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应许密境(九)
“真的要打”荻霍看着逸风指向自己的剑尖。“以前我们就不相上下,现在,你变得更强,而我却不如从前你所散出来的气息,甚至让我以为是那个男人。” “你还记得他我以为你只认识冥尊。”逸风的剑依旧指着荻霍。 “蒂蚀陛下”荻霍苦涩的笑了一下,“他一意孤行,甘愿为了一个女人放弃神界,放弃我们,我无法目睹这一切,所以” “这算什么,借口”逸风打断了他。 “唉。”荻霍叹了口气,整个人更见沧桑,“随便你怎么说吧,我不想解释。如果你想杀了我,尽管动手吧,我不是你的对手,只不过,我想提醒你,在这种地方感悟化剑,度的确很快,但同样也很危险。” 逸风的神龙吟放下了,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你知道” “一直都知道,蒂蚀陛下教导你,就是为了化剑,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但关于他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荻霍低声道。 唰,一壶酒飞向了荻霍,荻霍表情一愣,伸手抓住了酒壶。 “这种酒很难得,楼兰城才酿的出来,叫千杯恋,我上次回去偷偷拿了不少。”逸风也拿着一个酒壶,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不喝”逸风喝完了酒,扔掉酒壶,抹了抹嘴。 “你”荻霍欲言又止。 “别啰嗦,男人之间的恩仇,一口酒就喝没了。”逸风斜了荻霍一眼,“虽然那时候我很恨你,但我同样也理解你” 荻霍看了逸风一眼,仰头便灌。 “痛快好久没这样痛快了”荻霍手中燃起火,将酒壶熔化。 “哈哈,当年的荻霍,豪气干云,难道去了冥界,没有像我这样的人陪你喝酒么”逸风笑道。 “我在冥界,并不快乐。”荻霍坐在了岩石上,金色光在他脸上镀上了一层轮廓,伤感的轮廓。 “感觉到了”逸风坐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仰起头,望着秩序之巅的最顶峰,“你一直没有违背离开时的誓言。” 荻霍没有说话。 “你说”逸风轻声道,“你不会再使用天炎,也不会再魂解。” “可我现在要违背誓言了。”荻霍扭头望着他,“为了蒂蚀陛下,也为了救过我的那个人。” “救过你的那个人谁”逸风问。 “冥尊达密释。”荻霍道。 逸风点点头,不再多问。 “为什么不问我”荻霍不解。 “因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都有他应该去承受的宿命,这是一条路,走上去,就别想着后退,哪怕摔倒,也要倒在目的地前。”说到这里,逸风笑了,“何况,身为无数次和冥界战斗过的人,神皇身边的近侍,你只身前往冥界,不死算幸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荻霍喃喃自语着。 然后,两人陷入了安静。 沉默了一会,荻霍像是想通了什么,问逸风道:“你当年,也是这样看待蒂蚀陛下的选择么” “是的。”逸风点点头,“我承认,他有错,但他的选择是他心里最想要的,作为他的弟子,我必须尊重他的选择,哪怕这是神界历史上被隐晦描写的一笔,我也不希望他转身。” “我懂了。”荻霍露出了笑容。 “你没有留下也是对的,老师他”逸风看着荻霍。 “我知道,冥尊告诉了我。”荻霍没有让逸风继续说下去。“这就是我无法留在神界的原因,我无能为力,所以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陛下死去,你知道,我能领悟天炎,成为臧风阁,那个神皇侍卫组织的领导者,全是蒂蚀陛下一手所赐。你也许会说我软弱,但我不想像门托他们一样,去做无谓的牺牲,我之所以去冥界,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借助冥界的力量,借助冥法执掌的身份,杀掉席瑟,为陛下报仇。” “回来的正好。”逸风指着秩序之巅的顶峰,“这是杀掉上面那家伙最好的机会,不过现在不行,老师他,还有一个心愿等待着我去完成,这也是我,对老师最后的承诺。” “心愿”荻霍不明白了。 “门托救的人,老师最在意的人,现在就在神界,而且,这也是我一直隐藏身份,暗中维持臧风阁的目的。”逸风盯着荻霍的眼睛,“老师和千湄的女儿” “千湄”荻霍猛地起身。“对不起,我不想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 “反应这么大干嘛。”逸风撇撇嘴,“你不是懂了么,承诺是一回事,尊重选择又是另一回事。” 荻霍坐下了,紧紧皱起眉头。 逸风坐在他身边,旁若无人的摆弄着神龙吟 “她在哪里”半晌,荻霍的眉头舒展开了。 “哪个她”逸风一脸迷糊。 “少来这一套。”荻霍豪气的一笑,似乎又恢复了当年的神采,哪怕他沧桑不复。 “依琳公主,现在正在应许密境,如果不出意外,晶的王将会开启失落之地的源头,依琳她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老师留在秩序令里的一半力量。”逸风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晶的王”荻霍吃了一惊,“难道冥尊所说的那个带走王的血脉的人” “就是我。”逸风点点头,“那个时候,阿修罗王七夜率领冥军,铁蹄踏遍新神域,被称为新神域之耻,而那只是达密释用来掩人耳目的伎俩,你知道的,荻霍,那时的你还在神界,真正的经过是,原神域被亡灵大帝岑森带着深渊的术士困在了一个可怕的结界中,希思黎并不是不救援新神域。” “没错。”荻霍深深的呼吸着,似乎在回忆当时那残酷的景象,“那时席瑟是神刑殿的殿主,在他的控制下,神刑者们全部销声匿迹,他是想,借此削弱蒂蚀陛下的实力。” “于是,五个冥法执掌带着冥法者出现在了希思黎,臧风阁也就是那个时侯开始,失去了对神刑殿的制衡。”逸风眼中散着光芒。 “虽然五个冥法执掌只活下来两个,但我们”荻霍叹了口气,“如果不是那个时侯希思黎忠于蒂蚀陛下的强者伤亡惨重,席瑟也不会那样轻易就” “算了。不要再说这个了。”逸风摆摆手,“和那场遥远的战争相比,三千年前的神冥大战简直就是儿戏。” “你现在也是冥法执掌了,荻霍。”逸风接着道,“其实秩序令和混乱令一样,都会受到那两个至高法则的能量加持,获得突破真央地结界的力量,也就是秩序之门。” “哦”荻霍就是通过混乱令传送到神界的,他当然知道。 “可为什么秩序令失去了这个功能呢”逸风沉声道,“就是因为,三块秩序令中的一块,被老师强行运用,耗尽了灵力。秩序之门要开启,必须三块秩序令的灵力形成一个循环感应才行。” “你是说蒂蚀陛下用他手中的秩序令,打开了深渊术士的结界”荻霍浑身一震。 逸风道:“是的,我和他,进入了结界,到了边境荒原的尽头,那个叫惢漠的地方,达密释果然已经去了那里,老师和达密释惊天一战,而我却隐藏了起来,目的就是带走晶的王脉。可惜的是,那两个人交战的力量太可怕了,那个守护应许密境的叫晶的种族,被那爆的力量灭绝,只剩下了我带走的王脉,本来,我以为那就是王脉的全部,可老师后来告诉我,那只是一半,而另一半” “被达密释带走了”荻霍迫不及待的问。 “没有,那两个人的战斗一直到了宇宙的最深处,无数的异次元空间破碎,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而那段时间,我们一直在艰苦的战斗,可七夜突然从新神域撤军,岑森独力难支,冥法执掌也相继陨落,于是,达密释回到了冥界,一无所获。”逸风道。 荻霍不说话了,他知道七夜撤军的原因是什么。 “所以啊,你不该恨千湄,如果没有她,神界也许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满目疮痍了。”逸风叹道。 “另一半呢”荻霍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不过从他坚定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他心思变了。 “从来就没有出现在神界。”逸风一字一句的道。 “没有出现在神界难道”荻霍再次震惊。 “也许达密释另有目的,也许”逸风眼中划过一道精光,“这里面有一个惊天的秘密,另一半的王脉,一直都在冥界,在那次被称为神冥劫的战争中,他真正的目的,就是让晶的王脉彻底觉醒” 荻霍眼中剧烈波动着。