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简直疯狂
“你欠我的！”阿曼起身，把火添到最旺，而后准备回别墅偷些药和食物出來。 “轰隆！”一声巨响，火苗投射到洞壁上的影像晃了几下，平稳了。阿曼回过头去，洞的最深处，一股泥水冲了下來，它沒有淹沒这个小小的洞xue，因为泥水有自己的方向。。一个隐藏在地面下的、或许很深的洞！ 阿曼小心翼翼地潜回别墅，克莱尔厨房里忙，她轻轻哼着阿曼不会的曲调，极富耐性地制作着奶油蛋糕，并把一颗鲜红的草莓摆放上去，恬静的面庞，快乐的笑容，似乎已经忘记了时间。阿曼看得有些出神！ “找到了！”藏书室里突然传出巴斯顿兴奋的呼喊，阿曼和克莱尔都吓了一跳，一层冷气向着厨房平铺过去，转瞬便又被阿曼紧急收了回去。克莱尔则沒有介意巴斯顿的大举动，她平静地捡起掉落地上的勺子，揭开汤锅锅盖，凑在乳白色的蒸汽上闻了闻，勺子盛了点细心品尝着。 幸亏自己反应快！阿曼暗自庆幸，不过她此刻恨不得立刻去把巴斯顿揪出來暴打一顿！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储物间偷了些衣物和被褥，餐桌上还留着些克莱尔做的点心，她迅速装起來，用防雨布裹好，爬出窗户。 “我注意到你在偷偷摸摸……” 阿曼捂住“出售中”的嘴，尽管她不知道这家伙的嘴在哪儿：“别出声，你什么都沒看到！” “可是我看到了！” “一定要我挖出你的眼睛你才肯看不到吗？” “我知道你要去找谁，那个女孩……” 好吧，和田已经登岛的消息暴露了，亚历克斯会首先知道，接着是维克多，接着又是卫斯理……去他的海豚，阿曼可不在乎什么舍利，和田身上携带着比舍利重要很多的其他信息，在得到这信息之前，阿曼不想招來维克多那个“老混蛋”。 “你告诉亚历克斯了吗？”她问。 “不，还沒有，她是个好孩子，一直很安静，我想，如果我把一条鱼跳上岸这样的消息都向亚历克斯汇报，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消除我的魔法！” 听到“出售中”这么说阿曼很欣慰，难得它会这么想。 “那么，你又为什么來这里？我记得你上次站在这个位置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我想念克莱尔。” “你不是说她是恶魔？” “所以我在远远地看着。” 刚刚的好印象转眼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瞪我干什么？疯女人！” 可是，等阿曼和塞弗勒斯火急火燎地返回原地时，和田千足已经不见了踪影，篝火还烧着，阿曼判断她一定就在附近，果不其然，在一个黑黢黢的角落，她找到这个再度昏迷的孩子。 “喂！”阿曼拍怕她的脸，挑起她的眼皮，再拍拍脸，和田迷迷糊糊地醒过來。 “快点吃了！” 和田瞄了眼她手里的点心，挣扎着想要站起來，阿曼有些恼了，重新把她推倒，点心放到她面前，像是在发号施令：“吃了！” 和田的脸固执地别向另一边。 “别以为我在同情你，吃完后立刻告诉我想要的答案！” 阿曼硬生生地把她掰过來，拿着点心就往她嘴里塞。差点就要死了，还在倔强什么！ 然而，瞅着空档，和田把都已经吃进嘴里的东西又吐了出來。这下阿曼彻底恼了，但对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她能做什么？尤其是在和田摸着腰间的时候，阿曼像被她甩了一巴掌似的冷静了下來。她把伞衣包着的野草递给她，和田定定地看着她，而后跪坐起來，双手接了，背身过去，抓起一把野草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 阿曼的肩膀剧烈地抖了下，果然，这孩子简直和小时候的自己是一个模子里倒出來的，对于她们來讲，别人施舍的同情就是对自己尊严的践踏，是宁可死亡也不会接受的。 至少，和范·克罗或者菲利普、约翰尼、M先生不同，这个叫做和田千足的人类小女孩是第一个让阿曼有点佩服的对手，在阿曼看來，她要比那些只懂得争夺力量的家伙要厉害多了。 野草难以下咽，只从背影就知道和田吃得很辛苦，这样下去绝不是办法。阿曼以前从未想到，再见到和田时会感觉很困扰。。她应该怎样对待现在这个处境的和田千足？怎样对待才是正确的、对自己最有利的？怎样才能最大化地利用？ 换位思考，假如小时候的自己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和田把伞衣整整齐齐地叠好，揣进兜里，肮脏破旧的衣袖擦擦嘴巴后才转身过來，向她微微低下头，像是出于迫不得已的礼节，很快她便重新高高地昂起小脑袋。 阿曼抖了抖手里的食物，撇撇嘴，用力把它扔进了洞后，大概雨小了吧，倒灌泥水的流速也慢了下來，可那个深坑好像依然沒有填满的意思。 “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有关克莱尔的所有事！” 和田依然不说话。 “你要是再拖延时间，我发誓现在就会杀死……” 和田的身子又晃了晃，趴在地上，她虚弱地喘息着，咬着牙又重新坐起來。 意思是，她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沒有了吗？ “该死的！”阿曼狠狠地骂道，一拳砸在石壁上，痛感顿时顺着手上的神经传递到全身，阿曼龇牙咧嘴地甩着手，回头看时，这个女孩正认真地看着她，身体又开始晃动。 至少，得把她填饱，要知道，现在她可正发着烧呢！假如她吃饱了，身体也健康了，再不吐露半个字的话……对，那个时候，一定要让她更痛苦地死去！ 下定这样的决心，阿曼重新改变策略。 “听我说，既然现在我们不着急着杀死对方，为什么不做个友好的交易呢？” 和田在等她的下文。 “我想把原计划在明早的狩猎计划提前到今晚，就是现在，如果你做得好，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干燥暖和的衣服……和被褥，呵，我带來的东西可真不少。” 和田眼中闪过一道亮光，这样小的年纪，一个简单的交易就能维护她所坚持的尊严。 和田抬起了手，手指互相比划着什么，阿曼立刻退开几步，手中旋着一团冷气，两眼死死地盯着装着圣甲鬼虫的布偶。 和田慌忙摆摆手，身子又要重心不稳地倒下去，和前面一样，她又即使地用手掌托住了。 她张开嘴，手指着里面，阿曼向里一看，吃惊极了。。她居然是一个哑巴！ 沒错，和田是个沒有舌头的哑巴！ 好吧，好吧，阿曼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比她还要苦的孩子！ 阿曼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即使和田张嘴试着去用唇语表示，阿曼也看不懂东方唇语。无奈，和田只好爬起來，跪在地上，用手指在坚硬的石面上写着：“信任？” “是，我还沒有卑鄙到悖逆自己诺言的程度。”阿曼回答。 休息片刻后，两人走出洞xue，一场在阴霾雨天的围猎开始了！其实沒有多么壮观的捕猎场景。。这岛上最大的动物可能就是塞弗勒斯和布比了。。所以她们只能捕野兔。 “嘿，瞧，我发现了！”“出售”木牌直立洞口，阿曼两人刚出现它就大叫大嚷，最有意思的是，它身上缠着一段长长的藤蔓，另一头居然拴着布比的小尾巴，这货完全够不到自己的尾巴，不过也许是它自己不想去摘下藤蔓。。它似乎很享受被”出售中“牵着的感觉。 “嗨，你好。”“出售中”说。 和田微微躬身。 “你们來干什么？”阿曼奇怪地问。 “交朋友。” 阿曼气不打一处來：“立刻、立刻给我消失！” 阿曼威胁，双手做了个折断脖子的手势，“出售中”立刻后退几步，尖嚷着：“布比，给她点厉害瞧瞧！” 布比晃晃脑袋，蓄势待发。阿曼冷笑，她想起以前从乔伊·洛克哈特那里学到的一句保加利亚语，有了这句话，对付布比就不劳烦她动手：“再不滚我就烤了你！” 果然，这句话像炸弹似的在布比可怜的肥脑袋里爆炸开來，它的瞳孔一下子放大，过去从阿曼那里遭受的虐待一股脑地全涌了上來，它尖叫声，调转身子狂扇小翅膀往回飞。一根藤蔓的另一边，“出售中”像个皮球似的蹦蹦跳跳， “喂，你在干什么！喂，等等！喂！飞高点，我要啃上泥巴了！喂！唔唔唔……#￥%@%……” 阿曼看了眼和田千足，她望着布比和“出售中”的背影，眼神里满是忧虑。阿曼知道，是自己暴露了她的存在，她之所以会饥寒成这个样子也完全是为了隐蔽自己的存在，可是现在…… “‘出售中’不会真的把你的消息告诉给亚历克斯的。” 和田千足依然不放心。阿曼有些不高兴，怎么？我说出的话你都不敢相信？ “嘿！” 和田沒有反应。 “和田！” 和田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來，看着阿曼。 “你可以信任我！” 眼神是最诚实、最简单易懂的语言，和田看懂了。 “不过，它们至少提醒了我们一件事。”阿曼说着，用力扯下周围的几条暹罗藤蔓，剥皮后粘性十足。 野兔这种狡猾的动物会有十几个洞口，而且每个洞口都十分隐蔽。这沒关系，从布偶里飞出的圣甲鬼虫帮了大忙，和田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饥饿的它们沒有飞进兔洞里吃了独食。 阿曼看着和田很认真地在每个洞口布好剥皮后粘性十足的暹罗蔓，有时，阿曼更觉得自己是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影子，不过，她比和田要幸运地多，至少有克莱尔陪伴，以后还遇到了巴斯顿。 还有，自己还有舌头，可以说话！ 但是，和田毕竟是和田，她仍然是一个危险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