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险
“曦jiejie,你什么时候送我们回家啊?”每天早上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回答阿音这个问题。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正在送你回家。这儿离渤海郡还很远,所以不是几天就能到的。” “曦jiejie,今天我们玩什么?” “今天我们带贺兰将军的雪枭去逮兔子吧。 “好啊好啊!”才几天的时间,阿音这个未来的准皇后就被我从一个十足的大家闺秀给带跑偏了。 “我劝你们别打那只雪枭的主意了,贺兰将军养它是传递军情的,不是逮兔子的。” “雁奴,这你就不懂了,海德薇去送信的路上不也得逮兔子吃?你把它训练好了,抓起猎物来稳准狠的,也节省时间可以好好送信。” “曦jiejie,大哥飞鸽传书来了,让我代他像你问好。”元吉擎着一只鸽子走进来。 “三公子吃早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雁奴问。 “我一早吃了饭来就是想问你们今天打算玩什么?” “这次不带你玩了,上次被你二哥看见骂了我一顿。我可不敢了。” “没事,二哥今天不在。” “他做什么去了?” “好像是河内郡的粮草一时供应不上,二哥找郡守去了。” “怎么,军中的粮草出了问题吗?” “曦jiejie你放心,军中再缺粮也不会少了我们的饭吃。” “哥哥你说的不对,你身为将领,不仅要与将士同甘共苦,更要身先士卒。此时军中缺粮,就应该从将军减餐,这样士兵才会心服,不会引起sao乱。” “你人小鬼大的,这么有觉悟。这些话是谁教你的?”我刮了刮阿音的小鼻子。 “爹爹教的。我爹爹说将士在外打仗,本就是背井离乡,辛苦万分。如果将军再不待他们以家人之情,两军交战,定是逃亡者多。”好个一本正经的人。 “小姑娘你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嘛。让我这都尉都不好意思了。好,从今天起我也每日减为一餐,和将士同甘共苦。” “我爹爹说可惜我是个女子,不能领兵打仗,不然一定是位好将军!”没想到这位长孙皇后打小就是一位豪杰。 “没关系,来日jiejie给你找一个胸怀大略的将军做夫君,你也可以做妇好(商朝著名女将,商王武丁之妻)。” “舅父也是这么说,他说大家闺秀不是只要贤良淑德、蕙质兰心,更要能辅佐夫君。” 这位舅父真是有眼光,直接把外甥女往高精尖的皇后道路培养。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一点也不害羞呢?” “婚丧嫁娶人生常事,有什么可害羞的?难道雁jiejie你就不嫁人吗?” 雁奴被这小姑娘一句话说红了脸,囧在那里半天。 “阿音,你先去找贺兰将军要他的雪枭来,jiejie一会儿去找你。” “那jiejie你快来,我等着你。” 等阿音走了我问元吉道:“你们家和右骁卫将军长孙晟家认识吗?” “我没什么印象。” “那曾任洛阳县知县的高士廉大人呢?” “我是不认识,但父亲跟二哥似乎跟他有些来往。听父亲说这位高大人风骨很硬,父亲对他很是敬佩。只是没过多久高大人就调到了渤海郡,后来两家似乎就没有来往了。” “原来是早就相识啊。”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哦,没什么,高大人是阿音的舅父,我只是随便问问。” “曦jiejie,我一直想问你上次我碰到的那位任姑娘她回金陵了吗?” “任姑娘,什么任姑娘?” “就是你的朋友啊。” “哦,你是说她啊。她早就回去了。”我想起来元吉说的应该是穿女装的任其桐。 “这样啊。”元吉一脸的失望。 “你不会真看上人家了吧?” “没有,没有,我就是……就是随便问问。” “走吧,我们找阿音去。” “曦jiejie,贺兰将军的这只雪枭好厉害!”阿音才出去一会儿,手里已经提了两只兔子。 任其桐这只雪枭真的不是盖的,只要在天空盘旋一阵儿,一个俯冲下去就能提着一只兔子起来。哈利波特的那只瞬间就被秒杀,只会送信。 “啧啧啧,有了海德薇,我们就不怕断粮了。今晚可以加菜了。” “曦jiejie,我也想要这么一只鸟。” “你曦jiejie也想要啊。所以我天天带海德薇出来玩,迟早有一天它会跟我混熟的,到时候就可以顺利地据为己有。” 说话间海德薇又飞到了我们面前,爪子一松,丢下了一团灰乎乎的东西。 “咦,这是什么?好像不是只兔子。”元吉用脚尖把那团东西翻了过来。 “这是什么呀?”阿音伸手想上去摸。 “别碰。”我拦住她,那只正翻滚着想站起来的小动物竟然是只小狼崽子。 “哎呀,好可爱呀。” 那只小狼崽还有些惊魂未定,此刻瑟缩着站前来,睁着一双有点暗蓝色的眼睛看着我们,嘴里还“呜呜”地哀鸣着,看来牙都还没有长全。 阿音把那只小狼抱在怀里,挠了挠它毛绒绒的尖耳朵。 “曦jiejie,你看它好像刚生出来不久,真可怜,背被抓伤了。” “阿音,天色不早了,我们也抓了好几只兔子了,回去吧。”我觉得这只小奶娃的爹妈很快就会找过来的。 “我们再玩儿一会,说不定一会儿海德薇还能找到它的家呢。”阿音说完抱着那只狼崽跑走了。 “阿音!阿音!” 这儿的草长得又高又深,阿音只跑了几步就没了踪影。 我和元吉赶忙追过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她。傍晚已经开始起风了,周围的草随着风莎莎作响,完全将阿音的声息吞没了。 “看,是那只雪枭!” 我拨开眼前的杂草,朝着海德薇盘旋的地方狂奔,它不停地尖声锐叫着,扑下去又飞上来,肯定是发现了敌人。 “找到了吗?”元吉在前面突然停了下来。 他没回头,只摆摆手做个了噤声的手势。我向前又走了几步,阿音抱着那只小狼崽正呆站在前面不远处,她的对面是两头成年的野狼。 我捂住了自己的嘴才忍住没有惊叫出声。 那两只狼身子压得很低,后腿蹬直已经摆好了进攻的姿势,它们之所以还按兵不动估计是有些害怕海德薇。 阿音怀里的小狼崽又“呜呜”叫了起来,其中一只狼马上“呜呜”地回应,另一只则发出了威胁地低嗥。 海德薇一声锐叫俯冲下来,巨大的翅膀煽动起一阵不小的风,一双钢钩似的爪子抓向了其中一只狼的眼睛。另一只狼迅速做出反应,跳起来试图撕咬海德薇的翅膀。 海德薇再起飞起时抓下了一只狼的眼球,但它自己的翅膀也被扯下了一大片带着皮rou的羽毛,鲜血淋漓。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元吉抽出腰间的匕首慢慢靠近阿音。他伸出手抓起阿音怀里的小狼崽,抱在自己怀里,然后挡在了阿音身前。 “你们找机会走。” 我把阿音扯到我身后,我不敢让她独自回去报信,万一再遇上别的狼。只好吹了声口哨,打个手势让海德薇回去。飞起来也应该快一些。 海德薇一走那只被抓伤的狼立刻亮出了獠牙又要作势攻击,元吉慢慢蹲低身子,退了几步,把那只小狼崽放在了地上。希望转移狼的注意力。 那小狼崽原地瑟缩着不动,也不叫唤,也不站起来去找它爸妈。 不会死了吧?我暗暗叫苦。那小狼要是死了,它爸妈估计瞬间扑上来把我们撕成碎片。就元吉手里那匕首估计还不如海德薇的爪子管用。 “不管发生什么,我让你走的时候你带着阿音马上走。” “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虽然明知元吉和阿音都不会死在这里,但现在的气氛实在不容乐观。总不至于是我会挂在此处吧? 受伤的狼突然一声长啸飞扑向元吉,元吉用匕首挡了一下,但估计位置不对,它并没有受伤,只是跳开一些随即又开始进攻,一人一狼马上开始近身厮杀。 而另一只狼自然是盯上了我,幽幽闪着的绿瞳无比的渗人。我推了一把阿音让她快跑。然后对着那只狼拼命吞了口口水,打算就此慷慨赴死。 “海德薇!海德薇!”阿音高兴地喊。 那只雪枭及时地飞了回来,厉声鸣叫着冲向准备扑向我的那只狼。 “凝曦!凝曦你没事吧?”李世民随后赶来,两只手抓住我拼命摇晃。 “我快被你给摇死了!快去帮元吉!” 一个影子从我身边飞速闪过,冲向了和狼滚在一处的元吉,竟然是任其桐。 接着令我拜服的一幕就出现了,任其桐伸出右手,记住,是单手,一把就将那只撕咬在元吉身上的狼给扯了下来并随即掼在了地上! 那只狼刚刚丧子,又受了伤,此时正是搏命的时候,一个打滚起来又扑了上去。