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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回 孺子难教

    第八十五回孺子难教

    清醒的杨恽不见得那么好对付。

    “太子心思不在治国,我不愿意做他的老师。”杨恽说道,“陛下要多少赋我照写就是了。”

    “立长立嫡是正道,不管太子如何,按照周礼,朕别无他选,何况他母亲是朕的原配。”

    “陛下并不重才,只是为了自己的名誉装腔作势。”杨恽说道。

    杨恽说得看似无理,却说中了刘询的心,但是刘询却听着又想到了刘钦,他虽然已经去了封地,但是他母妃张婕妤有病,最近在宫中探病,看到这个儿子,心里不免又有些动摇了。

    朝堂之上,邴吉谈论着酷吏的弊端,这拿某人开刀是必然的事了,东海路上那个河南太守严延年只怕已经难逃死劫了。

    “朕不想杀人。”皇帝刘询说道。他觉得严延年顶多就是……

    “陛下,杀是国家法度,天下臣子百姓大多是善良的,可是还有jian险小人,不用法制就会危害更多的人。陛下想救更多人就不能心软。凡事都要把握度。”邴吉说道,他以前一直做这个刑狱工作,看得比他们更深。

    杀鸡儆猴,这个道理很明显,刘询再也没有坚持什么,倒是海昏侯从南边派人送来了绢书,这种事情不便在朝堂说,毕竟这里还有同情他的人,其实自己也有几分同情,但是事情分两方面来看,自己不能准奏,因为这小子想进京来见自己,说是谢恩,祭祖,不如说来京城亮相,自己虽是武帝的后嗣,但是不及他,他是嫡子长孙。

    “海昏侯刚就候国,这来朝的事就免了吧。”刘询一句话就挡回了刘贺来朝。

    下了超到张婕妤那边探病,与儿子刘钦多说几句本是小事,问的都是他封国的民生,那孩子回答得头头是道,很是满意,刘询感到自己的心又活起来了。

    回来后意外发现太子在宣室殿等候,宰相邴吉也在。自己的表兄弟史丹也在。史丹喜欢到处走动,看样子刚从外面回来。

    “母后让我来服侍父皇。”太子似乎说话还真直。

    “我呢,来看看陛下您,”史丹说道,“如今可真是佩服陛下文功武治呀!”

    这不是给自己灌米汤吗?他来一定有话。

    “你想说什么?你可真是稀客,不用拐弯抹角,直说吧。”刘询说道。

    “嫣儿说我该回朝了,不能总在外面。”史丹说道,“我也想陪陪你,我知道彭祖这段时间居丧在家。本来我不想来,只是怕陛下很多事左右为难,前来为陛下解忧。”

    “那你就来我这里做个侍从吧,平时陪陪我,有时帮我教教太子。这孩子最近喜欢上了诗赋。”刘询说道,这史丹一定是嫣儿为太子请来的救兵,毕竟嫣儿的心思全放在了太子身上,她是不会让太子吃亏的。说是那么说,可为什么不知道自己会堵心。

    当决不决是错事,张家如何看待废立太子呢?彭祖不来见自己,自己处理完事情后更想去见他,不能明着就暗着从马厩摸进了张家。

    马厩院似乎没有变样,自己那个小屋子也没住过他人,只是人换了不少,不过还有一两人认出了自己。当然自己后来做什么了,张安世是不会向这些下人提到的。

    “彭祖在哪里?”刘询问道。

    “小候爷在灵堂。刘爷,你留了胡子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我不帅吗?”

    “帅,比我家侯爷帅。”其实做下人谁也不愿意得罪。

    刘询一下子跑进了灵堂,彭祖一声不吭坐在面前。

    “你来干什么?”彭祖似乎也没什么好脾气对付他。

    “我来看看你,你就不要生气了,张婕妤生病了,希望你们家里人常去陪陪。”

    “要陪是你陪。”彭祖说道,“她是你的女人。”

    “我们还是朋友吗?”刘询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陛下,臣不敢。你如果太寂寞就去找杨恽,他巴不得天天和你切磋。”

    “你这什么意思,你知道我就是烦了政事才来找你的。”

    “可是我不能为你解决什么,我的家人就已经够烦了。”

    “你家乌鸦?她又有什么了?快说。”

    “我最近喜欢上了一个女人,你知道楚雅奇妒,要知道我至今没有子嗣,不想被人说成虚阳之人,这也有损陛下的名誉。”

    “关我什么事,你怕老婆,怕老爹,不可以赖在我头上,你可知道你是对你家那只乌鸦太客气了,喜欢的女人都不敢碰。”

    “你来做什么,笑话我?”彭祖推开了他,“你走,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

    “我真有正事。”刘询说道,“如果让钦儿代替奭儿,你愿意帮钦儿吗?”

    “我?您高看我了吧,我无德无能,你怎么会想到我?”张彭祖说道,“钦儿没人帮,您要推他上去,只怕不容易。你还记得刘如意的事吗?你不愿意让他做第二个刘如意吧。”高祖皇帝钟爱刘如意为他召来了杀身之祸,钦儿那么可爱。

    “不过杨恽却说钦儿更适合。”刘询觉得自己的钦儿不会那么没人帮吧,于是想到了杨恽。

    “杨恽,有才无德。”张彭祖说道,“他做事不靠谱,我爹说的。其实他只想显示自己的才能,没有他,对于陛下您没有什么。”

    “谁说我坏话,彭祖,你怎么好坏不分?”窗外传来一个声音,是杨恽,杨恽竟然不通传,直接跑到张家灵堂来了,本来杨恽倒是好意,想来看看守孝在家的张彭祖。

    张彭祖很是尴尬,他连忙迎了出去:“杨大哥,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你这人没有你父亲的能耐,我算看错人了。”杨恽说道,“陛下,只是把你当解闷的。”

    张彭祖听了脸色变了,而杨恽却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刘询穿着张家普通的家仆站在边上,杨恽也当没看见,只管进去为张安世上香。

    上完香,杨恽才回过头来:“公子可以光明正大来,何必像做贼一般。”

    “你才做贼!”刘询骂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死了。”

    “公子,我就是这种脾气,有话就要说。”杨恽说道,“公子你变了。”他突然不说了转身就走,“我不妨碍两位了。”

    彭祖看了看刘询,刘询知道他不想与自己说心事了,只能坐着。

    边上房间响起了音乐,是笛子加琵琶,加上歌女的咿咿呀呀,曲调欢快,与这灵堂极不协调。

    刘询好奇谁如此,这守孝的灵堂怎么可以这般热闹,于是站起身来。

    “你别出去,那是楚雅闲来无事听歌看舞呢。”彭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