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背井离乡
“咚！”的一声巨响，破旧的门被人暴力撞开，一群面色不善的男男女女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少年无措的站在那里，畏惧的看着这一群闯入者，惨白的脸上满是无助，看的水枫舞心下一阵难受。再看看那些明显来者不善的人，咬咬唇，走上前去：“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按水枫舞的性格她是不会管别人的事的，但这少年可以说是她的救命恩人，没有那一碗热粥，估计水姑娘用不了多久就会步上这身体前任主人的老路，挂掉之后被扔到乱葬岗去。而且，他是水枫舞来到这陌生的环境后第一个对她伸出温暖双手的人，这在极为看重亲情温暖的她心里是非常重要的，所以，看到少年的惊恐神色后，她不加思索的站了出来。 “嗯？”为首的汉子皱起眉头，“这哑巴竟然还收留了一个小乞儿，是不是打算养大做媳妇啊？” 后面的众人顿时一阵哄笑，有人小声道：“嘿，看不出这哑巴眼光不错啊，收留个叫花子都是个美人胚子，这小丫头再长几年，那模样可就······” 少年脸色涨得通红，极为气愤的看着他们，漂亮的眼睛好像要喷出火来。 “瞪什么瞪？死哑巴长能耐了啊？敢欺负我们家孩子？再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为首那汉子恶狠狠地说道。 水枫舞算是明白了，那群欺负他们的孩子在巷子里受了惊吓，回去后一身狼狈被父母看见了，再联系上他们刚刚追着打少年的事，这事自然会被扣在少年头上。那些平日里就瞧不起少年的人自然不会轻易罢休，气势汹汹的上门为孩子讨公道来了。 想着，她不禁皱起了眉。这事，不好办哪！ 巷子里那离奇的一幕他们又没有亲见，那些孩子被吓破了胆，估计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就算是说了，除了少年，在场众人恐怕根本不会相信，反而会以为她是故意袒护少年而编造说辞。 该怎么办呢？ 后面那群闹哄哄的人里有人高喊：“揍这哑巴，看他以后还敢欺负小孩！” 欺负小孩？他们还真敢说！正在努力想办法的水枫舞一听这话，顿时怒了。 “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水枫舞愤然拦在少年身前，怒视着对面的众人：“他什么时候欺负小孩了？反倒是你们的孩子一直在欺负他吧？别以为人老实就好欺负，我告诉你们，大不了咱们闹上官府，反正我们一穷二白，什么也不在乎！这见过你们孩子欺负他的人不少吧？你们要讨公道是吧？行啊，咱们就上公堂，我还就不信了，偌大一个地界找不到个说理的地方。他不会说话不能给自己作证，我能！反正所有事情我都见到了，说起来我才不怕你们！” 她这么一闹，竟然一下子把那么多人镇住了，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少年站在她瘦弱的身体后面，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水枫舞由于背对着他，倒是没有发现。 那汉子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瘦骨嶙峋的小丫头，踌躇起来。以前欺负那哑巴不会说话，又无依无靠的，大家伙经常在孩子们添油加醋的诉说下来找他的麻烦，每次来都是或打或骂，他也从来不敢反抗，大家伙也都习惯了。其实他们心里清楚，这哑巴根本不可能欺负自家孩子，可看到孩子们一身的狼狈，这心里的火总得有地方发呀，谁叫这哑巴是个最好欺负的呢！ 谁想忽然蹦出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还声称要闹上公堂。都是一些底层百姓，一提到官府就发憷，顿时就有些xiele气。 水枫舞强咬着牙支撑着自己抬头挺胸的站在那里，做出一副毫无惧色的样子。眼见提到官府众人有些松动，心下不由松了口气，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拭了把冷汗。 那汉子想了想，死死的瞪着他们两人：“这回就先饶了你们！要是再敢有下次，看我们怎么收拾你们！哼！”说罢转身：“我们走！” 一群人在他的带领下，斜着眼睛瞅了两人几眼，哼哼着离开了。 他们的身影一离开视线，水枫舞强打的精神一下子就垮了，只觉后背发冷，浑身无力，虚弱的瘫倒在地上。 眼前蹲下一个瘦弱的身子，少年蹲在她面前，清澈的眼睛牢牢地盯着她，眼睛里有些不明的情绪在翻涌。 水枫舞咧开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看你还是搬走吧，要不然他们以后还会找你麻烦的。” 