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你若无心我便休
黛玉说：“可是这么烧着也不行啊。我听曲meimei说，人要老烧着就会烧傻了的。”这个得是持续高烧才烧傻的，而且一般儿童容易出这事。晴雯这个身体的已经十七岁了。 晴雯知道自己的病因不是伤风什么的，倒是雪雁说的吓的，所以不请大夫也没关系，心病不是吃药管用的。还是省着药材给真病的人吃吧。 所以晴雯说：“我这病我也知道，真就是吓的。昨晚上还魇住了，早上就烧上来了。所以也不用请大夫了。” 紫鹃说：“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要是快回去了，我们就等等，回去再看大夫吧。要不现在太太、奶奶们都不自在，要是听说晴雯病了，怕是要让晴雯出去。家去虽然好，可是不比这里人多，也方便。” 晴雯自己知道：“可是呢。我表哥清醒的时候不如喝多的时候多，我表嫂又不着家。我要回去得病死了都没人知道。不过是我没用吓着了，躺躺就过来了。” 黛玉说：“没有大夫看，就吃些安神的东西吧。雪雁你叫人去厨房要一点小米、核桃、桂圆、莲子、红枣的，要是能有牛奶更好，那描金楠木匣子有人参，切了片，放上些，用银挑子煮粥给晴雯吃了，压压惊，也滋补。” 晴雯说：“哪里这么娇贵了。” 黛玉说：“你不想吃，我吃些还想压压惊呢。这几天外祖家这都是什么事啊？现在的时候能少一事少一事，你赶紧养好了吧。” 雪雁说：“可不是全都吓人倒怪的。” 正说著，湘云的声音：“林jiejie，你们怎么在这里啊？晴雯的屋子？这么小？”史大姑娘啊，你怎么还这么直爽啊？ 黛玉说：“昨晚上我让晴雯给我做个麻烦活，结果晴雯做晚了，早上没起来。我又急着看就来了。晴雯你补补觉吧。我们走了。”黛玉也开始戒备了，成长的痛苦啊。 好在湘云不怀疑，她说：“才刚在老太太那里听说二jiejie已有人家求准了。” 黛玉说：“这话不和我们说，不过二jiejie也到年纪了，也合该有人来求的了。” 湘云说：“是这个理没错。不过老太太看着对这婚事不满意呢。” 黛玉问：“那你可听了是什么人家了？二jiejie这性子，到了人家家……。只希望能找个简单和善人家吧。” 湘云说：“听说是许与孙家了。说这孙家是大同府人氏，祖上是军官出身，当年做过府上的门生，算起来也是世交。说二jiejie这女婿，只有一人在京，现袭指挥之职。不过我看老太太却不十分称意，只说‘知道了’，别的话没有。” 黛玉说：“既然是世交，都是知根知底的，家里人口又简单，也倒不错。老太太是不舍的二jiejie出嫁，还是听说过什么啊？” 湘云说：“不知道啊。要不问问宝玉，他们常外头走的，应该知道的。” 黛玉说：“问宝玉也没用，宝玉就是知道好不好，能和大舅舅说去？琏二哥哥是懂事故的，可是大舅舅都不曾听他的。” 湘云说：“也是啊。好在二jiejie脾气好，到人家家也处的来吧。都说宝jiejie安时从分的，其实二jiejie才是呢。“ 黛玉说：“二jiejie这性子做姑娘倒是好的，不过他家又没其他女眷，二jiejie到了人家家，就是当家理事的，就二jiejie这绵软性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的。老太太是不是担心这个？” 黛玉说：“咱们看看二jiejie去吧。等定了日子，怕是大舅舅那边，要将二jiejie接出大观园去备嫁的。以后姐妹们在一起的时候就少了。” 黛玉带了雪雁去，有意留下紫鹃。紫鹃就打发人去厨房。自己又进了晴雯的房里，给晴雯倒了茶来喝，坐在晴雯边上问：“你素来胆子大，怎么吓的病了？” 晴雯当然没法说因为我昨晚想，是不是因为我穿越过来才使得龄官杀情郎提前，害了这些小戏子的，所以就魇住了，这不就病了。晴雯只说：“我就是想这世事太无常，前几天我还嫌那藕官吵闹，结果转日她就流落的烟花地去了。” 紫鹃说：“太太生气也没办法。龄官也太狠了，就是蔷二爷真的对不起她，要抛弃她，也没有要杀人的。怎能也相好过吧，就能下得毒？