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城主莫非凡
事情进行得极为顺利。因为城主府丢了小公子，城门口最近查的极严，他们一行人刚到城门口就被卫兵给发现了。小公子的画像如今可是贴的到处都是，所以城卫兵们一见到轩离怀里的孩子，那眼睛立即就亮了起来。 城卫队长三两步冲过来，连连撞翻了好几个正准备进城的人才跑到轩离身边。不待他说话，吴庸已经一脸憨厚的迎上前来作揖：“大人，您看看，我们村子里发现的这个孩子，是小公子吗？” 城卫队长不用他说，早已经瞪大了一双铜铃眼，死死地盯着轩离怀里的小家伙，嘴里忍不住发出了哈哈的笑声，畅快之极。 “好，好啊，总算是找到了，天幸公子无恙啊！行，奶奶的，你们可交好运了，立了大功啊！来，小的们，去个人给城主大人报告这个好消息，其他人留几个当值的，随老子护送小公子回府！” 卫兵们响亮的应一声，立即就有人利落地跳上马，急匆匆的去了。其他人喜笑颜开的围上来，找回了平安无事的小公子，城主大人一定会有赏的，大家伙这回可是交了好运啊！ 不过高兴归高兴，众人的警惕性也提到了最高。那暗中掠走小公子的人也不知是否在附近，就算那歹人遭了报应，也难保附近没有其他城主派来的不怀好意的眼线和探子，小公子在自己手上可千万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要不然城主大人非诛了大家伙九族不可。 一行人被重重护卫着往城主府的方向走，卫兵们瞪大了眼睛握紧了长枪，警惕而杀气腾腾的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此时如果有人好奇想凑上来的话，一准儿会被高度紧张的卫兵不问青红皂白先揍倒了绑了再说。 走了没多久，几骑快马过着滚滚烟尘冲过来，大老远就有人高声嚷：“让开，快让开！城主大人来了！” 莫非凡这几日都在为儿子的事情心焦，他已经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之前仅育有两女，过而立之年才得此幼子，自是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着，唯恐他有什么损伤断了自家香火。哪知道，前几日在府中重重护卫下的幼子竟忽然不知所踪。 这下子城主府可乱了套，老太太一急之下病倒了，天天躺在床上念叨着宝贝孙子，夫人也承受不住打击日日以泪洗面，精神恍惚憔悴。莫非凡一怒之下将护卫不利的卫兵及丫头婆子统统投入大老严刑拷问，不时的有人被拷打致死，可却没能发掘出一点有用的线索，也在外头撒下了大把的人力搜查，儿子却依旧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忧心忡忡之下，他的鬓角短短几日已有白发滋生出来。 今日在府中看过了老太太，正在宽言抚慰老母时，忽然有人来报，说几个村民抱了小公子寻来了，他与自家老母当时就因惊喜而呆住了。片刻之后清醒过来，老母激动地颤抖着声音一叠声的催他去接孙子，他也再顾不上其他，带了几个侍卫跳上马就跑了出来。 亲眼见到轩离怀里那个睁着乌黑大眼，满脸稚气纯真的小人儿时，莫大城主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天地间好像一下子没有了声音与色彩，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唯一清晰的就是那个正呵呵笑着的小小人儿。 激动不已的跳下马，也顾不上搭理与他见礼的众人，莫非凡几步冲上来，颤抖着对宝宝伸出了手。 轩离很能理解他的心情，微微一躬身子后走上前，将怀里的小家伙送到了莫非凡怀里。 真切的抱住了那小小软软的身躯，沙场征战重伤濒死时都不曾落泪的莫非凡红了眼圈，抱着那小小的人儿不肯松开，好像抱住了整个的世界。 小家伙应该也认出了父亲，伸出小手抓住了莫非凡胸前衣襟，呵呵笑了两声之后，忽然哇哇大哭起来。 这小不点独自一人在林子里都毫无惧意，在轩离水枫舞这样的陌生人面前都笑的一脸灿烂，一见到父亲却哭得淅沥哗啦，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水枫舞却有些难受，看到眼前的一幕，她有开始想念自己的父母了。每回在外面受了委屈，只有在父母面前才会肆意的放纵撒娇不用担心被人笑，因为父母会包容自己宽慰自己。宝宝还这么小却已经会分辨亲疏了，此刻见到了父亲才把连日来受的委屈惊吓等等发泄出来。 莫非凡轻声的哄着孩子，心疼得不行。更是恼很有人敢对他的心肝宝贝下手，心下暗暗发狠，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他一定要把幕后黑手揪出来碎尸万段，否则难消他心头之恨。 安抚了儿子一段时间，他这才有时间打量那几个村民，看着看着，浓眉不由慢慢的蹇了起来。 那三个一看就有几分相似的汉子也还罢了，观其衣着相貌以及神态，还有举动中透漏出来的微末信息，这三个应该是普通的民众。只是那两个人嘛，他的目光重点扫过轩离和水枫舞，心下是慢慢的疑惑。 这两个孩子，不论是样貌还是举止习惯，可不像一般人家能培养出来的。虽说穿着简陋，但有些东西并不是依靠改装就能改变的。 思量再三，莫非凡心中有了初步打算。 淡淡的瞥过那些大气不敢出的人，莫非凡抱紧了孩子：“来人，把他们带回城主府，待本城主问清了事情经过再说。” 一进府门，众人就被吓了一跳。 