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杀人放火
慕玥离一回府，便被吴氏身边的大丫头，菊兰和菊芳带走了，直接带到了锦绣院中拘了起来。 吴氏没有露面，也没给说法，她被锁在锦绣院的地窖中，没有灯火，不见天日，也不通任何消息，甚至没有饭吃，没有水喝。之这阴冷的环境，若拘上个三五日，不死也得赔上半条命。 不过，吴氏不敢明着里要她的命，不管鞭打小侯爷的事情是好是坏，她都算是在督阳城出名了，若她此时莫名其妙死在嫡母的地窖中，吴氏得落个草菅人命的罪名。 约莫是在夜里了，慕玥离闭目养神了一天，总算有人进来了。 “八小姐，水和馒头。”地窖的梯子那边传来了声音，随着这声音的，是个丫头提着一盏灯笼下来了，“嘘，小姐，奴婢是紫罗，奴婢是偷偷来的。” 慕玥离揉了揉眼睛，一天没有见过任何光线的眸子总算是适应了这突然的灯火，来人果然是紫罗，提着一个食盒，小心翼翼，生怕人发现的样子。 “紫罗，你怎么来了？”慕玥离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我娘无意间说漏嘴，奴婢才知道你在这里的。”紫罗掩上了身后的门，顺着梯子下来了，走到了慕玥离的身边，一脸诚恳，“小姐受苦了，这嗓子都哑了，快喝些水润润喉。” 说罢，紫罗递上了水，还拿出了帕子，殷勤的给慕玥离擦额头。 既然吴氏要拘禁她，紫罗一个小小丫头，又怎么可能这样提着灯笼拿着食盒进得来呢，如果没有吴氏的授意和默许的话。 那么此番来，便是要紫罗和她亲近，让她有雪中送炭的感觉，这食物和水应该没有问题，吴氏不会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将她如何。 “紫罗，你真是太好了。”慕玥离摆出了感动的表情，捧起了紫罗带来的水壶，大口大口的喝着，又将馒头塞到嘴里，狼吞虎咽，一副饿极了，要被噎住的样子。 “小姐，慢些吃。”紫罗目光闪闪，看着慕玥离毫无防备大口吃东西的样子，十分满意，“别噎着了。” “嗯，咳，紫罗，谢谢你。”慕玥离将嘴里的东西咽下之后，又喝了一大口水，“以前我总觉得你是母亲身边的人，母亲对我似乎不太喜欢，所以我总防备着你，没想到你待我这样好。” “说到底，我在夫人身边只是一个三等丫头而已，而且日后我伺候的都是小姐，自然会对小姐一心一意。”紫罗佯装摸了摸眼泪，“小姐以往是误会奴婢了，奴婢一心都是向着你的，否则今晚也不会冒这样大的险来看望小姐。” “紫罗——”慕玥离拉住紫罗的手，情深意切的唤了一声，“都是我误会你了，下毒的事情，我还疑心是你做的。” “并非是我，夫人已经查清楚了，下毒的人是香玉。”紫罗十分认真的道，“香玉晚上的时候已经招了，说是不想伺候小姐你，以为将小姐你毒死了，她便可以另攀高枝了。” “原来如此，真是可恶。”慕玥离愤愤的道，“那是怎样处置香玉的？” “夫人还没有吩咐，只是将香玉囚在了后院的屋子里。”紫罗低声说了一句。 “唉，香玉糊涂啊。”慕玥离轻叹一声，又一次深情看向的紫罗道，“紫罗，你知晓相府人情世故，以后要多仰仗你了。” “奴婢为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紫罗配合的道。 “只是这一次也不晓得我还有没有命出去。”慕玥离声音悲切的道，“这一次，只怕闯祸闯大了，定是让母亲生气极了，所以才会将我拘在这里。” “夫人是十分生气的，倒也不是气你，只是担心给相府带来不好的影响。”紫罗的眼神有些闪烁，语调有些生硬的说道，“毕竟小侯爷是太后娘娘养大的，再怎样不对，小姐你都不该冲动的。” “我知道。”慕玥离点点头，摆出忧心忡忡的样子，拉着紫罗的衣袖问道，“不晓得母亲会怎么处置我？可有口风？” “这个，我也不知道。”紫罗不太敢看慕玥离的眼神。 “那母亲今日可有责罚谁？四jiejie和六jiejie可都还好？”慕玥离紧紧跟着又问了一句，紫罗在心虚，这种时刻的追问，最容易让她说漏一些消息出来。 “夫人责备了四小姐没有照顾好六小姐和八小姐，至于六小姐，她衣服掉落，穿着肚兜的样子被那些人看去的消息也传得风风火火，她在屋里闷了一天，不肯见人。”紫罗倒也没有隐瞒，慕玥离很快要出去，就会知道这些消息，她现在说了也无妨，“至于惩罚的人……夫人杖责了婉儿二十。” “杖责婉儿？为何？”慕玥离心一紧，早料到吴氏会拿婉儿出气，所以她吩咐婉儿跟着温言秋吗，温言秋肯定会力保婉儿的，可怎会有杖责二十这么重的惩罚。 