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三章 呕血
夏夜中月光幽亮,虫鸣清脆,乐希屋中却突然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不会的荣晖院外,许大满脸尴尬瞧着陆三,随后咬了咬牙去了二进,在上房后窗敲了敲。 “侯爷,陆三来禀,姑奶奶与姑爷打起来了……” 乐绍元浅眠,听到动静立即睁了眼,原本还有些迷糊的神智听到禀报顿时清醒了过来。连衣服也顾不上披,乐绍元直接开了房门出去,李氏也被动静惊醒了。 “怎么回事,什么叫打起来了?!”乐绍元急得声音也顾不上压低,问道。 许大额上有细汗,将陆三的话挑了重点回道:“陆三说是突然动的手,姑奶奶将姑爷抽了,他们不敢劝,姑爷还痛得喊了几声。他出来的时候鞭子声还一直没有停……” 说着,许大拿余光偷偷撇乐绍元,月色下的主子,面色阴沉沉的却让人猜不透是为谁而动了气。李氏被惊醒披了衣也跟了出来,听到小两口动手张大了嘴。 乐绍元一言不发,转身进了屋,李氏会议跟了进去,不会两人便着好外袍,李氏更是系上了披风被乐绍元护着便往昕媛院去。 待两人到了昕嫒院时,屋内那挥鞭的声响还未停,夹着乐希的哭喊,声声骂着骗子。 夫妻两对视一眼,赶紧的进去。 陆三陆肆看到来救场的都松了口气,方才他们主子那嗷的两声绝对是被抽中了啊!! 直接推门而入,乐绍元夫妻便见到他们的宝贝女儿挥着鞭,哭成了泪人,一下一下往陆虞身上甩。陆虞站在没敢动,虽然五六鞭才有那么一鞭会落在身上。可那啪啪的抽响声,听得两人都一阵牙疼。再看陆虞外袍还有着几道裂痕,都感觉自己身上的rou紧了紧。 “小希,小希!!”李氏心疼儿子,也心疼哭得眼都肿了的女儿,忙在乐希再挥下一鞭后喊着上前抱住了她。 完全没有察觉到李氏过来,乐希一抬手便被人揽住。随即听到娘亲那焦急亲柔的声音。有片刻怔愣。随即看清来人,看到站在门处皱眉的乐绍元,看到垂头不言的陆虞。哇的一声扔了鞭子推开李氏直接坐在桌旁趴着大哭起来。 李氏被推开,也愣了,乐希再生气也从来没有过不理她的时。想着,李氏也忘了儿子被打。直接狠狠剜向他。 陆虞垂着头,察觉到不善的目光。抬眸望去,便见自己亲娘满脸凶恶,心中叫苦。 他已经够头大了的,乐希知道真相后的反应完全与他所想相背。他已经后悔自己没控制住冲动了,估计一会亲爹娘知道因什么而还牵连了他们。估计也会和乐希一样,直接扬鞭抽他! “怎么回事!你怎么若得小希气成这样?!”乐绍元心思转了几圈也没明白陆虞骗了乐希什么。不得已还是开了口。 陆虞满嘴苦水,也知瞒不过去。低声无力的回道:“我说了,小希生气我瞒她了…” 说…说了什么?! 李氏一怔,乐绍元顿时明白了过来,没好气的瞪陆虞:“你不是要循序渐进的吗?!这闹得像话吗?!” 这般一说,李氏也恍悟过来,明白儿子说出了真相,顺带也将两人知情不报的事也给揭了。乐希这是恼了,恼了所有人都瞒着她,或者是生气他们是在算计了她?! 想着,李氏有些心慌,想起乐希推开她的那一瞬,弯腰拾了鞭子,对着陆虞便甩了去更是顺带连乐绍元也没有放过。 “都是你们两个杀千刀的闹的!当初直接说清不就好了!小希天天盼着找到哥哥你们不知?!小希天天担忧着虞儿的情况你们不知?!我当时怎么就答应了和你们一起瞒着的呢!” 结结实实的甩了夫君儿子两鞭,李氏捏着鞭子坐到乐希身边,将鞭子塞到了她手中,自责的道:“小希别气,气坏了身子不好,你生气你继续抽他。你抽不动了,娘亲帮你抽!” 乐希趴在那哭得难受,耳边响起李氏的劝解,还让她撒气,哭得更狠了。 