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下落
那支白玉雪绒花让慕玥离如坐针毡，一整日都魂不守舍，也幸好吴氏这几日忙碌，慕笑颜被罚了，慕玉琼处于一副要和她做好朋友的态度，倒也没有什么麻烦找上门来。 倒是下午的时候，马氏来了趟，是看望慕玉琼的，这回没有带上慕宗与。 来的时候，正好慕玉琼拉着慕玥离一边看山海经，一边剥花生吃，因此也一起坐下了，说着话儿。 “娘，我都说了，我陪你一辈子。”在马氏面前的慕玉琼是很正常的，没有半点疯癫，而且非常孝顺，“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和弟弟安康便是，不求其他。” “我们好得很，倒是你，听说这几日明珠阁出了不少事儿呢。”马氏憨厚的脸上露出关心的神色。 “咳。”慕玉琼咳嗽了一声，到底慕玥离还在，许多话是不能随便说的，明珠阁事情，大部分都是她闹出来的。 “都是些小事，马姨娘不必担心，已经没有大碍了，我和二jiejie现在很好。”慕玥离说道，帮慕玉琼圆了过去，毕竟让马氏知道她和慕玉琼争斗的话，怕她插手，更加麻烦。 当然，孝顺的慕玉琼也不想有马氏的插手。 “对了，娘，晚上那些奇怪的声音还有吗？”慕玉琼突然问了一句，“还吓得弟弟睡不着吗？” “这两日倒是没有了。”马氏摇摇头，“宗与总算是睡了好觉了。唉，自从三少爷将那个不男不女的带回来之后，就……” “娘。”慕玉琼猛然打断了马氏的话，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慕玥离停止了剥花生的动作，心底突然一凉，好些信息涌入大脑，慢慢的拉成一条线。 不男不女的带回来，慕萧然院子是挨着马氏院子，有声响大约是能听到，但不男不女的是什么？ 等等，千鸟关的人都是慕明德控制的，张长林、林青死了；宋清浅是幌子，要走了陈思聪；还有小豆子下落不明。 “小豆子去享福去了”，“那种享福，我宁可不要”，那****在宫中听到的小米子和人的议论，小豆子是太监，长得十分乖巧，看上去比大多数女孩子好看的，很是招人喜欢。 “八小姐，你怎么了？”马氏看向慕玥离。 她花生撒了一地，眉头紧紧拧起，她知道小豆子在哪儿了，只是不知道小豆子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如果是被迫的话……慕玥离的手捏成了拳头，等她松开手的时候，一些花生粉末掉了出来。 “我出去一下。”慕玥离急匆匆的走了出去，也不管是不是白天，直奔了慕萧然的院子，刚刚到了院子附近，便遇上了慕萧然和慕仙瑶一前一后的走过来，看到她也愣了愣。 “玥离，你在这里做什么？”慕仙瑶好奇的问道，这一片是男丁居多的地方，小姐们一般是不过来的。 “不做什么，随意走走。”看到慕萧然，慕玥离得用非常大的力气才能克制住心中的火，如果让她知道小豆子是被迫的，小豆子受苦了的话，她一定将慕萧然碎尸万段。 “哦，现在你言秋表哥没事了，你胆儿又可以肥了，是吧？”慕萧然一贯的夹枪带棒，“听说姑姑也帮衬着你，你现在是肆无忌惮了？” “没有谁帮衬。”慕玥离硬邦邦的说道。 “玥离，都是自家兄妹，大家好好说话。”慕仙瑶假情假意的说道，又带了几分责怪，“你今日诱着六meimei说出那些话也是你的不是，你是看到父亲出来了吧？” 慕仙瑶想要试探慕玥离是不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是无心就让慕笑颜栽了这么大个跟头。 慕玥离拉了拉嘴角，转过身去，背对着那两人，然后又转过来，看向慕仙瑶：“四jiejie，我后背没有长眼睛吧，我如何能够看得到父亲出来没？再者，我不晓得六jiejie会说什么，我又不能未卜先知。” 慕仙瑶被噎得说不出来，蹙眉道：“玥离，今日你火气怎么这么大，怎的跟我说话也这样了？” 虽然平时慕玥离和慕笑颜多有言语争执，但是慕玥离对慕仙瑶的态度还是好的，没有要撕破脸皮的意思。 “被皇上赏赐了一个小玩儿意，尾巴便翘上天了。”慕萧然冷笑了一声，“玥离啊，你今日有句话说得很对，得看看自己的身份，你是庶女，即便皇上赏赐给你一百件东西，你也不会飞上枝头的。” “玥离清楚。”不能太过冲动，理智行事，慕玥离不停的告诉自己，“入宫选秀，四jiejie国色天香，才貌双全，是必中的，日后整个相府都要仰仗四jiejie了。” “快别这么说，让人听见了可不好。”提到这件事情，慕仙瑶还是十分高兴的。 “这还差不多。”慕萧然瞄着慕玥离。 “三哥，玥离有一事想请教你。”