自然，城主府建的极为恢弘大气，高高的围墙里，园林繁茂，景色各异，让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大饱眼福目不暇接。但让众人最吃惊的不是这些。 从进了大门开始，就有丫鬟婆子不住的来回奔走。一般是看到他们这些人后就往里边跑，似乎是在给什么人传话。一进二门，眼前可就壮观了。 一大群服色各异，妆束不同的女眷围在二门处，外围黑压压的一片，俱是仆妇婢女，最前面几位看打扮就知是主子，四位美妇人两位娇小姐，簇拥着一位鬓发如银的老太太。 莫非凡抱着孩子一露面，老太太就哭嚎着扑了上来，心肝rou的叫着，忙不迭的把小家伙接了过去，抱在怀里不撒手了。跟上来的几个人也是各个拭泪，众星拱月般的围着小家伙。 水枫舞在一旁冷眼旁观，老妇人伤心是真的，那个看上去端庄秀丽的美妇满眼都是激动心疼，应该是宝宝的生母。两个小姐装束的女孩对自家小弟倒也是真心关爱，至于剩下那三位嘛，有待商讨。 大宅门里是非多，何况围绕着这唯一的男丁。 莫非凡清了清嗓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家人如此作为让他感觉有些丢脸。随即板起面孔吩咐丫鬟婆子们：“扶老太太、夫人和姑娘们回房去，好好照料少爷，再有什么差池我扒了你们的皮！” 众丫鬟赶紧福身答应着，簇拥着几位主子去了。 然后，锐利的目光扫向了轩离水枫舞。莫非凡沉吟着，没有说话。 水枫舞眉头一跳，看来这位城主压根就不怎么相信他们，恐怕事情没那么容易善了了。要怎样做，才能证明自己一行人的清白呢？ 莫非凡伸手招来一个小厮：“带他们去花厅用茶，我去看看少爷，片刻即回。” 小厮赶紧躬身领命，并毕恭毕敬的目送城主离去。 这个花厅并不是很大，想来他们几个乡下人，即便立了大功送回了小公子，在城主大人眼里算不上什么重要角色，能有个地方招待他们就算是人家城主府客气，给面子了。 水枫舞有些犯愁，她还没想出有效的办法来应对莫非凡。单靠他们一面之词恐怕难以取信于人，如果不想被当成劫匪同伙对待的话，就必须想个法子来证明自己。可是轩离不会说话，她又只是个小丫头片子，说出来的话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 其实她是白担心了，从他们在城门口一露面，城主府接到消息以后，打探他们身份的信鸽就已经被放飞了出去。城主权力极大，同样的，他要想调查某个人的来历，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就在水枫舞为说辞头疼的工夫，说是要去看儿子的莫非凡已经坐在书房里听取属下的回报了。 “这么说，他们没问题？”莫非凡捻着手上的字条，深邃的眼睛像无底的黑洞般欲择人而噬。 “主子所言极是，”一旁青衣长袍的中年文士摇着扇子，一副睿智的样子。“据本城洒在各处的探子回报，其余各城还有皇家最近都忙于书院之事，暂时抽不出手来对付本城。而且已经确定，那吴氏三兄弟是本城辖下白河村的村民，据探子回报，另两人是从白河村附近的山林里出来的，出来时就带着小公子。山林边缘的城镇乡村都已经有人去打探了，这两人的身份想来很快就可以确定下来。” 莫非凡点点头，手上用力将字条捻成粉碎。“不过我总觉得那两个人有些不一般，”将碎纸屑丢开，莫非凡眯起了眼睛。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深思时的表情。“你没看见他们，所以不知道。那两个人，即使身量尚小，布衣荆钗，可是通体的气派却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依我看，他们怕是，不简单哪！” 听他这话中年文士倒似来了兴致：“哦？不知这两人让大人作何感想呢？” 莫非凡眯着眼睛，眼中闪过森寒的光芒：“人中龙凤，天造之才。” 中年文士闻言一惊，如此高的评价，在城主这里可不多见哪。他也不由皱起了眉，难道，这两个人的来历真如城主猜测的那样，极不简单？ “扑啦啦，”雪白的鸽子站在窗棂上，红红的眼睛盯着书房里的人。 中年文士赶紧上前将鸽子腿上的字条解下来，恭敬地递给莫非凡：“大人，想来他们的身份已经打探出来了。” 莫非凡接过字条打开一看，紧皱的眉这才慢慢舒缓下来。 中年文是看得明白，心下暗自忖度：“看样子，这两人的身份没什么大的问题。” “你看吧！”莫非凡将字条递给他，文士也不拘谨，接过来一扫之下笑起来：“那少年是个哑巴？梁志居然收了个哑巴做弟子。可惜了，如此良才美质竟身陷淤泥，还要饱受粗人欺辱。梁志若是泉下有知，不知会不会气的活转过来啊！” “如此一来，这少年的气度不凡便可说的通了，一代名士梁志，他调教出来的弟子即使身有残疾，又岂是一般凡夫俗子可比的？倒是那女孩让我感到吃惊。”莫非凡手指敲打着桌面，慢慢言道。 那孩子小小年纪美貌就已处露端倪，长大了还不知是何等的祸国殃民。这样的孩子怎么会沦为乞丐？除非——想到那双眼睛，他心里有了初步定论。 “大人的意思是？”文士不解的看着自家主子。 “你一见到她就会明白的，”莫非凡卖了个关子，“不过我提醒你，不要过于失态。这丫头我打算把她留在府中。” 中年文士顿时一脸暧mei，听说那可是个极品的美人胚子啊，城主大人这，嘿嘿！ 莫非凡瞥到下属脸上暧mei猥琐的笑，自然明白他在想些什么东西，也懒得解释，站起身来：“走吧，随我去会会他们。” 满脑子不良思想的家伙赶紧跟上，急不可耐的去瞧那小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