她也不知道这该高兴的事,她怎么情绪就失控了。 在听到他是在中箭后真正清醒的,在听到他说怕她过不了心理的一关才瞒下,在听到他说早在前世出事前便已和父母商量好,要在旅途中求婚,乐希积蓄在心底的情绪便爆发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后,傻傻的压制下去,生怕让父母知晓看轻她不理解她。那种在都是深爱中人抉择的痛苦,还宛如一根刺刺在她心中。一碰便疼。哪知结果是大家都清楚,只是看着她傻傻的挣扎! 最后她以为自己是忘记了,从今往后不管哥哥寻不寻得回来,她人生中便只有这少年的参与,事实真相却是告诉她。一切都在原点,她徒劳无功的挣扎只苦了自己,那个罪魁祸首还有理的说怕她不接受! 既然怕!为什么还要揭出来?!!现在她感觉自己难堪死了,不知要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父母,也不知到底要拿出哪种态度和他相处。 她认为自己爱的是这人,这时空的少年,结果,到头来还是她自以为,她自欺欺人,她从来便没放下过! 少女的心便是这样矛盾,谁也解释不清楚,明明欢喜却又恼恨。 李氏劝了好几句,乐希继续哭着,乐绍元被妻子迁怒,也挨了两鞭最后将脾气也都撒到了儿子身上。只见他瞪着眼,抬脚便踢他腿肚子,陆虞吃疼险些没站住。 可他理亏不是,只得受着亲爹那要吃人的目光中上前,李氏让开了位置他顺势坐下。 “小希,是哥哥不好,不该瞒你。可你气也气了,打也打了。你就原谅我了可好,往后你说什么我都听。真是再没有半分事情瞒你了…” 陆虞一开口,乐希气劲又上来了,唰的便抬起头被塞在手上的鞭子也高高扬了起来。陆虞一动不动,只是直直看着她。 看着她那一双满含泪水的杏眸湿漉漉的,看着她那通红的小脸有着气恼有着彷徨,若人怜惜又心疼。 而他等待了许久的鞭子。却也是迟迟没有落下。只是在那高举着。 再也顾不得父母亲在场,陆虞一伸手便将还捏着鞭子的乐希搂到了怀中,李氏与乐绍元在看到鞭子没再落下时就已相视一眼。会心而笑。两人静静退出了去,将一方天地重新留给小夫妻。 *** 熹微的晨光投映下来,鸟儿在枝桠间嬉戏,成双成对的交颈相互梳理羽毛。 乐希房门被从里打开。再轻轻关上,秋菊与沉香从屋中退了出来。个个脸上都有着带着羞赧的红晕。 若不是床褥上只是凌乱不见女子最宝贵的落红。她们见着自家姑娘身上那点点如雪中绽放的红梅,定当是认为两人已经圆房了。 “爷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还好你拦了我,不然我还像往常那样直接闯了进去。”想到乐希一身痕迹泡在水中时的模样。秋菊脸了热了热。爷也真是的,姑娘还小,万一没忍住可不得伤了姑娘。 沉香朝着就在二进门处的陆三努了努嘴。低声道:“早上陆三侍卫说的,此事要保密。你要管好嘴了。从今天起,小丫鬟们都别来二进了,我们辛苦些将活计都拦了,若是做不完只管让门口那几个呆子帮着干。” “爷这是要一直住侯府?不回护国公府吗?”秋菊惊讶的问道。 “爷自有爷的打算,别多问。”沉香正了脸色提点了句,秋菊立刻噤了声,两人立在廊下等待里面的传唤。 等了足足有小半时辰,屋中才传来乐希有些气无力的声音,两人相视一眼无声笑了。进到屋里收拾的时候,果又见净房满地都是水迹,热着脸快速收拾。 乐希到荣晖院时已晚了平时近一个时辰,乐煜早已用过饭去了外书房,八仙桌上碗碟却未拾。李氏见着女儿慢吞吞的走进屋,忙让徐mama去将在厨房热着的早点传上来。 