少年依旧盯着她，良久后，直到水枫舞感觉自己在他的视线下好像要被融化掉时，少年伸出手，把她拉了起来。 两个人坐在桌前相视良久，彼此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喂，”不知道少年的名字，水枫舞只好以喂来称呼，她看着少年略显苍白的脸：“真的，你还是搬走吧，要不然那些坏人还会来的。” 少年静静地看着她，忽然站起身，从水缸里舀了点水，用手蘸了，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字。 水枫舞惊异于这贫穷少年竟写得一手好字，心下暗自揣测，有能力供他识文认字，看样子这少年原先家境应该不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落到这种地步。看着桌上的字，她努力地辨认着，可奈何对古体字的认识实在是不多，半晌之后才犹豫的念道：“轩···离？” 少年兴奋的点点头，亮晶晶的眸子流光溢彩，一时间光华绚丽的令人不敢逼视。 水枫舞陶醉于这美色当中，心下却更是不解。如此清雅高洁的少年，按理说，似乎不是这样一个一贫如洗的环境能培养出来的吧？ 仔细观察少年一举一动中所自然流露出的优雅，她笑着问：“轩离，是你的名字吗？呵呵，我叫水枫舞哦！对了，你怎么知道我识字的？” 轩离漂亮的眸子满是兴奋，闻言后羞涩的一笑，继续在桌上写字：“我猜的，你看那惜花楼的招牌时我看见了，就猜想你可能是认字的。” 水枫舞无奈的笑：“可是我认识的不多啊，你现在写的这句话，我就有好几个字不认识，只能靠认识的几个字大体猜出你写的是什么罢了。” 轩离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游走，落下的字迹漂亮秀逸：“没关系，我教你。” “啊？”水枫舞呆住，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难以置信：“你要教我认字？” 轩离笑眯眯的点头，满怀期待的看着她。纯净的眼神好像期待着主人爱抚的小动物。 水枫舞受不了他那种可爱的眼神，立即投降：“那太好了，可是，你要怎么教我啊？你要收留我吗？” 自己都过着清贫辛苦的生活，轩离这家伙，不至于傻得再给自己捡一个拖累吧？水枫舞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出乎她意料的少年，不相信会有这么傻的人。 然而轩离似乎就是那个专门打破她自信的家伙，纯洁的少年高兴的点着头，眼睛亮亮的，满怀期待的等着她的回答。 水枫舞无力了，原来这世界上还真有这种滥好心的人。 不过细想想，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以后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了解，无依无靠的。难得有一个关心自己的人愿意收留自己，虽然具体条件惨了点，但起码这个善良的小美男自己很欣赏啊。 “好啊！太好了！”水枫舞拍起了手掌，“可是轩离，眼下我们还是先想一想搬家的事吧！” 轩离呆住，垂头丧气的趴在桌子上。 次日一早，休息了一晚的两人背着简易的包袱，默默地站在破屋门前。 包袱是头天夜里收拾好的，里面的东西很少，可却是轩离全部的家当。 这破房子里实在是没什么可收拾的，昨夜水枫舞曾很努力的四处搜寻，试图找到一些有用的可以带走的东西，不过很可惜，她失望了。 轩离倒是收拾了不少，那模样，大有要把整座房子一起搬走的架势，看的水枫舞直冒冷汗，最后实在受不了了，直接把那极其恋旧的家伙拖到床上，两个人挤在狭窄的小床上睡了一夜。 轩离起初还害羞不肯，要去睡地板，不过水枫舞是什么人啊，一个心性单纯的小少年又岂是她的对手，被她以年龄小为由，怕黑怕冷怕这个怕那个为借口，强逼着可怜的少年睡在了床上。 开玩笑，这家里可没有多余的棉被，地上睡一夜，身子骨本来就不咋地的轩离非给冻病了不可。 可怜轩离僵着身子在床上挨了一夜，水枫舞早上醒来就见他清秀的脸上添了两个大大的眼圈。 拉了轩离的手，抬头看看那一脸黯然的少年：“我们走吧！” 轩离点点头，依依不舍的看了破房子最后一眼，一咬牙，握紧了水枫舞的手，头也不回地向巷子口走去。 水枫舞小手被他牵着，走了一会儿后回过头，遥望着那已经越来越远的破房子。 从今天开始，他们两个，要背井离乡，四处流浪了。直到，找到适合他们生活的地方。 不过，水枫舞安慰地想，好在有轩离陪着，起码不是自己两眼一抹黑的在这世上乱扑腾。 她对未来保持着乐观的心态，满怀期待的踏上了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