这二十板下去，必然是皮开rou绽，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的。慕玥离的手在袖子中捏成拳头，是她没有保护好婉儿。 “说婉儿没能护住小姐，让小姐落了水。”紫罗说道，尽管她拼命掩饰了，但声音中还是有一种幸灾乐祸。 “那婉儿现在如何？” “被言秋少爷带去他那里了。”紫罗说道，有几分不屑，“这对她名声极不好，都说她爬了言秋少爷的床，迷惑了言秋少爷，所以言秋少爷长才会出手相助。” “婉儿原本是言秋少爷的丫头，言秋少爷护着她也属正常。”慕玥离按下心头的怒火，“紫罗，你这悄悄来的，也不宜久留，赶紧离去吧，否则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是。”紫罗也听出慕玥离的声音变得有些生硬，拿着灯笼和食盒便离开了。 地窖恢复了黑暗，慕玥离的眼睛在黑暗中发着亮，捏起的拳头没有松开过，婉儿这二十杖绝对不能这样白挨了。 她拔下了发髻上的钗子，轻轻上了楼梯，用钗子将那锁给拔开了，出去之后，看了看天上的月儿，大约亥时刚过，子时还不到。 上一回来锦绣院撕毁锦缎的时候，她好好摸索过地形，所以这一次也并不陌生。 锦绣院后院有一个小厨房，而犯了错的下人，通常也被吴氏关在后院不用的空屋之中，这倒是方便了她的行动。 慕玥离很快便潜入了厨房附近，看守厨房的丫头正在打盹，轻松进入厨房后发现厨房中只留了一盏烛台，十分昏暗。 灶台中的火在燃着，灶台上烧着一大锅的热水，旁边堆着柴火和干草，一大锅的油在不远处。 东西都是现成的，自从当了将军之后，好久没有做她之前一直做的在黑夜杀人放火的勾当了，此时倒是一个重温的好机会。 确定了好了厨房的情况之后，慕玥离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等待着——香玉大约是被囚在这附近，刚刚紫罗说香玉已经承认是她下毒，吴氏反常的没开口处理，那便是要暗中将香玉处置了。 夜深正是动手好时机，这时间差不多了。 接近子时的时候，便看到了有人从厨房旁边经过，朝着后院的另外一头走去，那边的小房间正是关押犯错的下人的。 慕玥离悄然跟了出去，那人进了一个房间，里面便传来了说话的人。 “……不，不是我。”这是香玉有气无力的声音，“我没有对小姐下毒，我没有，我只是跟着紫罗去大厨房了，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做。” 香玉倒是骨头硬，只怕此时也已经受了不少刑了，却始终没有屈打成招。 “秦妈，不、不要……”屋中一阵沉默之后，便是香玉惊恐的声音。 难怪刚刚没听到香玉之外的人说话，原来去的人是秦妈，她哑巴了，没法说话。 “不是我，不、不要！” “吱嘎——”慕玥离推门而入，将身后的门关上了，屋中的香玉双手被绑着，吊在房梁上，衣衫破破烂烂，身上都是鞭痕，秦妈手中拿着一根绳子，正往房梁上抛，似乎要帮香玉上吊。 吴氏并不做出处置，而是营造香玉畏罪自杀，在香玉咬死不担这罪名的情况下，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 “秦妈，你都哑了，为何不替自己积积德，还要来做这刽子手的事情呢？”慕玥离开口，并没有突然袭击，“你可知，多行不义必自毙。” 原本慕玥离没有打算杀人，但偏巧来的是秦妈，吴氏的左膀右臂，也是一直针对她的人，婉儿的二十板便用秦妈的命来抵吧。 听到声音，秦妈回头，看见了慕玥离，眼睛瞪得那么大，张大了嘴巴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声音，用手指着她，满脸的愤怒和凶狠，那样子倒像是要上来咬慕玥离似地。 “小、小姐？”香玉结结巴巴的问道。 “嘘——”慕玥离对香玉做了个噤声的姿势，这一个分神，秦妈倒是拿着准备帮香玉上吊的绳子扑了上来，那绳子直接想往慕玥离的头上套，是打算勒死她的样子。 “秦妈，我知道母亲应该已经对你说了前因后果，那毒粥原本是我的，我请你去喝，母亲大约也说了我是故意的算计你。”慕玥离轻松扣住了秦妈的手，夺过了绳子，利落套在了她的脖子上，打了一个结，“母亲说对了，我就是故意算计你的。” 说罢，慕玥离将绳子的另一头抛上了房梁，绕过房梁再往下一拉，秦妈被勒着脖子吊了起来。 “香玉，我救你下来，然后你要跟我去做一件事情。”慕玥离将秦妈吊好后，不再看她无声的挣扎，而是看向了香玉。 “什、什么事？”香玉颤抖着。 “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