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玉叶身
捉拿我这么精彩的场面，和风、阿音自然都是不会错过的。现在看着身挂铁锁跪在地上的我，两个人是得意非凡。 “皇上，她就是私通外邦的罪臣顾溪庭之女顾凝曦。皇上当年赐死她全家，不知为何她却苟活了下来。”阿音指着我说道。 “你有什么证据？”我知道阿音又不可能拖着我去验DNA，能赖一会儿是一会儿。 “证据？你这张脸就是证据！你娘顾萧氏与当今皇后娘娘是双生子，你的容貌有五分和娘娘相似。一看便知。” “容貌相似只是巧合，当年孔圣人还不是与阳虎相似？” “那你的名字呢？顾家女儿名叫凝曦，你也叫凝曦，名字一样，相貌相似，都是巧合吗？” “凝曦这个名字是皇上所赐。” “这个名字确实是朕御口所赐。”隋炀帝亲自审问，这时又替我说话证明，他应该是站在我这边。 “皇上是不久前才赐的名，可是这位凝曦姑娘却早就叫这个名字了。”和风说。 “对了，爱妃与她相识甚早，她当时就叫这个名字吗？” “那倒不是，她是被清歌馆的馆主从街上买回来的，起了艺名叫熏风。本命我倒是不知道。不过这位李夫人知道一些。”和风使了个颜色给阿音，她们两个一定是上次在梨溶花苑见过便勾结起来今日害我。 “那你说。” “是，皇上。去年我被人诱拐，在豫州境内时正好遇到皇上的北征大军，被当时的左卫将军也就是我现在的夫君李世民所救。我被救下之后便随大军一路向北，在军营中住了多日。这顾凝曦当时也在军中，而且那个时候大家对她的称呼就是凝曦了。” “北征啊，皇上，臣妾记得那个时候凝曦刚刚烧伤了脸，怎么会随军出征呢？李夫人啊，你会不会是记错了？”和风明知故问地说。 “我碰到她时她脸上并无伤痕。” “没有伤痕啊？那就是欺君喽。”这两个人一唱一和还要再给我加上一条欺君之罪。 “关于我烧伤的事，我已经回禀过皇上，并非存心欺瞒，皇上您也说过不再追究了。” “嗯。这件事朕的知道的。只是你到底是不是顾溪庭之女？”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萧皇后突然站出来跪下，声泪俱下地说道：“启奏皇上，我妹夫家只剩这一条血脉，还请皇上格外开恩，饶了凝曦吧！” “皇后娘娘你！”我本来已经打定主意抵赖到底，谁知皇后先出来承认了，她这看似给我求情，其实是直接将我推入死地。 “这么说她果真就是了。朕记得当年赐了顾溪庭家所有女眷毒酒，你是如何逃脱的？” “我……” “妍惠公主到！”突然一个太监长声吆喝。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你过来做什么？”萧皇后有些生气。 “儿臣听说父皇抓了凝曦姑娘，特来作证。” “作什么证？难道你也认识她？” “是，儿臣在洛阳时就与凝曦姑娘相识。而且，因为她的容貌与凝曦表妹极为相似，儿臣与她一见如故。又见她身世可怜，不知父母家乡，所以就斗胆赠了她表妹的名字。” “哦？这么说来这名字竟是楠儿你取的了？” “正是。” “现在看来她的确就是公主的表妹了。”一直没说话的高士廉接了一句。 妍惠公主皱眉，“高大人没听懂吗？我只是说她的名字是我取的。” “如果不是公主的表妹，公主怎么会甘愿扯这么大个谎话来包庇她呢？” “你这是不相信本公主的话了？” “微臣正好有个熟人，她告诉我这位姑娘在金陵的时候就叫凝曦了。皇上，微臣今日也带了她来，请皇上准她上殿。” “准。” 不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低着头走了进来。 “民妇顾李氏给皇上磕头。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抬起头来说话。” 那妇人抬起了头来时，我吃了一惊，“李婶婶！” 她听我叫她，忙扑了上来，“哎呦，凝曦啊，我的好孩子，我可算找到你了。” 这个妇人就是顾凝曦当年在金陵时寄住的那家远房表叔的老婆，她对凝曦一直很是苛刻，更是在表叔死后将她卖入清歌馆。此时不知道干嘛抱着我装久别重逢。 “顾李氏，你先回皇上话。”高士廉把她从我身边拖开，吩咐说。 “是。”李婶婶擦了擦眼泪鼻涕继续说：“皇上，凝曦是我家相公的远房亲戚，他跟我说是因为她家遭了难，所以接到我家来抚养。” “那她住在你家时叫什么名字？”阿音面有得色的问。 “就叫凝曦。” “皇上，您听到了吧？顾凝曦刚才也称呼顾李氏为李婶婶，就证明她也是认得她的。” 糟糕，阿音这次真的是布置周详，亏得她竟将我的身世查的如此清楚。 “那也不能听她一面之词，要有证据！”妍惠公主道。 顾李氏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哆嗦着举起来，“我相公后来得病死了，我养活不了家小，被迫无奈才将凝曦买入清歌馆，这是卖身契，上面的名字就是叫顾凝曦。” 一个小太监上前接了那张纸呈给了隋炀帝。 “当日你把我买入歌馆，我都不与你计较，你何苦这时又来害我！”我忍不住骂道。 那顾李氏怯怯地看我一眼，“我也是实话实说。” “哼！实话实说，难为高大人从金陵把你弄了来！” “你这个罪臣之女，还敢在殿前放肆！掌嘴！”和风道。 “这是勤政殿，皇上还没说话，轮得到你发话!”妍惠公主马上顶了回去。 “你！” “都别吵了。不管她是不是顾溪庭的女儿，先把她给朕押入刑部大牢，交司官细审。” 妍惠公主还要替我说话，隋炀帝不耐烦地挥了挥衣袖，“你若再求情，朕连你一起治罪。” “母后！” “既然你父皇已经决定了，我也不便说话。” “她可是您的亲外甥女啊！” “谁让她爹犯了死罪。楠儿，不许再胡闹了。” “四皇叔到。”又是一声吆喝。 四皇叔迈步进来看到一殿的人吓了一跳。 “微臣本来以为皇上今日得空儿，所以过来求皇上件事，没想到您这么忙。” “皇叔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还不是柔惠的事儿。既然皇上这么忙，那我迟些时候再来便是了。”四皇叔说罢又要转身走，看到我跪在地方反而停下了。 “皇上，不知您锁着这位姑娘是为了何事？” “高士廉告发她是罪臣顾溪庭之女。” “顾溪庭？就是当年皇后亲妹嫁过去的顾家？” “正是。” “这便对了。这便对了。”四皇叔自语道。 “皇叔说什么呢？” “皇上，臣有要事启奏，还望屏退左右。” 隋炀帝看了看众人，“你们都下去吧。” 侍卫上前拉起我把我押了出去，又让我跪在殿外。随后阿音、高士廉、和风还有妍惠公主也出来了。 “母后，怎么您也出来了？”不知道四皇叔要说什么要紧事，竟连皇后都要避嫌。 “兴许是什么军机秘事。” “凝曦，你先起来。”妍惠公主扶起我。 “多谢公主今日搭救。” 妍惠公主苦笑了一声，“谢什么？还不是没逃过那帮小人的陷害？”说罢白了和风一眼。 “公主不必介怀。我确实是顾凝曦，这也是事实。” 阿音得意洋洋的蹭过来刚想落井下石，殿门吱呀一声开了，四皇叔走了出来。 “顾凝曦，皇上叫你进去。” “我？！” 众人也都吃了一惊，纷纷看向我。 “皇上叫她进去做什么？”萧皇后问。 四皇叔没搭理她，看着一旁的侍卫吩咐：“把这铁索打开，这样面圣成什么样子！” “她还是罪犯，怎么能解开呢？”和风说。 众侍卫见这位四皇叔连皇后都不搭理，怎么可能买一个贵妃的帐？便无视和风的话，上前帮我去了铁索。 我揉着又开始隐隐作痛的膝盖忐忑不安地进了大殿。 “皇上，您找我？” “把你的上衣脱掉。” “嗯？皇上您要干什么？”我心里一惊，死死抓紧衣领退了好几步。难道他也被四皇叔给传染了？ “不要怕，四皇叔告诉朕你背上纹有一枝梅花？朕只是想看看。” “只是看看？” “你放心。” 我听他这样说觉得皇上也应该知道些什么，便转过身，褪下了右肩的衣服，露出了那枝梅花。过了好久皇上都没动静，我偷偷转过头看时发现他正盯着我的背泪流满面。我心说这纹身的技艺已经高超到了感人落泪的地步吗？ “皇上，您怎么了？” 隋炀帝听我叫他才回过神来，擦了擦眼角的泪，上前帮我把衣服拉上来，“曦儿，朕竟不知道你是朕的孩子。” 听了这话轮到我傻眼了，“怎么会？皇上您搞错了吧？” “不会错的，朕的公主背上都纹有一枝梅花。跟你这枝是一模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