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刑讯
巡抚衙门的大牢内，在火把的映印下显得怪诞迷离，隐约的霉味让人忍不住作呕，卓延廷本以为他会直接被带到公堂，却没想到却先进了牢房，他被推进一间还算干净的牢房，捕头说道：梁大人已经睡了，明天一早梁大人开堂，今天晚上还请卓馆主在这在这屈就一晚！咣当一声！牢房门被紧闭！看了看周围糟糕的环境，他也只能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事情来得太突然，他需要时间整理一下思绪！ 深夜的街头，伊藤正松带着大批日兵火速穿行的在街道上，在废弃的城隍庙内，他看见被禁绑在一起的飞云武馆失踪的三十名弟子！ 天刚放亮，冯威赶到巡抚衙门，经过通报，他见到梁日新，梁日新见到冯威笑意连连：我早就料到聚精帮一定会来人，怎么冯帮主没来？ 冯威恭敬的道：我义父临时有些急事，便差遣小侄前来！ 梁日新，一撩衣摆，在座位上坐下，叹息连连，做出为难姿态：贤侄还请回去禀告冯帮主，我清楚卓延廷与聚精帮的关系，可是这件事可是非同小可，我怎么着也要做做样子，平息一下民愤不是！ 冯威离开座位，拱手说道：梁大人误会了，我来这不是请您高抬贵手的，您也知道，我义父向来是刚正不阿，他让我向您转达，定要公事公办，不必有任何徇私，倘若那卓延廷真的做了不法勾当，我聚精帮势必也将与此人撇清关系，划清界限！毕竟这可是关系到国家与民族的利益，我义父也很好奇他是否看错了人？ 梁日新本以为他是来求情，正考虑到左右为难，不料冯威说出这样一番，他顿感浑身轻松，急忙表态道：请威少爷转告冯帮主，我一定会公事公办，替冯帮主审清卓延廷此人的真面目！ 冯威不无忧虑道：可是卓延廷这个人骨头硬得很，只怕他不会轻易承认的！梁日新轻捋青须，满脸得意道：这个您不必担心，本官想最擅长刑问，用上大刑，他还岂有不招之理！ 冯威难掩心中的得意，冷冷的笑了笑！ 离开巡抚衙门，冯威便直奔泽康德公馆，一缕明媚的日光照在泽康公馆的庭院之中，泽康娴熟的摆弄着手里的一瓶红酒，恣意悠闲，冯威走上前，开门见山的说到：我刚从巡抚衙门回来，听梁日新的态度好像已经认定了卓延廷与日本人私通的事实，加上我又添了一把火，看来卓延廷是在劫难逃了！ 泽康冷冷一笑，威少爷，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你的三言两语就能落实卓延廷的罪证么，梁日新是出了名的八面玲珑之辈，最会揣摩人的心思，他自然知道卓延廷的存在于你的利益相冲突，故此才挑你爱听的说，你以为他还真的会无利不起早么？ 冯威在他对面坐下，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梁日新只是敷衍我？ 泽康将手里的一瓶红酒倒进高脚杯，目光深邃：光是掌握卓延廷的罪证是没有用的，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尤其是像梁日新这样的贪官，卓延廷的下场有多惨，还不是要看你使的银子有多重！ 冯威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还是泽康兄的手段高明！ 泽康又道：不过这个钱最好不能有你出面来给，否则你义父知道此事，岂不大发雷霆，这个钱还是我去送吧！ 对了，飞云武馆那些弟子你打算怎么办？冯威问！ 泽康目视远方说道：自然是将卓延廷的罪证落实！我已经用卓延廷的名义给伊藤正松写了一封信，现在那些弟子全部都落在了伊藤正松的手上！ 冯威暗暗赞叹泽康手法之高明，自己望尘莫及，但也质疑的问他：我不明白泽康兄为什么要这样不遗余力的帮我？泽康笑答：我是个商人，在商言商，自然也是为了我自己的利益，等到你登上帮主之位那天，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合作！ 冯威道：那是当然，泽康兄如此帮我，在下自然永生不忘，只是我好像听说你跟我二叔走的也很近！ 泽康轻轻饮下一口红酒，说道：我说过要帮你扫清障碍，而你的障碍可不止卓延廷一个人，你只是冯书元的义子，可是冯茂却是冯书元的亲弟弟，他成为帮主的几率可比你大！我跟他走得近，也是为了知己知彼，尽早的帮你铲除他！不过也希望威少不要忘记，许给我的好处！ 那是自然！冯威满脸得意，只要泽康兄帮我拿到帮主的位置，以后岭南，就是我们的天下！ 巡抚衙门的大牢里，卓延廷被两个士兵硬拖出来，拖到旁边的一间刑房里，刑房里充斥着血腥的味道，梁日新正襟危坐，师爷站在一旁，两人的目光一起朝卓延廷扫来，卓延廷双手被缚被推搡至梁日新面前，他徒劳的挣扎几下问道：你们为什么把我绑到这？ 梁日新双肩一耸，当然是审你，卓延廷，有人告你私通日军，向日本人输送劳工，你可认罪？ 卓延廷冷冷一哼，笑话，这些纯属子虚乌有，就算我有罪，也应该开堂公审，与原告当面对质，梁大人不去调查清楚，却来这里动用私刑审问我，我没有做过，当然不会认罪！ 梁日新腾的站起身，指着延廷怒声道：你在责怪本官不会办案么？卓延廷，你可不要以为有聚精帮罩着你，有绮珺格格帮着你，本官就拿你没办法！ 绮珺格格？