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佟德
洛飞走出大门，却看见泽康早已带着大批大手来到了中华武馆外，泽康冷酷的脸隐藏在黑色礼帽之下，一身黑色风衣，更是衬得他在夜色中犹如鬼魅！ 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洛飞的声音阴沉得吓人，他鲜少露出这样冷冽的表情，绮珺受伤，他真的震怒了！ 泽康看着洛飞，言语中带着一丝威胁：绮珺在这吧，把她交出来！ 洛飞大步来到泽康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把绮珺弄成那样，还敢到这来？你对她的伤害，我要让你十倍还回来！ 泽康单拳握紧，另一只手有力的拂落洛飞的手，我不喜欢别人威胁我，说完，他猛地举起一把枪，枪口直指洛飞：我从来不受任何人的威胁，你们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心中怒火燃烧，绮珺从家里跑出来，他也只是怀疑她会来这里找卓延廷，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来了，即使嫁了人，她还是没能忘了他！ 泽康，你以为绮珺是什么人，她是大清的格格，你以为她爹不管她，你就可以对她随意欺凌了么，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你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洛飞狠狠地说！ 那你试试看！泽康毫不掩饰对他的鄙夷！ 洛飞的拳头对着他挥过去！ 泽康身体后倾，躲过一拳，暴喝一声，扣住洛飞的肩膀，洛飞横腿一扫，泽康身体弹起，不想再跟他纠缠，向后退一步，冲着洛飞连开两枪！ 洛飞一连三个空翻，接连躲过子弹！ 住手！卓延廷从武馆里走出来，大喝一声！ 就算泽康不来，他也会去找他问个明白！如果他对绮珺好，他便不想再追究，可是如今，绮珺竟被他弄的遍体鳞伤，他实在不能再坐视不理！ 泽康的枪口迅速的转移在卓延廷面前，眼眸燃起熊熊怒火！ 卓延廷毫无惧色地看着他，说道：我一直不愿意相信，一切是你的圈套，即使绮珺嫁给了你，我也没怨恨过你，只要你能对她好，我可以不怪你，可是现在，我不能再自欺欺人，究竟是不是你陷害我？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何要害我？是不是你以此来要挟绮珺嫁给你！ 泽康忽然缓缓放下枪，又猛地举起，突然朝着卓延廷连开三枪！三颗子弹接连打进卓延廷身旁的地面上，卓延廷被枪声惊住了，但身体，却一动没动！ 吹了吹枪口，泽康渗人的目光燃烧着熊熊怒火，是到了撕破脸的时候了，八年了，他受的折磨够了，那些不能名状的痛苦压在心中，他快疯了！ 武馆里，樊义曹锟跟许崇原听到枪声都一起跑出来！一见眼前的情形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卓延廷？卓弘？他冷笑着说出这个名字！八年了，我们又见面了！ 卓延廷惊得后退一步，你怎么知道？ 泽康冷冷的笑，我怎么知道，我当然知道，我就算忘了自己是谁，也不会忘了这个名字，因为我不能忘记，是谁害的我有家归不得，是谁害的我受尽苦难，是谁害得我像狗一样的过日子？也许你们都忘记我的存在了吧？忘记当年我是怎样代替你成为阶下之囚！可是我永远都忘不了，佟敬肖心狠手辣的将自己亲生儿子推进火坑，我发过誓，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会停止对你们的仇恨，冯书元已经死了，下一个就轮到佟敬肖了，然后就是你！ 这些害我的罪魁祸首，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泽康一路说着，一路向他走来，直到枪口完全抵在他的胸膛！ 果然是你的阴谋，洛飞怒出一声，激愤的看着他，都是你设下的圈套！ 泽康蔑视的看了看洛飞，冰冷而带着嘲笑的目光已经承认了一切！是我设的圈套，是我逼绮珺嫁给我，可是，他才是罪魁祸首！他指着卓延廷！ 佟德？卓延廷久久才从震惊中走出来，才听明白他口中所说的一切，难以相信眼前的人竟然会是……佟德？ 你是阿德？你没有死？ 他不知道是高兴还是诧异，或是难以置信！ 他们以为佟德已经死了！虽然佟敬肖这么多年不曾表漏过内心的绝望，但他清楚，佟敬肖早已经接受佟德已死的事实！ 你住口！泽康用力的把枪口戳在他胸膛上！你没有资格叫我的名字，佟德已经死了，我是为复仇而活的竹冶泽康！ 卓延廷依旧有些难以相信这个事实，可是再看泽康，他确实有几分佟德的摸样，自从佟德为了他被抓走，他无时无刻不生活在愧疚之中，如今的他尚在人间，他沉重多年的心，突然如释重负般，阿德，你真的是阿德？你竟然还活着？竹冶泽康？他竟然变成一个日本人？竹冶泽康？竹冶青横？难道，他跟竹冶青横有关系？ 你跟竹冶青横是什么关系？ 我的事你没资格问！