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带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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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打得混乱的时候,忽然楼梯声响,从底下走上来一个人。他穿一袭青色缎衫,身姿飘逸,五官精致异常,额前几缕黑色的长发随风逸动。这人乍一看有一种与世隔绝的疏离感,但是看久了就会觉得嘛都是装的(傅遥的想法),偶尔向楼上一瞭,冰冷的眼眸里隐含着清冽和魅惑。 傅遥看见他,吓得几乎钻到桌子底下,这人正是杜平月,没想到居然在街上也能碰见?他只身一人上来,傅小玉又上哪儿了? 酒楼人多,许多或肥或瘦的人挡着,他一时也没看见她。从楼梯上轻缓的往上走,正碰上那个调/戏魏冰玉的男子挡住去路。 杜平月是什么人,他的服从仅限于对傅遥,还经常时不时想着噬主(把傅遥的脖子咬断),又怎么可能对一个流里流气的富家公子假以辞色?他手指轻轻往前一送,那倒霉催的人立刻跌跌撞撞的向前奔去,正撞上对面的一桌客人,他一时刹不住,整个扑到桌子上,新上的火锅正冒着热气呢,倒是一点没糟蹋,全倾在身上了。 “啊——”顿时响起一阵杀猪般的叫声。 杜平月连看都没看一眼,仿佛那烫到的真的是头猪。 王公子被烫,酒楼里顿时乱了起来,有尖叫地,有过去搀扶的,还有的躲得远远的,生怕汤汁撒到身上。 傅遥幽幽一叹,那色公子是刑部尚书王子鸣的公子,这烫出个好歹来,又得让她善后了。不行,装没看见…… 不想和杜平月照面,趁着这乱劲悄悄溜了下去。 高云一转眼看不见她,不由高声叫起来,“兄弟,傅兄弟,傅娘子——”他胡乱叫着,别人也不知道喊的是什么,杜平月只淡淡向这边看了一眼,便走到二楼唯一的空桌前。 魏冰玉一直盯着他的手,对他展露的功夫极是震惊。他有意结交,走过去抱拳拱手,“刚才多谢侠士帮忙。” 杜平月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唤着小二叫酒叫菜。 半路上为了甩开海棠,他穿房越屋跑了三条街,连傅小玉都不知扔哪儿了,这会儿只觉肚子空空,晚上吃的那碗元宵也早消化没了。 海棠的功夫也还算不错,尤其是轻功,比杜怀都不差,若不是狠跑一通,还甩不掉呢。这臭小娘非得让他带着去找傅遥,可鬼才知道傅遥跑哪儿去了? 魏冰玉讨了个没趣,脸色有点难看,不过他涵养极好,微微行了一礼,又退回原桌和高云喝起酒来。 高云还在惦念着傅遥,一个劲儿说着:“傅兄弟去哪儿了?” 魏冰玉看看楼下,一个淡蓝色的影子从街上跑过,不由笑起来,“他已经走了。” 高云甚是感慨,摇头晃脑道:“今日一别,不是相见再是何日。” 魏冰玉嗤一声,他可不觉刚才那个雌雄莫辩的人能看上他。 傅遥下了楼,一直向前跑去,虽然和杜平月撞上也没什么,但她难得今天出来钓凯子,这么辉煌的人生大事,可不想被他破坏了。 刚才遇上那两人瞧着都还不错,不过高云长相太平凡,脑子又蠢笨,而魏冰玉性子阴沉不定,又太过漂亮,实在都不是良配。你说,怎么遇上一个可心可意的人就这么难呢? 正叹息着呢,忽然看见前面一个卖元宵的摊子上坐着一个人。 街上人很多,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第一眼就看见了他。 那人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头黑发高高的遂在脑后,柳眉下黑色眼眸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此时,他正对着桌前的一碗元宵紧皱着眉,也不知是元宵太难吃,还是碗太难看,竟让他这般难以忍受。 好个英挺不凡的男子!这是她的第一印象。 随后第二印象是:真他妈的倒霉,居然碰上他。 那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她千躲万躲,打死也不想遇上的赟启。 丫丫个呸的,大过年的这小皇帝怎么跑出宫来了?还在大街上吃元宵,也不怕叫人毒死了。 她想装成没看见的,心里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迈开腿悄悄地退进人群,准备掩在万千人丛中,然后再以最快的速度跑开。可惜天不从人愿,她小心的刚退出一步,那双紧盯着碗的眸子居然抬起来,紧接着很诡异的向这边看了一眼。 他的眼神一向很好,就这一眼便看见了她,随后手指微微一勾。 这是叫狗的动作,以前她做乞丐时,都是这么叫狗的,虽然最终结果是被狗咬吧,但这个动作做起来绝对比他正宗。 心里暗骂他无良,却也不敢真变狗扑过去咬他,谁叫人家是皇上呢,手里握着生杀大权,她一个小人物岂敢忤逆? 小步颠着跑过去,谄媚地笑着:“爷,您怎么今天有空出来了?” 赟启手指又勾了勾,她又向前迈了几步,直到两人离得很近很近,近的可以感受到对面鼻孔中喷出的白气。 赟启凑到她脸前,仿佛很亲昵的越来越近,突然在她耳边说出一句话,“你带钱了吗?” 傅遥呆了半晌,随后苦笑,合着他这么神秘了半天,竟只是忘带钱袋出门了。怨不得他刚才一脸像吃大便的表情盯着碗,原来是没钱结了元宵账,在那儿着急着呢。 她掏出钱袋,心痛的脸都抽搐了,赟启一把抢过来干脆全往摊子老板怀里一丢,非常慷慨道:“不用找了。” 那卖元宵的老头千恩万谢,恨不得磕两个头表达感激之意,那钱袋里足足有五两银子。 傅遥叹息,要是她凭白得了这银子也高兴地不得了。可惜失去钱的是她,而现在对着欠她钱的人,她不仅不能要债,还得扯着脸赔笑个不停。 赟启看了她几眼,突然道:“你脸上涂粉了?” 傅遥腹诽,大半夜的眼还这么尖?她为了和年轻公子搞暧/昧,自然要着力打扮一番,涂粉只是其中一样,若是可能她还想抹胭脂呢。可惜注定这一切要成为泡影,有他这个碍事的祖宗在,她想辞了官做女人,可是越来越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