他有些想笑，这几个字反复在他脑海中回荡，原来所有人都知道他跟跟绮珺格格的暧昧关系，他早已被庇护在绮珺格格的羽翼之下，却只有他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只是，他自认为行得端坐正得正，不需要任何人的庇护！ 想到这，他冲口而出大声道：我跟绮珺格格没有任何关系，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庇护，梁大人若想公报私仇，大可明目张胆的动手！ 公报私仇？望着他那不畏惧的目光，梁日新怒火中烧，卓延廷的话正中他的要害，他的确是公报私仇，谁让他不识时务，敢给他难堪！既然你跟格格没关系，那本官更不需要顾及，公报私仇，这是你说的，他嘶声吼道：来人，此犯人顽固不灵，给我大刑伺候！直到他招供为止… 洛飞来到了广州府行馆，几经通传，他才在行馆的水榭边看见日渐消瘦的meimei绮珺格格，微风拂过她有些消瘦的脸庞，雪纺的纱衣在风中来回的舞动，显而易见的忧郁完全体现在她的脸上，洛飞在他身旁坐下，未开口先叹气！ 绮珺的声音带着一丝消沉，你怎么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来看我？ 洛飞开口道：我知道你需要冷静，你不要责怪延廷，我想他一时半会难以接受，这件事也不能怪他，绮珺苦笑，一切不过是他自己找的借口罢了，他如此绝情，我也不是厚颜无耻之人，我也有我的自尊！ 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你们两个就这样分开！洛飞惋惜的说！ 哥哥，你不要劝我了，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洛飞满脸忧虑说道：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事找你，卓延廷被梁日新抓起来了！ 绮珺闻之先是一愣，随即又故作镇定道：他的死活早已我无关！ 洛飞敏锐的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一丝担忧，说道：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还关心她，武馆三十多名弟子无故失踪，有人诬陷他与日本人私通，给日本人输送劳工，我怀疑整件事应该是个阴谋，延廷一直未曾摆脱过汉jian这个嫌疑，只要有人将它与汉jian这个字眼联系在一起，其他人就会义无反顾的坚信！ 绮珺冷冷道：我说了他的事与我无关，我是不会再管他，既然他选择了她姑姑，就让革命党去救他好了！ 洛飞有些气恼：珺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话，现在既然有人陷害他，就一定会弄得证据确凿，梁日新一直对他心有芥蒂，这次落在他手里，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绮珺苍白的脸泛上一丝愤怒的红晕，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就应该义无返顾的走下去，我可以救他，除非他求我！ 他是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么说，等于宣判他的死刑！ 那也是他自找的！绮珺有些愤怒！ 洛飞看着meimei，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队官兵冲进飞云武馆，抖着一张搜查令，不由分说便涌进武馆，四下搜查！许崇源等人被严密监守在大厅内，直到一个官兵大喊：头，找到一封信！ 在卓延廷房间的枕头下，找到了一张落款为：伊藤正松的亲笔书信！ 捕头拿在手里，仔细看了半天，才说道：立刻将这封书信呈给大人！然后对武馆众人说道：在事情未查清楚之前，飞云武馆任何人都不得离开这里，否则一律以同谋罪论处！ 洛飞回到武馆，走到门口却看见武馆已被官兵包围，他急忙躲进一条巷内，不久看到捕头带着一队人走出武馆，但包围在武馆周围的人马却丝毫没有撤离的意思…… 卓延廷在牢里已被折腾的遍体鳞伤，满身是血，一条条鞭痕在他身上留着醒目的痕迹，梁日新背着手漫步走过来，问道：卓延廷，你找还是不招？ 卓延廷强忍满身疼痛，开口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招与不招又有何差别！ 梁日新目露凶光，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来人！ 有士兵举着一块烫红的烙铁走过来…… 梁日新最后问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卓延廷倔强的一转头，不再看他！ 梁日新向士兵点点头，士兵举起烫红的烙铁，毫不犹豫的烙在她的身体之上！ 一股焦味与他痛苦地喊声一起传来… 不知过了多久，卓延廷昏昏沉沉的意识逐渐苏醒，他发现自己仍旧被绑在刑架上，梁日新仍旧站在他面前，原来是刚才的剧痛让他疼晕，此刻梁日新已经将一封信拿到他眼前，卓延廷，现在你有什么好说的，这封信是在你的枕头下找到的，师爷，给他读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