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一反常态
林黛玉认干娘这事进行得十分顺利。 石夫人爱新觉罗氏对这个天仙一样的小姑娘甚是喜爱。她自己生了六个儿子，想女儿想疯了也没来一个，好不容易有这么个乖巧女孩儿让她发挥母爱，当真是意外之喜。附带的利益反而不在意了，那些都是男人的事，他们自己琢磨去吧，她现在打扮女儿要紧。于是林黛玉的衣服、首饰以惊人的速度增加。 黛玉对自己这干娘也很有亲近之意。石夫人和她母亲差不多年纪，慈爱大气，让她重温了久违的母爱。 新出炉的母女俩忙着交流感情，有心人紧着思考此事背后的含义，京城贵族圈因此起了不小的波澜。 唐果得了报告，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黛玉前些日子来信，虽未明说，字里行间流露出歉意、自责、苦恼的意思来。大体是说她自己不能体会二叔和小姑姑的一片苦心，每每让二人为她cao心费力。与贾家斩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让她迷惘得很。 唐果只有叹息而已。 唐果和林岳都很明白，论起在黛玉心中的分量，他俩哪个都比不上史太君。他俩也没取代史太君的想法。 唐果是因为看过，知晓林黛玉的悲剧结局，对贾家深恶痛绝；林岳是从皇帝那里得知贾家阴私过多，对贾家事先存了防备之心。但林黛玉不同，她不可能想得到自己在贾家将来的命运。 林黛玉在贾家住的那五、六年，正是史太君最宠爱她的时段。 在史太君的关爱中，六岁的黛玉挨过了幼年丧母的痛苦。对于黛玉来说，史太君在那段时间，代替了母亲的角色。 这几年贾林两家的暗斗，史太君聪明的将王氏和贾琏推到前面，自己仍旧是那个将黛玉当心肝宝贝儿疼爱的外祖母。 就像没几个人会为了别人的言行疏远自己母亲一样，林黛玉很难在心理上远离史太君。 但这次笈礼的事儿，史太君做得比较明显，终于将黛玉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怀疑全部勾起，她自然要郁闷烦恼了。 知道自己最亲近、最爱的外祖母其实并非那么爱自己，黛玉大概要痛苦一阵子吧。这事得靠她自己慢慢看清、理顺，别人帮不上忙。 故而，唐果对石夫人的及时出现甚感庆幸。 感情空白是可以填补的吧？ 石夫人加油！ 与唐果的开心截然不同，石昭母子的心情糟透了。 黛玉认干亲，石家大摆宴席，办得正式隆重，石昭母子也在被邀请之列。 眼睁睁看着自己打算求娶之人，在堂婶母的指点下对自己行了兄妹之礼，石昭只觉得心里嘴里都发苦，面上还得勉力应酬。 他娘看儿子如此伤心，立刻迁怒于黛玉和石庆夫妇。欲待说两句酸话，好在脑子尚未完全被“儿子”两字填满，审时度势，硬生生忍了。 黛玉不知这些，唐果听着暗卫转述，偷笑了一下。 她对石昭特不看好。 除了家庭复杂、寡母独子之外，主要是这小子房中侍妾、通房丫头N个，其中两人特别得他娘的喜欢。 将来无论谁做他家媳妇，最大的竞争对手，只怕都会是他那个娘。这种高难度的岗位，何苦让黛玉去受罪？ 至于石昭？ 他的反应不在唐果考虑范围。他那些侍妾一直处于工作状态，虽说这个时代就是这风俗，但在唐果看来，说明石昭并没到非黛玉不可的地步，装啥情圣？ 一举解决掉两个难题，唐果轻松愉悦，哼着歌儿做了好些菜，跟夫君一起吃了顿美美的晚饭。皇帝感染了她的好心情，龙颜喜悦，底下人当差松快了许多，也算是良性连锁反应。 皇帝正月二十一便出发去视察河工，他这次轻舟简从，力求速去速回，所以并未带唐果，只让胤禛和胤祺跟着。 唐果头一回一个人留在弘德殿，有些不适应。 想找十三皇女玩耍，找不着人。灵芝提醒了，唐果才想起来，除了十四皇女太小不能动，其他几个皇女都出去玩了。 正月里，响应皇帝老爹的号召，开府的皇子们将宫里未嫁的meimei都接出宫去了。各个府上轮流住，期间她们的福晋嫂子带她们京城内外的逛，让她们大大自在潇洒了一把。 唉！没玩伴…… 没精打采的过了一日，不愿成为闺怨图女主角，唐果决定自己找乐子。每天领着虎豹到处晃，带着宫女们跳绳、丢沙包，又弄来牛筋当皮筋儿跳，弘德殿里天天笑声不断。 这天闲逛到景阳宫，便找薛宝琴来闲聊。 托唐果的福，薛宝琴与薛蝌、湘云、黛玉常有通信。