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回 头人唐尧
第八十回头人唐尧 天渐渐开始黑了，雪山就在面前了，前面四五个帐篷的营地上炊烟袅袅，在这里雪不厚，牛羊在雪地里啃着雪下的草，夕阳照在雪地上，显得格外漂亮。 “唐尧大叔！”东芒叫了起来，“你家来客人了！” “风老板！”正在砍柴的中年男人放下了手里的斧子。他看见了领头的那个女人。 “东芒，你们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中年男子问道。 “风老板的客人来找你，你看！”东芒用手指向了戎倩。 唐尧惊呆了，这个女孩看上去那么熟悉。 “爹！”戎倩上去抱住了他，没有嫌弃他的衣服很脏，只有滚滚的眼泪。 “你是？”唐尧反而迷茫了。 “我是拉姆，您的小拉姆。”戎倩用自己仅记得的羌语回答。 其实这里听不懂戎倩说什么的只有刘询，他看到这些人用羌语交谈着，而自己却是一块木头，只能满脸堆笑。 “你过来！”唐尧嘴里蹦出了句刘询听得懂的话。刘询往前走了一步。 “长安来的汉人不准亏待我的女儿。”唐尧说道，“好好待她。否则我饶不了你。” 刘询觉得此人说话还真冲，他只是比自己大上十岁样子，却要对自己如同儿孙的口气。再看戎倩，却在那边痴痴地笑。 “我的夫君是天下最高贵的人。”戎倩说道，“爹，你要对他行礼才是。” “胡说，小孩子，你懂什么？我们的王才是天下最高贵的人，神之子，他是我的女婿，至少我是他的长辈，他应该向我行礼才是。”唐尧说道，看上去一脸高兴。 “唐头人……”刘询不想给他行礼，自己毕竟是天子，向胡人行礼多没面子，对戎倩这样介绍自己也不满，那小姑娘毕竟与自己还没有什么事实，她倒是一厢情愿，自己只是……其实后宫佳丽无数，哪能一个个都当老婆，而如今自己在这羌人面前不得不矮半截了。自己没面子事小，要是让人知道自己是汉天子，丢了的就是大汉的面子。想到这里，刘询转身对戎倩说道：“我并不是什么天下最高贵的人，你可不要乱说，免得引起误会，我来这里，是陪你找父亲来的。” 正说着，帐篷里走出了一个年轻女子，那女子比戎倩大不了五六岁：“请大家进帐坐坐。” “这是我现在的妻子其其格，本来是个匈奴女人。”唐尧说道。 戎倩却傻眼了：“你……你找过我们母女吗？” “没有，你知道这个家要维持下去，我还要照顾家人，所以没时间来找你们。”唐尧说道。 “我不接受！”戎倩转身就走。也许那雪山能听听自己的伤心，对于父亲，自己一直有个美好的愿望，因为母亲一直没有嫁人，她在等父亲，而父亲的女人却是没有断过，如今又有了那年轻漂亮的后母。 唐尧没有追出去，刘询也没有追出去，只有风二娘跟着她。 “你为什么不追？”唐尧似乎不满刘询的表现。 “她是生你的气，你为什么不去劝劝她？她满心欢喜来见你。”刘询说道。 “没用的，我知道她想要什么，但是我给不了。”唐尧说道，“我的母亲是王族，她不答应我娶戎娘，因为当初戎娘父亲一直与我们先零为敌。虽然她背叛了她的家族，但是我母亲也不接受她。” “你无用，我也无用，她需要冷静一下，也许山神会让她接受你。”刘询说道，“我知道你是先零人中的贵族，我想知道一件事，你们先零王想做什么？” “你？怎么会打听这个？我怎么知道他要做什么？” “谁让你到酒泉来放牧的？你们问过土地的主人吗？”刘询紧紧逼问。 “这还用问？我们先零人自由惯了，天下我们哪里不能去放牧，何况汉的官员都已经默许了？”唐尧说道。 “没有，我们没有允许你们放牧。”冉弘说道，“这只是酒泉郡守怜悯你们，我们只答应大汉子民放牧，如果你们不承认是大汉子民，只怕这里呆不了了。” 唐尧一阵冷笑：“老儿，你敢跟我打一架吗？你没见过狼群是怎么撕碎羊的吗？你们汉人打架打不过我们羌人，是我们让你们在河谷造城造旅店，怎么还把自己当河西的主人了？” 刘询那个气，真想打过去，戎倩怎么有这样的父亲，这是强盗逻辑。 “我替冉先生。”刘询握住了双拳。 “唐尧头人，我们不是来打架的，是来认亲的，”冉弘挡在了两人中间。 唐尧一把推开了冉弘：“可以啊，小子，我们那就来切磋下。” 说着就拔出了腰刀，直接劈了过来。刘询一下子躲开了。 “手脚还挺不错。”唐尧说道，“我们大王善待投奔他的人，你不妨留下来。” 刘询跳上了马：“我去找倩儿。” “你不是英雄！”唐尧喊道。 “我本来就不是英雄。”刘询回头应道。冉弘笑道：“把戎姑娘带回来，不要再谈国事了。” 这本是寻亲，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其他话题，是自己错了吗？戎倩双脚并没能够在雪地中走出多远。 “回去吧，也许你真不能怪你父亲，这世上许多事都不能完美，你能有父有母比我幸运多了，他们至少都还爱着你。” 风二娘又在戎倩耳边说着什么，然后戎倩就笑了。这个女孩还真好哄，刘询伸出了自己的手，把戎倩拉上了马。 “我们去看雪山去，那可是神山，你可以去乞求神灵，也许他能让你满意。” 阳光让山顶闪闪发光，戎倩跪在了山脚的小庙前，也许自己的乞求真能改变一切，她求的不是别的，而是自己，她偷偷乞求自己能够成为真正的帝妃，因为只有这样，父亲和族人才能平安。而刘询求的只会是国泰民安。 “每个人的要求都不一样，神山都会满足。”风二娘可是虔诚的信众。 “我没去成泰山却来到了这美丽壮观的祁连山，上天一定会听到我的祈求的。”刘询轻轻地说道，“酒泉不能乱，通路不能断。” 天黑了，唐尧的帐篷里已经挤了十来个人，他的小妻子已经把杀好的羊架上了烤架。火塘里的火烧得旺旺的。人们围着火塘唱着欢快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