李氏恍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还是往常的态度使得乐希心中一松,随即又想起自己昨日的失控,直挺挺的便要朝李氏跪了下去。 好在李氏早有察觉,快一步将她拦了,夏荷极有眼色领着屋中丫鬟们都退了出去。 “昨晚可有睡好,那臭小子可是走了?我和你爹爹说了,罚他三天不得进侯府,你爹爹说三天不够得晾足他七天,他再是一身本事也别想靠近!”拉着乐希在桌边坐下,李氏拍着她手道。 没有责备自己昨日朝陆虞动手,还要帮着她出气,李氏夫妻待她比亲儿子还亲的做法,使得乐希那点被识破少女心的难堪也消散了。 她忍着眼中的酸意,回握李氏的手,低声道:“娘亲,其实这事不全怪他,他有过暗示,爹爹也有过提醒。是我太笨了,没能理解,没有再往深处想……” 李氏捏着乐希的手,轻声打断了她:“这事说到底还是我们做父母的不对,这种事情明明郎有情妾有意,在你哥哥清醒过来后却没有说,才闹了像昨日那般的事。” “你哥哥别看他天天心宽得很,偏遇上一颗心就没落过地,若不然前世哪会等到你都二十三四了,他还在那不敢妄动。若不是你爹爹怕耽误你逼急了他,怕他还得再那样墨迹下去。” “你的难处我们也理解,又见你对还没有回复记忆的他是全心全意,我们也是怕适得其反才索性瞒住,想着总该会有发现的那天。不料那傻小子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也不知道铺垫铺垫,别说是你。换了是我突然知道这消息,怕是直接赶人了,哪只是抽两鞭子那么容易。” 李氏说着,察觉到乐希头低了下去,一脸的不好意思,心中更是大安了。小两口看来是彻底说开了,乐希不别扭了,他们更不会别扭。不管是什么样的一种身份对换,家人没有罅隙才是重要的,她希望受了重重考验的小两口和和美美的。 侯府这边母女说着体已交心,朝中又是一番情况。 昨日蒙国使者来到庚元,今日是大朝会,按规矩老皇帝在这第一日只召见蒙国三皇子与五公主,与示庚元礼仪大国的气度。晋王一众党派却是直接起了开端,当即便议起和谈之事。 蒙国三皇子被众臣咄咄逼人的气势激得满面铁青,到最后人在地盘不得不低头,只能用传书回蒙国让蒙国君王决策。 本此事便该到此为止,就是下马威也是够了,哪知晋王却是当朝提了出来,若是三皇子不能代表蒙国,何故还要千里迢迢前来议和。这议的是哪门的和,也不够显示蒙国的诚意,上奏要求老皇帝要蒙国更换议和人选。 老皇帝听他前句便知他有后手。 这种时刻换人选,一来一回再耽误个把月不说,也足够他晋王再与蒙国重新谋划。 老皇帝识破晋王的用心,自当不会被牵着鼻子走应下,只是道先等蒙国君主回复再商其它事宜,不然也显得庚元没有风度咄咄逼人。 齐王一众定是附议,此事被暂且压了下来,晋王这一日都是唇边挂着冷笑,看向齐王的眼神都阴森得都似要生吞了他。 被耍了一道,险些还失了盟友,哪怕是暂时的也够他呕的。 这事被压下,便是快马不停的来回也得小半月,这期间晋王想要再与蒙国来往解释到制定新的计划,也得一月时间。一个月,足够他们将京中情况稳定下来。 陆虞一身枢密处统领装扮立于御花园角落,眸光亮如星辰。 遥遥的,蒙国三皇子似有无意扫过他,端起了酒杯,微微停顿后再仰头饮尽。 陆虞在暗夜中,身形依旧一动不动,眸底的光华却是越来越璀璨耀眼。 这世间任何事情都是双面性的,越是让人觉得没危险的事物往往越危险,陆虞面具下的唇微微勾起。心中开着盘算着如何在不久的太后千秋宴上,为老皇帝送上一份特别的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