这几个月，她在景阳宫过得安宁平静，每日擦擦书架，看看书，心神渐渐宁定。怨恨厌憎慢慢消散，薛宝琴仍旧是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只多了几分成熟精明。 见了唐果，也颇能放得开，倒让唐果多了几分喜欢。 贾元春派人去找过薛宝琴，连哄带骗、连蒙带吓的，无非是让她想法子接近皇帝。薛宝琴也不瞒着，聊天时与唐果说了。 唐果早知道这事儿。 据间谍提供的资料，贾元春怀疑好些日子了。宫里她控制不了薛宝琴，宫外贾家也挟制不住薛蝌。这么明显的迹象，让贾元春又气又恨又怕，立意要收拾薛宝琴。不过她没机会下手，景阳宫不是她的手能伸得到的地方。宫里宫外串联密谋，贾家眼下正想辙呢。 拿了薛宝琴给黛玉的礼物，唐果一行人回到乾清宫。 算着皇帝走了有四天，唐果打算给夫君写封信。 想半天，要说的话太多，可提起笔来好像又写不出来。 郁闷！ 最后，写了封言简意赅的，让人送走了。 皇帝坐在船舱里，对着灯火，打开老婆的信一看，先是笑出声，接着发了半天呆。 信上一共就那么几个字：亲爱的，保重！速归！ 皇帝对着信思念老婆之时，唐果很心有灵犀的梦到了他。 梦境非常美丽，在一个风景如画的地方，俩人尽情嬉戏。正要跟夫君去玩蹦极，突然一脚踩空，于是唐果从美梦中惊醒，懊恼之极。 讨厌！ 人家从没玩过蹦极，干嘛梦这个？跟玄烨去玩点儿别的好不好？ 自己在被窝里闹心一会儿，翻身继续睡，盼着接着刚才的梦往下做，哪知一觉到天明。 早上起来，唐果先找来纸笔给夫君写了第二封信，在信里描绘了一下梦境的美好，检讨了一番自己的好眠，对没能接续那个美梦表示了遗憾，最后用“亲爱的梦到我没？”做了结尾。 信发出去，唐果还没决定今天玩什么，暗卫给送来一份报告。 打开一瞧，妙玉和惜春已经相认。那付春山确定了是妙玉的弟弟，小她一岁多。当年她姑姑沈沄，也就是付老栓的妻子出嫁之时，放在嫁妆箱子里带走的。这也是为何沈沄这样一个书香门第出身的小姐，要嫁给农民付老栓的原因。付老栓无父无母，娶了沈沄之后便远走他乡，付春山的身份很好的隐瞒了下来。外人根本不知沈溪生过一个儿子，沈溪夫妇死时，妙玉不在身边，这个秘密她也不知。 唐果替人家欢喜起来。 看红楼的时候，唐果并不喜欢惜春和妙玉，觉得惜春过于冷漠，妙玉的清高让人难以理解。 可是随着阅历增长，再加上这辈子所见贾家和大观园中的种种，唐果的看法早已改变了。 惜春从小无人怜爱，妙玉因权力争斗而亲亡家破，这样的性格算是很好了。且都保留着善良和正直，还要求人家什么呢？ 他们不参与谋逆之事，将来一家团聚，也好互相有个依靠。 妙玉有弟弟，惜春有哥哥，这确实是件好事！ 唐果的好心情像初春的阳光一样明媚。 二月初二，皇帝回宫。 十来日没见，两口子自有许多话说。 唐果想起自己那第二封信皇帝没回，遂问皇帝答案是啥。 皇帝笑而不语。 “那就是没梦到了？”唐果撅嘴，“算了！下次我也不梦你，咱俩就扯平了。” “没良心！”皇帝瞪她一眼。 “那就是有了？”唐果笑弯眼睛。 “小妖精！” 皇帝和老婆小别胜新婚，河蟹大业激情甜蜜。 同样的夜晚，史太君看到了一张谋求许久又意料之外的契约。 七十来岁的老太太兴奋得差点儿心脏病发。有了这个，她在贾家的地位、她那宝贝孙子的前程都有了保障。 只是，这么大个事，咋没听贾琏提起呢？ 贾家人折腾了大半夜。 二月初九。 “和林家有关？”唐果皱眉，“能是什么事啊？” “林平殷是林家原来的族长，他来到京城，又住进贾家，事情十有八九是关系到林岳叔侄。贾家人这次倒是严守秘密，一时还查不出。我估计不是好事。”皇帝道。 “我写信给义兄，让他提防着吧。”唐果道。 二月十二，黛玉及笄。 林岳仔细观察了来观礼的史太君和王氏等人，心中忧思更深。 那家人…… 仿佛是与有荣焉，似乎黛玉笈礼排场大、参礼人身份高，他们也跟着脸上有光一样。 这…… 唐果收到了类似的分析报告。 究竟怎么回事？按贾家人的行事作风，史太君没当上主人和主宾，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啊。 “别担心。果儿忘记了？上次咱们给慈净大师写信，慈净大师回了四个字‘顺其自然’。咱们且看着吧。也许，贾家的秘密咱们就快要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