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托付
心又被扎了一遍，慕玥离捂着胸口，想着宋清浅狂笑的样子，却发现她从来没有在她面前狂笑过，好似一直都是乖巧听话。 “皇上说宋离无情无义，我想你才是真正的无情无义。”陈思聪也笑了，带着嘲讽，“宋离其实重情重义的。” “她自然重情重义，我知道，那些千鸟军如此忠心与她，不就是因为她和千鸟军一同几经生死，她从来都不离不弃吗？”宋清浅说道，轻哼了一声，“绑着她亲近之人去的主意是我出的，我才是最了解她的人。” 她一直以为是何觉如的意思，没想到是宋清浅的，张长林、林青的死都是因她而起。难怪她最亲近的蕙兰姑姑没有被抓来，因为蕙兰姑姑同样对宋清浅照拂有加。 陈思聪没有了声音，宋清浅也沉默了一阵。 “她活该死。”然后宋清浅又说话了，“挡在我和他之间的，都得死！” “那既然如此，你将我囚在这里，鞭打审问是为什么？”陈思聪问道，“我与她相交不深，甚至不及小豆子和她的一半。” “因为我觉得她没死，我老梦见她换了一张脸出现在我眼前。”宋清浅大声喊道，“而你，当时她跌下火海之后，你挣脱了束缚，冲了过去，然后你消失了一段时间，也许你做了什么，将她救下来了。” “清浅姑娘。你太看得起我了。”陈思聪冷冷清清的声音，“我是一直仰慕宋将军的，她为国驰骋沙场，抛热血，少女年华都在死人堆中度过，我佩服她，不忍心她被逼死而已。” “是吗，那你消失那一个时辰去哪儿了？”宋清浅问道。 “在关中和她的兵士一起收集她的骨灰。”陈思聪说道，“清浅姑娘，无论你信还是不信，事实就是如此，宋离死了，你只是心中执念太深，放不下而已，才会觉得她没死。” “骨灰？是了，你们收集了她的骨灰。”宋清浅说道，又在喃喃自语，“你知道骨灰去哪儿了吗？被皇上喝了下去，因为皇上说，他的身体便是她最好的坟墓，他竟然这样看重她，这样将她放在心上，为何不是我？” 宋凌轩……吃掉了她的骨灰？慕玥离抽了一口气，何至于此？ “是谁？”宋清浅到底是杀手，慕玥离的这一点声音立刻被听到了，厉声喝道，一下子从密室里出来，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了一抹身影从那头闪过，“站住别跑，是谁！” 慕玥离不慌不忙，她对这地道的熟悉比宋清浅只多不少，因为当初宋凌轩修建这个密道的时候，她有参与，还出了不少注意，其中的机关暗道，许多是连宋清浅都不知道的。 宋清浅紧随其后，只看到前面那抹身影在流转之间消失得极快，眼看要追上了，却又突然失去了踪影。 “jiejie，是你吗？离jiejie？”宋清浅试探性的呼唤着，“我认识你的身法，这种鬼魅般流转的身影非你莫属，jiejie，是不是你，你回来看我了吗？你是刚刚听到了我和陈思聪的话吗？那只是我说笑的而已，因为我要从陈思聪嘴里问出一些事情来的，jiejie——” 宋清浅的声音在整个密道中回荡，只是无人应答，而刚刚那抹身影是再也看不到了，不知道去到哪儿了。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突然之间，醒悟了过来，快速返回了刚刚她所在的密室之中，那空空荡荡的密室，哪里还有陈思聪的身影，已然被人给救走了，不留下半点痕迹。 宋清浅一拳砸在墙上，满是懊恼：“宋离，我知道是你，一定是你！” 此时，在这密道的暗道中，慕玥离熟悉的打开一个个的机关，带着陈思聪从另外一个出口离开了，到了皇城之外。 “姑娘，请问你是？”陈思聪心中的疑惑一圈圈的扩大，眼前的姑娘看上去有些瘦弱，穿着寻常的灰色衣裙，用灰布蒙着脸，看不到她的样子，“为何对这密道如此熟悉？” “你怎么会在宋清浅的手中？”慕玥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道，“这件事情是皇上应允的，还是宋清浅擅自作出的决定。” “是皇上应允的，因为宋清浅说我和宋离关系匪浅，替宋离隐瞒了秘密。”