泽康拿着枪口在他胸膛用力的戳了戳！ 阿德，我知道，当年的事都是我的错，可是师父跟师娘是无罪的，你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找他们，师娘疯了整整八年，都是因为思念你！ 不要跟我提起他们，在我心里，我早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了，佟敬肖，他根本就不配当我爹！ 阿德，你不能怪他，他毕竟是你的亲爹，当年，做出这个决定他比任何人都要痛心！当年的事情只是一个阴差阳错，师父并非存心把你推进死路，你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痛心？泽康哈哈大笑，你觉得现在说痛心这两个字还来得及么？我失去的一切，又怎么能用痛心这两个字来形容！在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儿子，如果不是我当年卑躬屈膝，委曲求全，我能活到今天么？你们知道这么多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们简单的痛心二字，我却付出了将近十年的悲惨生活，你以为我现在看似光鲜亮丽的背后，我失去过什么？这一切都是你，都是佟敬肖，是你们造成的，卓弘，我发过誓，我失去的东西，一定要你们十倍百倍的偿还回来！现在，是你该还债的时候了！佟德的表情扭曲的可怕！ 卓延廷对视着佟德灼灼的目光，他没想到佟德竟然如此恨他入骨，难以化解！ 想到此处，他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扑通一声，屈膝跪地，跪在泽康的面前，一旁的洛飞早已被这一幕惊愕住了，疑惑地看着他们…… 卓延廷仰头道：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了你，我现在跪在你面前，要杀要剐随便你，你动手吧，把我这么多年欠你的一切都还给你，我也能够得到解脱！可是师父毕竟是你亲生父亲，我希望我的死可以化解你的仇恨，你别再恨他！ 他说的句句真挚，的确，这么多年，他活在矛盾与痛苦中，天知道他多想解脱，他愿意跪在他面前道歉忏悔，只要他能原谅佟敬肖！ 佟德一把将枪抵在他的额头，狠狠说道：你想解脱？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我若是想让你死，你早就死在牢里了，我不会杀你，我要你活着，尝遍人世间的痛苦，体会体会心碎的滋味，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你！ 他收起枪，缓缓说：绮珺是我的妻子，你当年夺走我的一切，这笔账我会跟你慢慢算，如果你再敢夺走我的女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卓延廷垂着头恳求道：她是无辜的，你不要再伤害她！只你要你肯放过她，我愿意现在就以死谢罪！ 泽康一把将他拎起来，狠狠的揪着他的衣领说道：无辜？我难道不无辜么？谁为我考虑过？不要跟我提无辜，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辜的人！你以死谢罪，怎么抵偿我我这么多年受的苦？就算你死十次，也难以抵消我心头的恨，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曾经经历过什么！ 哥哥！一声低低的呼唤传来，所有人的目光转向武馆大门口，佟心走出来，佟心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她带着泪珠的眼眸，痴痴的看过来，真的是你么？ 佟德一颗坚硬的心瞬间破碎了外壳，这么多年他恨父亲，怨母亲，却惟独思念自己的meimei，无论如何，佟心是没错的！但是，想起他如今处境，他是来复仇的，坚硬外壳又再次树立起来，他不能心软！ 我不是你哥哥，中华武馆里所有的人，都是我的敌人！ 哥，佟心扑过来，眼圈泛红，你知道么，我们都很想你，娘疯了整整八年，爹也自责了这么多年，现在你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泽康一把推开meimei，哈哈一笑，安然无恙？你所看到的安然无恙，你知道是我用什么代价换回来的？我最后说一遍：佟德早就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泽康，为复仇而生的泽康！你们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 泽康随即上了马车，离开武馆！马车滚滚而去，卓延廷依旧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佟心大步的追着马车跑过去，娇嫩的声音不停地呼喊着：哥哥，哥哥，你等等我!