个头戴荆棘王冠的女人出现，她握着一柄翠绿的剑，脸上带着久违的笑意。 “终于找到了。”人皇劳伦特·克洛德（云）这样说道。 下一瞬间，灵魂重新融合，霸道的灵体携带着强悍的力量席卷了整个沙漠，远处的数位魔神为之动容，仿佛那个留下古老记忆的人皇即将复苏。 只不过，古老的大魔神巴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另一边，第二位的阿加雷斯只是轻轻的评价：“不过如此。” 终于，时间在一分一秒落幕，天上的太阳光芒不再刺眼，被激起的黄沙也逐渐重归宁静，海洋之中依然波涛汹涌，只不过那来自比尔吉沃特海盗的歌谣不再回响在蓝天大海之上。 终于，黄昏降临，下一刻，宇宙沸腾。 遥远的七海星座之中，在宇宙中都能传递的灵魂海浪声狂涛翻涌，以一位持着三叉戟，坐着白马架势的黄金战车的神明为首，七海之神汹涌而来。 同时，奥林匹斯星座上，有一位执掌雷霆的神明腾空而起，它的身躯比凡人略高，但其背后却有着如山峦般壮阔的身影，踏着云雾，乘着狂风，神王宙斯以公牛开路，奥林匹斯的诸神紧随其后。 尤克特拉希尔星座，北欧诸神的世界，又称世界树星座，在这树上，九个王国，除了已经缺失的尼伯龙根外，其他世界在同一时间响起了古老的战歌。 这一天，阿斯加德内，瓦哈拉神殿中，奥丁穿上了它的金甲，骑上了八足神马，昆古尼尔化作雷霆飞来，“思想”与“记忆”两只神鸦为它护航。“贪欲”的基利与“饥饿”的弗雷奇是两条巨狼，它们行在奥丁之前，为阿斯加德的王开路。 背后，女武神们与英灵也穿好了铠甲，无数年磨练的记忆就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某个古老的失乐园中，傲慢的天使坐在它的王座上，桌前还有阿撒兹勒与萨麦尔，这些天使同样在等待着，它们远观着沸腾的宇宙，眼睛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遥远的彼方，火焰巨人苏尔特提着一把磨练了多年的大剑，它的身旁是无尽的火焰，在离开了世界树之后，它找到了一个有趣的盟友：盲目痴愚之神，阿撒托斯。 而现在，就是联盟关系该发挥的时候了。 距离这里最近的九柱神已经来到了战场的边缘，在太阳神拉的带领下，它们高贵的挺着胸膛，从宇宙中用黄沙开辟道路，慢慢走了过来。 大地上，七十二柱魔神的马加锡亚重新聚合了自己的身体，它望着天边，等待着第七王座的君王轮回。 时间，慢慢走过，慢的好像能看清每一个神明的模样，慢的好像能读出每一个动作所代表的历史。 黄金般的流沙带来了九柱神。 炽热的火焰带来了苏尔特。 命运之枪昆古尼尔在天上闪烁，贪欲与饥饿的背后是神王奥丁。 雷霆在轰鸣，这是神王宙斯。大海在翻滚，这是七海之王。 波塞冬盯着远处的黑暗，哈迪斯在那里与它对望。 诸神降临，黄昏已至。这场等待了无数年的战争，又一次的拉开了帷幕。 “能让我尽兴嘛？”菲奥娜自信的笑声回荡在尼伯龙根里，她的背后，锐雯看着这个自信的女人，眼眸之中有骄傲的神情闪动。 这是她锐雯的女人，她交付一生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