陈思聪说道，叹口气，“其实我与宋将军只是泛泛之交，我很是敬仰她而已，却不想竟然落得……” “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宋离没有陪着陈思聪伤春悲秋，也没有多啰嗦，“你去皇陵找千鸟军，也就是现在的玄衣营，他们会庇佑你。” 陈思聪看着慕玥离，没有立刻作答。 “但有一个条件。”慕玥离接着说完，“带上一个女子，她也是被人追捕的，你们一起逃过去。” “你和宋将军有什么关系？”陈思聪突然说出这句话来，“能够命令千鸟军的只有宋将军，但宋将军已经不在人世，你凭什么保证千鸟军会庇护我？还有，那个密道，只有皇上和皇上极为亲近的人才会知道，你如此熟悉，你是谁？” “我是谁，与你无关。”慕玥离平静的说道，背对着陈思聪，“你可以选择赌或者不赌，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思考。” “赌。”没有等到一盏茶，陈思聪便道。 “很好，既然你选择了赌，那么你就什么都不要问，只管听命行事。”慕玥离说道，“明日子时，城东永乐巷巷口，我让你照顾的女子会来，去往皇陵的路上，劳你多保护她。” “好。”陈思聪这一次果然没有再多问任何一句，只是干脆利落的点头，“我便当做是上天的恩赐。” 果然是豪爽的人，这是她对陈思聪的认识，一直以来她都觉得陈思聪是值得信任的。慕玥离心中安定不少，至少香玉有了保护，总好过她一个人。与陈思聪商定了暗号之后，她没有再逗留，而是直接回到了相府，从窗户跃入了她的闺房之中。 “红玉，进来。”慕玥离将一身灰色的衣裙换下，穿上了中衣，招呼道，“我渴了，给我倒些水来。” “是。”红玉的声音是喜悦的，立刻就进来了，看到了慕玥离安然无恙的坐在床边，便道，“小姐，你回来了。” “嗯。”慕玥离点点头，“紫罗呢？” “已经睡着了，奴婢从厨房的翠兰那里要了些安神茶，她喝下便睡了。”红玉笑眯眯的道，“小姐放心吧。还有婉儿也睡好了，奴婢也给她喝了安神茶。小姐，你要不要也喝点？” “噗——”慕玥离没忍住，笑了出来，刚刚因为宋清浅而沉闷无比的心神稍好了一些，“你是要整个明珠阁的人都睡着，你一个人好做什么坏事吗？” “那奴婢也喝点好了。”红玉摸了摸头，说道。 “好了，不贫了。”慕玥离笑道，正了脸色，压低了声音，“你让香玉准备一下，明日子时，永乐巷巷口，带着我的暗号去和一个男子汇合。那个男子是我特地寻来，可以保护香玉的。” 红玉的眼神亮了亮：“小姐想得真是周到，奴婢也担心香玉一个人怎么逃走呢。” “还有，要带上这个。”慕玥离走到了桌前，拿起一件不用的白色衣服，撕下一块，然后咬破了食指，让鲜血渗出来。 “小姐你——” “不碍事。”慕玥离摇摇头，用食指以鲜血在那白布上画了几特殊的奇怪的符号，然后递给了红玉，“让香玉收好这个，和那男子一起去皇陵，然后投奔千鸟军。将这白布交代千鸟军的任何一个副将，他们自然会保护香玉的。” 红玉带着疑惑接过了白布，小心的看了看慕玥离的神色，还是将所有的疑惑都咽了下去，只是郑重点头：“奴婢会转告香玉的，谢小姐的救命之恩。” “还有，把这个金疮药给婉儿，帮她涂上。”慕玥离指了指桌子上的一个盒子，“这药效果奇好，不会比丞相府的差。十日之内，应该就能下床走动了。” “是。”红玉乖乖点头，拿着药盒去找婉儿了。 慕玥离这才在床上躺下，心却没有办法平静，宋清浅刚刚那些尖锐刺耳的话语在她脑中回荡着，原来自己的仇人又多了一个，又是一个自己以为是至亲的人，却是一个一直恨不得自己死的人。 而此时，宋清浅也没有睡觉，她在何觉如的太师府中，将正在睡觉的何觉如吵了起来。 “有何要事？”何觉如看着面色异常凝重的宋清浅。 “宋离没死！”宋清浅倒是开门见山，“师父，我就说她没死，她真的没有死，今天她来密道了！” “何以见得？”何觉如先是一惊，然后沉沉问道。 “我追出去的时候，看到了她的身法，是宋离才有的。还有，她对那些暗道机关的了解，了若指掌。”宋清浅语速奇快，“最为关键的是，她房间的金疮药和银子都少了，被人动过！” “这些不足以说明什么。”与宋清浅的着急相比，何觉如的语速很慢，“清浅，你太执着。” “师父，我没有，我真的看见……” “除非你将她人带到我面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