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验货
塞拉利昂东部省省会凯内马，北郊。 夕阳西下，白昼即将结束，黑夜很快就会到来。 远方传来怪异的尖叫声，鬣狗已经提前离开巢xue，为夜间捕猎做准备。 成群的斑马、角马与蹬羚在旷野上四处飞奔，只是随着夜幕落下，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道路尽头腾起尘土的时候，几十名荷枪实弹的士兵才勉强打起精神。 在军官呵斥下，这些在烈日下暴晒了一个下午、早已疲惫不堪的士兵陆续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有七部车辆，前后各一辆丰田越野车，中间是五辆五吨级军用卡车。 车队靠近的时候，道路两旁的四辆皮卡上的重机枪都把枪口对准了车队，几十名徒步士兵也提高了警惕。 等车队停下，莫蒂才从吉普车上跳了下来。 跟在莫蒂身后的那人戴着一顶黑色贝雷帽，一副遮住半边脸庞的蛤蟆镜，斜挎一支上过油的G3自动步枪，腰间的武装带上插着几个弹匣，腋下枪套里是一把USP战斗手枪，背上还有一把丛林砍刀。 没错，就是王栋。 打头那辆丰田越野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白人，还有两个穿西装、戴墨镜的保镖，司机没有下车。 他就是约翰逊？ 身高大约一米九，皮肤晒成了暗红色，有点发福，不过算得上强壮，举手投足间都是商人的狡诈与机灵。 王栋的注意力很快就落到了两名保镖身上。 虽然西装革履，还戴着墨镜，但是王栋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两个家伙不简单，肯定在部队干过。 下车之后，两人一左一右、一前一后，一个跟随约翰逊朝莫蒂走来，另外一个始终留在后方几米开外。 两人始终保持警惕，连留在车上的司机也一样。 自始至终，两名保镖都没挡住司机的视线。 五辆军用卡车上各有两名人员，后面那辆越野车被挡住，王栋没看到车上人员。 “约翰逊，老朋友，好久不见！” “莫蒂上校，我也非常想念你！” 两人热情拥抱了对方，不过只是逢场作戏。 王栋朝道路东面的军官吹了声口哨，然后朝后方比划了几下，让那名军官带着手下到车队后面去。 这个动作，引起了两名保镖注意。 只是，在王栋回过头去的时候，他们都侧过身，装着若无其事的观察四周。 做贼心虚，而且经验不足。 戴着墨镜，别人不知道他们盯着哪里，刻意避开反而显得心里有鬼。 两名士兵搬来了一张桌子，莫蒂与约翰逊坐下后开始讨价还价，主要就是这批军火的价格。 五车军火，总共一千支AK系列步枪、五十挺RPK之类的机枪、一百具RPG-7，以及各类枪弹五十万发与五百枚火箭弹。 数量不算多，勉强能武装三个步兵营，不过对莫蒂来说却足够了。 政府军已经攻入东部省，莫蒂急需用这些军火武装招募的一千多名士兵。 莫蒂用来购买军火的不是现金，而是一袋钻石。 总共一百多颗，大的有十几克拉，小的在五克拉以上，市场价值肯定不低。 只是，这些钻石不能按照市场价值计算。 受国际制裁，塞拉利昂的钻石是“血钻”，不能通过正规渠道买卖。 约翰逊拿到这些钻石，首先要想办法洗白，然后才能卖给珠宝商。 就算有现成的渠道，中间商都会分掉一大部分。 约翰逊查验钻石的时候，十多名士兵开始卸货。 “可以验货吗？”王栋是对约翰逊说的。 约翰逊微微一愣，抬头朝王栋看了一眼。 他在这个时候才注意到王栋，不过随即就朝莫蒂看了过去。 莫蒂也很是疑惑，他跟约翰逊认识了几年，做了几年的买卖，根本没有验货的必要。 “要是不方便，随便打开一箱，让我看看就行了。” 王栋态度坚决，莫蒂立即想到，他不会无中生有，更不会没事找事。 “老朋友，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我的得力干将，King先生。”莫蒂呵呵一笑，他知道王栋姓“王”，只不过是字面直译。 王栋很有礼貌的朝约翰逊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莫蒂上校，有这个必要？” “我这个手下对枪械最感兴趣，约翰逊先生不会扫兴吧？”莫蒂的脸色说变就变，因为约翰逊慌张的神色告诉他，肯定有问题。 这个时候，跟着约翰逊的那名保镖走了过来。 说翻脸就翻脸，正是非洲军阀的特色。 在莫蒂拔出手枪对准约翰逊的脑袋时，附近的官兵也举起了手里的步枪，将枪口对准最近的人员。 几乎同时，那名保镖也把枪口对准了莫蒂。 是一支仿SG550，对枪机、枪管等部件做过改动，发射M43枪弹的突击步枪，还配备了反射式红点瞄准具。 枪械作坊在美国多如牛毛，很多枪械爱好者都会改枪。 使用俄系步枪弹，而不是北约标准的小口径枪弹，因为非洲大陆最常见的就是是AK系列步枪。 王栋的动作也不慢，保镖举起步枪的时候，USP的枪口已经顶住保镖的脑袋。 一百多人对十多人，高下立判。 “放下枪，全都把枪放下。”约翰逊急了，额头上冒出了黄豆大小的汗珠。 保镖很不情愿，不过还是老实放低了枪口。 他能打死莫蒂，但是肯定会被USP手枪爆头。 很快，另外一名保镖也放下了举起的步枪。 莫蒂面无表情，他手下的官兵把约翰逊带来的人从车上赶了下来。 “莫蒂上校，我们是老朋友了。” “所以，我才相信你。” 说出这话，莫蒂朝王栋点了点头。 王栋没多说，收起USP手枪，朝最前面那辆军用卡车走了过去。 士兵已经把十多个装步枪的箱子搬了下来，王栋随便打开了一箱，取出一支AKM突击步枪，迅速查看一番，随手就丢掉了。 来到第二辆卡车旁边，王栋踢开一具箱子，取出了放在里面的RPG-7火箭筒。 在他装上火箭弹的时候，莫蒂锁紧了眉头。 等到他瞄准队伍最后面的那辆越野车，把火箭弹射出去的时候，莫蒂也是大吃一惊。 “嗖——” 火箭弹拖着白色的尾迹，撞上了越野车的右前门，在发出一阵劈里啪啦的声响后，却没有爆炸。 莫蒂暗自松了口气，明白王栋为什么要验货了。 当然，对王栋，莫蒂是更加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