虽然他有些听不懂逸风的话,但神冥劫之后,达密释为了恢复冥界的实力,甚至连那几个连冥界都容不下的凶魔都可以赦免,让他们成为冥法执掌现在想一想,这一切好像都在为了一个目的而进行着 “你来这里做什么”逸风的问话打断了荻霍的沉思,“是上次逃走的那个家伙叫你来的” “逃走的家伙”荻霍反应了过来,“你是说深泽吧。” “对,你们冥法执掌的老大。”逸风笑得很奇怪。 荻霍无奈的笑道:“你知道我来神界是为了什么。” “达密释不是救你一命嘛。”逸风撇着嘴。 “不重要了。”荻霍声音很低,“因为蒂蚀陛下的心愿,听你说了神冥劫的真相,我知道了,蒂蚀陛下他的心里,一直都有神界,而且那个女不,千湄她也救了神界不是么。” “走吧。”逸风站了起来。 “你不是要感悟化剑么秩序之巅是神界正极能量浓度最高的地方。”荻霍愣了一下。 “不用了。”逸风长出口气,“那个境界我也许只能接近吧。” “去哪里”荻霍不再问化剑的事情,因为身为感悟天炎的男人,他知道当实力达到一个阶段时,那最高的一步,总是像虚无缥缈的影子,要抓住的话,只能靠一瞬间的顿悟,或者机缘。 “找到那只手。”逸风望着希思黎的方向,“如果那只背后的手不找出来,也许神界将会陷入一个更加可怕的境地。” 楼兰城。位于希思黎东边。拱卫着希思黎的四座卫城中的一座。 城墙华美,建筑大气,尽管楼兰城无数年的存在着,却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此时,城中一个露天的路边小酒馆的一张木桌前,两个男人悄无声息的坐下。 穿着布裙的少女笑眯眯的端上了两杯水酒,然后红着脸跑开,不是害羞,更像是受到惊吓。 都是因为靠右而坐的那个男人 看上去很年轻,不过二十来岁,棕色的长编成一条长辫,垂在背后,辫子尾部还有一条红丝带 太美了。 这个男人真的太美了。 甚至美到让人一看见他,第一时间不是欣赏,而是产生一种感觉 妖邪 这个男人身边,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样貌普通,身材高大,很短的褐,络腮胡被剃掉,但任然看得出明显的胡渣。 两人都穿着楼兰城里最常见的服饰,安静的端起酒杯,然后安静的喝了一口。 “深泽老大”妖邪男子开口了,一层气息悄然掩盖了他们,在外人看起来,他们依然在一口一口的喝酒。“你将荻霍传送到秩序之巅,是为什么,要知道,那么久的时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动手,也许他根本没有把自己当成冥界的人。” “庵月,这是冥尊陛下的意思。”中年男人看着他,“你也不是冥界的人。” “我是”叫庵月的妖邪男子有点急了,“教导过我的恩师说,我是出生在冥界” “所以他把你送到冥尊陛下的身边,成为了冥法执掌,小子啊,你的那位恩师好像很少来看你吧。”深泽眼中带着笑意。 “谁说的”庵月又急了,突然间,他又蔫了,“好像是的自从那时候他带我见了冥尊陛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神冥劫之后,冥法执掌只剩下我和拿寺,作为冥尊陛下的朋友,你的恩师把你当礼物一样送走了。”深泽继续调侃庵月。 庵月不再说话,涨红了脸。 “这就是选择。”深泽轻轻拍了拍庵月的肩膀,“你的恩师,那个总是坐在莲花中的男人,和冥尊陛下一样,都在选择。” 庵月想起了恩师的模样:灰色的头,清瘦空灵的脸,还有那双可以洞悉一切的眼睛 罗秀这个庵月所说的恩师,难不成是罗秀 “没有对错的,冥尊陛下对我说,荻霍不会再跟着我们,所以,让他遵循自己的心吧,他的选择,对我们来说并没有冲突。”深泽用安慰晚辈一样口吻对庵月温柔的说,“就像你的恩师,叫罗秀的人,嘱咐我照顾你一样。” “恩师他”庵月眼中闪着光晕。 “嗯,他虽然很神秘,感觉洞悉万千,但我看得出来,他的心里,还是装着一些人,装着一些事,只不过,没有去灌溉,可能是无奈,也可能是没有机会。”深泽道。 这庵月真的是罗秀的弟子,也许不是弟子,只是教导过他反正不管怎么说,一个和冥尊神皇同级的强者,他教导过的人,成为冥法执掌,也天经地义。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庵月和深泽说话时永远都像个晚辈。也是,深泽是达密释的师弟,而达密释和庵月的恩师罗秀又是朋友 “别说话,隐藏起气息”深泽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