任其桐手里的短刀已经出鞘,借着狼扑起的力道深深插入了它的脖子,不待那只狼挣扎,任其桐的刀迅速割开了它的整个胸膛。 温热的狼血喷涌而出,洒了任其桐一身。她扯过斗篷擦了擦溅到自己脸上的血,顺手把躺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的元吉拉了起来。 “贺兰将军霸气侧漏啊!”我忍不住鼓了个掌。完全没有注意到另外一只狼不知何时已经被李世民给解决掉了。他的那只死法没有那么凄惨,只是割喉,李世民的衣服连血都没沾到。 “元吉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一点皮外伤。” “好了,快走吧,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狼群。” “把这两只狼带回去。”李世民吩咐现在才赶到的护卫。 晚上回去坐在帐篷里我还在回味今天这刺激的一幕。讲给雁奴听时,雁奴脸都吓白了。 “你不是跟你们小姐也打过几次仗吗?怎么怕成这样?” “三公子的伤严重吗?” “还好,他说只是皮外伤,我还没来的及细看。” “我……我能不能去看看他?”她吞吞吐吐地说。 “没问题,去吧,去吧。帮我带个好。” “哇哦!”雁奴走了我才反应过来,他不会是喜欢元吉吧? “我看你这么有活力,压惊汤是不用喝了。” “这两只小狼还能吓到我?哼。” “我觉得有必要对你禁足两天。我要是知道你到了野外疯成这样,绝对不带你出来。” “你凭什么对我禁足?你管得着吗?我卖身契在夏馆主手里呐。” “我今天只一天不在,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李世民把我按回床上,盖上被子。 “我现在是这里的左卫将军,你就得听我的。” “元吉没事吧?” “没什么,敷了药血也止住了。雁奴在照顾他。” “嗳,你觉不觉得雁奴对你家老三有点意思?” “什么意思?你老是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赶紧睡觉!” “今天贺兰将军真是厉害!哇!太崇拜了。” “咳!我就没见过你这种女人,夸起别的男人来一点都不脸红。” “我脸红什么?他还不是你的好兄弟?我夸你交朋友有眼光呐。” “禁足十天。”李世民黑着脸说。 “哎唷!你也很英勇,你看你杀狼杀的干净利索,不像贺兰素斐溅了一身血,太没技术含量了。就是屠夫!” 李世民紧紧抿起的嘴角抽动了几下。 “这个给你。” “什么呀?”我接过来,是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 “我本来以为有我在你身边,你就很安全了。但现在看来还是给你件防身的武器比较好。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又溜不见了。”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人。但还是多谢你的匕首。”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感谢,却感觉到他明显缩了一下,眉头也皱了起来。 “怎么?你受伤了?” “没什么,可能是刚才被狼给咬了一口。”他淡淡地说。 我冲上去伸手就去扒他的衣服。 “喂!你干什么?” “我看看严不严重?” “男女授受不亲!” “你还不是亲过我了,害羞什么?你敷药了没?别得狂犬病了。” “就没见过你这种女人!”他抓紧衣领迅速逃开。 “我看你杀的挺利索的啊?怎么就受伤了?” “我是想让要一张完整的狼皮,所以很多地方不好下手,只能找下颚那一个点,不提防就被咬了一口。” “你要完整的狼皮干什么?做标本?” “不是……马上冬天了,咳…你可能需要件斗篷。”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时候要是说穿皮草很不环保似乎有些太煞风景。 “谢谢你。”好不容易憋了三个字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