害人一条命，自己赔上一条命，有何苦？结果可怜的是藕官她们，不过因为给她私传消息，加上当年对她们的事知情不报，数罪并罚就这么悲惨了。其实什么私传消息，知情不报都不是什么正经的大错，可是赶上人命了，龄官又自己死了。太太为了给珍大爷安慰吧，就下这么厉害的处理了。说到底是龄官害的。” 晴雯说：“龄官也没想会有这个结果吧。她就想和蔷二爷在一起，生不能同室，死要同xue。不对，她死了也应该知道同xue不了。应该是想和所爱的人同赴黄泉。此生无缘，再求来世。” 紫鹃说：“你这丫头脑子里都是什么啊？难怪魇住了。还所爱？你一个大姑娘这话也说的出口？” 晴雯也觉得自己的话对古人来说夸张了，就说：“不过是私底下和你说的么？难道我能和别人说去？” 紫鹃听了说：“真的是关上门说说，现在这时候，可小心不为过的。你不知道，今天一早，太太就去了怡红院，赶走好些丫鬟。好多不过就是和宝二爷说了些玩话，结果被人告到太太那里，就被太太骂做狐媚子，赶出园子去了。” 晴雯知道就是原著上的晴雯被赶出去活活气死了的那次事，就问：“都有谁被赶出去了？” 紫鹃说：“听说有大的有碧痕、檀云、紫绡，小的四儿还有两三个我也不认得的。” 没有晴雯，没有袭人的怡红院当然闹的更加不像话，要是王夫人发作的对象也更多了。檀云、紫绡，四儿这三个，现在冤不冤枉不知道，反正晴雯离开怡红院的时候，她们还有袭人压着，清清白白的正经姑娘们。不过晴雯还在怡红院的那时候，碧痕按王夫人的处理标准就不冤枉了。 晴雯说：“这么多啊。也是这怡红院现在是闹的不像话。我虽然和袭人和不来，也得说有袭人在要安生的多了。” 紫鹃说：“这一出蔷二爷的事，太太紧张也是必然的。太太可是把宝二爷当命根子的，生怕给人带坏了，现在一看，还可能被害了。能不急么？” 晴雯说：“算了吧。像龄官那么决绝的有几个啊？也不知道她原来是个什么人家个姑娘，我看她那通体的气派倒有几分不俗。” 紫鹃说：“还真是不俗的，能给情郎下毒药。谁知道什么人家养的出这样的姑娘？不过太太解散了班子放人之前，她好像就去了。不是国丧放人的时候才走的，不过也没注意过，谁知道呢？ 想想当年国丧的时候，取消家班子，那会子太太放人的时候，就走了的那些班子里的女孩儿们才算幸运。现在都和父母家人团聚了吧。结果不过去了四个，八个进了园子。 那些不回去的，说是‘父母已亡，或被叔伯兄弟所卖’，或者从人牙子手里出来的‘无人可投’，也是没个去处，想着到府里做奴婢，总比到外头唱戏讨生活，活的容易些。不过那些个说什么‘父母本以卖我们为事，这一去还被他卖了’的，还有‘恋恩不舍’，真是打错了算盘。哪家父母不到万不得已能卖儿卖女吗？难道要看着老子娘饿死么？偏看着贾家好吃好穿，活计轻松。却不承想还有这样的事呢。” 晴雯说：“都是些小孩子，哪里懂那么多，看着这里锦绣豪奢自然是好的，不想回去布衣陋室的也是有的。藕官就在这儿两年，咱们也看着呢，完全一个小孩子，哪有那么多心思啊。倒是龄官懂的多，心思大，可不是出了事。” 紫鹃说：“那龄官也是可怕的，小小年纪就知道要勾上爷，离了那戏班子，却是好心思的。可是怎么做的如此傻事？我看那冷家姑娘也不是不能容人的，等个一两年也个姨娘了。” 晴雯说：“我听说不是她担心蔷二奶奶不能容人，而是她自己不能容人的，她不想蔷二爷有个蔷二奶奶的，才这般的。” 紫鹃说：“这是个什么理，就是大家姑娘做了人妻，也断没有这么霸道的。琏二奶奶这么厉害，还不是自己把平儿给了琏二爷的。更不要说还有尤二姐和秋桐了。” 晴雯说：“大概这龄官爱的太深，所以想独占蔷二爷吧。结果蔷二爷在意她的伤心难过，高高兴兴要做新郎了，她想着受不了，就因爱生恨了，然后就杀人了。所谓情到深处情转薄。” 紫鹃说：“这个我不懂，我倒知道：你若无心我便休。既然已经对方已经变心了，又何苦纠缠呢。既然受不了，就离开好了，就是找个庵堂难道不能了此一生？非要你死我活不成，从来只有新人笑，所以不如转身离开了，放下了，彼此都是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