你不要走，如果你还活着，你为什么不去见爹娘，我求求你！你快停下来，好不好！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不知道跑出了有多远，她终于再也跑不动了，跌倒在地上，失声痛哭，儿时对兄长的印象并不算真切，甚至早就忘记了他的样子，可是他却清晰的感受到父母的痛苦，如果他能回来，是不是父亲不用愧疚，母亲不用憎恨，师兄不用自责，一切都变得美好，有一只手，向她伸过来，她抬起头，小脸哭的梨花带雨…… 哥？泽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伸手将她从冰冷的地面上拉起来，说道：我不会跟你回去，我对那个家只有恨没有爱，佟心，跟我走，哥哥有话跟你说，我们兄妹好好的叙叙旧，只有我们两个人！ 嗯！佟心点点头，她有太多的疑问要问他！ 卓延廷仍旧站在武馆门口，洛飞站在他身旁不远处，一直疑惑的看着他！ 尽管他清楚自己的到来毁掉了佟德原本快乐的人生，可从未想过他竟然恨他至此，如果死亡可以偿还，他绝不会犹豫，可是，仿佛他要的不仅如此，他说过第一个是冯书元，难道，义父得死跟他同有关么？他不敢再去想，看来一切已经明朗，陷害他的人，的确是泽康，他接近自己，竟是有目的，若然真的如此，他还要做什么，他不想再失去身边任何一个人！ 洛飞走过来，轻声道：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他跟着洛飞恍惚的走进武馆，一颗心仍沉浸在往事的沉痛中，脚步有些沉重！ 来到绮珺的床边，她已经醒过来了，看着她的脸有些苍白，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早已失去昔日傲然的光彩，原来，都是他害了她，因为他，她成为了泽康报复他的工具！ 绮珺看见他来到床边，轻轻的转过头去，眼中有泪，想起刚才，在那样动情的时刻，毅然放开她，让她无地自容，就觉得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对不起，格格，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只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绮珺缓缓的起身坐直，低声道：现在并不晚，如果让你选择，你可以重选，可是，我清楚，你依然不会选我？是不是？ 对不起，格格，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 呵呵，绮珺怪笑一声，笑得凄美绝伦，卓延廷，无论我为你作什么，为你做尽一切，为你生为你死我都不在乎，即使你不屑一顾，我仍然甘之如饴？我放弃了我所有的骄傲自尊，身份，却只能换你一句对不起！ 卓延廷忽觉胸口一阵窒息，如一块石头堵住，他快不能呼吸了，不敢再看她哀怨的眼睛，他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格格，回到泽康身边吧，我相信，他会爱护你的！做出这个决定，他真的矛盾，他明知道泽康不会善待她，又很想弥补他对佟德的亏欠！ 卓延廷！这一声是洛飞发出来的，他一直站在门口，听到他这么说，他快步走进来，一把抓起他的衣领，一拳打在他脸上，卓延廷身子一个踉跄，洛飞再将他拎起来，抬手又是一拳把，卓延廷嘴角有血流出，他看着洛飞，默默的承受，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该打！ 洛飞揪起他的衣领，狠狠的质问：你还想把她推进火坑么？你明知道泽康的阴谋，你难道想不明白，他那么恨你，他娶绮珺，只是在报复你，你居然还这么做？你为了满足你自己忏悔，就不惜害了绮珺，我看错你了，你就是一个是非不明的王八蛋！ 哥，绮珺冲下床，制止他，不要打他，这一切都是我的选择，跟他没有关系，我不怪他，你也别怪他了！ 珺儿，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泽康为什么要娶你，你只不过是他报复卓延廷的工具，他们两个早在八年前，就有私仇，泽康是为了报仇而来，而他，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一切，还依旧让你回到泽康身边，这种人还值得你为他不顾一切么？ 他松开手，一把拉起绮珺的手，走，跟我走，这天底下就算所有人都不在乎你，还有大哥在，我不会再任由任何人欺负你 绮珺恍然，她就觉得泽康对卓延廷目的不单纯，原来如如此！ 卓延廷感到一阵悔恨，洛飞说的没错，他的确是被佟德对他的仇恨以及他心中的愧疚冲昏了头，明知是火坑，还要绮珺跳下去，是他太自私了！ 或许该走的人是他！冷漠的转身向门外走去，临走前，他才补充一句：绮珺身体还很虚弱，还是留在武馆里休息吧，你别再带她走了！要走也是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