慕玥离转过眼，认真的看着慕萧然，“还请三哥解惑。” “说。”慕萧然倒是好奇她有什么问题要问。 “三哥以为，男子和男子之间当如何？”慕玥离开门见山，“我听闻，坊间有一特殊营生，叫小倌管，三哥可去过，以为这种营生是否合符伦理道义，是否应当存在？” 慕萧然脸色一变，终于正眼看向慕玥离，语气有一丝慌乱：“你问这做什么？” “好奇。”慕玥离紧紧盯着慕萧然，“三哥常在外面走动，见多识广，必然知晓得多。” “你从哪里听到这些东西的？”慕仙瑶插嘴问道。 “小厮丫头们会议论，无意间听到了。”慕玥离还是看着慕萧然，“三哥可否为玥离解惑？” “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不是你们闺阁女子应当知晓的。”慕萧然冷冷的道，掩饰了他刚刚的慌乱，“你别再说这些了，小心让父亲听到了，没得你的好果子吃。” 慕玥离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沉沉的盯着慕萧然，让他有莫名的心慌，他一直掩饰得很好，连母亲都不晓得他还会去小倌管，如果这事儿传出去，他的前途就毁了一半了。 至少父亲是不会让一个兔儿爷继承慕家的，父亲最是厌恶这种人，十一岁的慕宗与，虽是庶子，但若他不济或者出了大岔子，也是给了他机会，这相府是他的，他怎能让人。 “嗯。玥离不说了。”慕玥离没有继续追问，慕萧然的慌乱掩饰，她看得清清楚楚，基本断定他喜欢去那种地方，那么小豆子十有八九会在他的院子中。 “玥离，我和哥哥还要去帮母亲筹备接待的事情，便先过去了。”慕笑颜见慕玥离和慕萧然之间气氛诡异，便插话道，“玥离也不带个丫头就出来，先回去吧。” “嗯。”慕玥离点头，目送了慕仙瑶和慕萧然离开，目光落在了慕萧然的院子上，咬了咬嘴唇。 …… 傍晚时分，祠堂后院，张妈正在给慕笑颜捏脚，慕笑颜痛得龇牙咧嘴的，一边咒骂：“慕玥离那个小蹄子，她故意害我，她就是故意的。” “是是，小姐，张妈知道，都知道。”张妈脸色有些白，眼睛下面有重重的青痕，紫罗惨死给她的打击十分沉重，那是她大女儿，最听话，什么都按照她的吩咐做。 原本再过不久，要么就是让她嫁人，要么就是做了三少爷的通房，到时候抬了姨娘也是不错的，三少爷也对紫罗是青眼有加。 可这横祸说来就来，要怪就怪慕玥离，她死在那个院子才好，没想到她不仅出来了，还越来越张扬。 不仅夫人几次的暗算都没有实现，慕笑颜也被打压成现在这个样子，还在督阳城有了个名头，即便不是好名头；老爷也看重她了，至少没有因为白笛而继续冷落她，更有皇上的赏赐！ 再这样下去，她怎么为紫罗的枉死报仇？必须在她羽翼未丰之前，在她没有招惹更多人之前，除掉她，这样也是夫人的意思。 “张妈，你在想什么？”慕笑颜捶着自己的腰，“我的话你听见了吗？是她故意让我说的，她肯定看到了父亲要出来了，把话送到了我嘴边，激怒我！” “她就是个有心计的人。”张妈定了定心神，夫人让她来，是让她将慕笑颜这把枪磨亮，“六小姐，你面上不要和她置气，要对付她，可以用别的法子，让她再也爬不起来。” “有什么法子？我在品菊堂中已经……”慕笑颜泄气的道，顿了话头，差点说出她推她下水的事情了。 “小姐，得用些非常的法子。”张妈提示道，“小姐你想，一个姑娘最为重要的是什么？” “是什么？”慕笑颜心不在焉的道。 “你看看二小姐。”张妈提示，声音压得很低，其实这祠堂也没有人会来的。 “名节，贞丶洁。”慕笑颜醒悟了，停止了揉腰的动作，“张妈，你是说，如果她的名节坏了，那她……” “她就再也爬不起来了。”张妈笑了笑，“这比叫一个女子死还难受，你看看二小姐便晓得。” 这话说得慕笑颜连连点头，不过点头之后又道：“可是，怎么做呢，我只是个弱女子，我……” “听说付家少爷对六小姐言听计从？”张妈笑了笑，“还有谢家公子也是很顺从小姐的，对吗？” “他们……”慕笑颜的眼睛亮了亮，看向了张妈，语速突然变得很快，“后天宴请梁国太子，作陪宾客很多吧？有没有邀请付公子和谢公子？” “六小姐的朋友，夫人怎么会忘记？”很好，她明白了，张妈松了口气。 “好极了。”慕笑颜拍了拍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付公子有个二弟，是个痴傻的，哈哈哈。” 张妈扶着慕笑颜站了起来：“不过小姐自己可得小心，八小姐滑得很，一定要算准了才能行事。” “张妈，你就放心吧。”慕笑颜大言不惭的道，“紫罗的仇，我帮你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