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看这三人身上的衣服，售货员开始并不热情，不过本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笑脸相迎，这会儿见楚天歌这么大的口气，心里惊疑不定，又想起“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的老话，态度立时就变了，果然把那一盒子戒指都拿了出来，还说：“您先选样式，我给您量量尺寸。还有别的款式，若这些不喜欢，再看看里面的。”又说：“您先试戒指，我这里耳环、项链、手链和手镯都有相配的款式，”

    “买白金的呀，白金的漂亮。”楚天云和楚天烈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

    于莲华就有些犹豫，手上试着一枚黄金的，眼睛却看向柜台里面的白金的。那售货员也机灵，不等楚正礼等人说话，就麻利地拿了一盒子出来，笑着说：“今年流行白金的，不过年纪大一些的人还是喜欢黄金的，关键是看各人，有人偏就喜欢白金，也有人就喜欢黄金。这些是今年新款里卖得比较好的，您也试试。”

    楚正礼比较偏向黄金，就说：“不然一样买一个。”

    最后还是买了一套四件黄金的首饰，又买了一个白金的戒指和一样一对共两对耳钉。

    几个人连个包也没有，明晃晃地提着首饰店的纸盒，看着就特别的招摇，于莲华就笑着自我打趣道：“过会儿还得先买个包，这样提着莫被别个抢走了。”

    那营业员做成了一单大生意，眉开眼笑的，接了这话尾就说：“您出来不习惯带包吧？我也是不习惯。”

    于莲华笑着说了声是，楚天歌几个小的忍不住直笑。当然，也绝对不会真去说“我妈没包”这样的话，其实心里还是在猜测，这售货员根本就猜出来，这样说虽太过于奉承，但确实好听。

    女人多是喜欢珠宝首饰的，于莲华嘴上说钱花得太多了，却没说哪一样不要的，买了看见楚天歌和楚天云两个女儿，就打量了一回，说：“戴耳环也不合适，你们学校恐怕也不准，要不给你们买个镯子？”

    不等于莲华说完，楚天云就连连点头，说：“好。”兴致勃勃的就准备叫售货员介绍。

    楚天歌忙拉了她，一边走一边说：“我们还在上学，就算是买，也不能买金的，买个银的戴戴就好，或者买个玛瑙的也没这个显眼啊，金的太亮，实在是招人眼，双江的治安也不好。丢了东西倒是其次，别为这个人也伤了。”

    闻言，楚天云的脸就耷拉了下来，不过她又不是不懂事的笑孩子，心思转了一圈，就想通了，又高兴起来，“行，我们先看看吧。”

    这时候的银还是很便宜的，才两块钱一克，不过没有镀金，看着不够亮，却也保存了银特有的那种哑光，暖暖的颜色。相较与刚才花的钱，都觉着跟不要钱似的。于莲华也大方起来，两个女儿一人买了一对。

    直逛到近九点，一家人才回去，在门外就听见电话响了，是大伯楚正德家的老大楚天初打来的，问了楚天歌的情况，又叫楚天歌几个周末去他家里玩。

    楚天歌最关心的莫过于楚正礼夫妻对于这笔钱的打算了，只是他们不与几个子女说，楚天歌自然也不好主动过问。

    十六那一天，中师大附属高中来了电话，楚天云考试通过了，分到了国际部。

    那个时候还不兴电话查分，分数是直接返回学校，若考生觉得分数有问题，还可以打咨询电话重新查试卷。不过只是个过场，楚天歌就查过，当然是没得问题，到底真有没有问题，谁也不知道，所有的志愿报完后，试卷是要销毁的。

    楚天歌五点就起了床，公交车站稀稀拉拉站了几个人，空气竟然也十分好，有些难以想象。路上并不拥堵，上下车的人也少，车开得极快，往常近两个小时的车程竟然只用了四十分钟就到了。

    长途汽车站里的人也不多，买了票上车等，见车上不过才三个人。心知这车要坐满起码得等半个小时，楚天歌找了个第三排临过道的位置坐下，看起报纸来。

    到桐县时时间尚早，三姑妈在院子里与人聊天。有人看见楚天歌就与她说：“你的侄女来了。”

    三姑妈回头看了一眼，见是楚天歌，忙就起身迎了上来，一边就问：“去不去学校？”一边伸手就要替楚天歌拿装衣服的袋子，楚天歌忙摆手，“几件衣裳，不是重东西，我拿得动呢。”又说：“要去学校。”

    “那你赶紧过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楚天歌想了想，方说：“好。”便把手里提着的衣裳给了三姑妈。

    明丽姝已经到了，看见楚天歌进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起来。门前近处的几个男女生都笑着说些请吃糖的话。他们的话说得不清不楚，楚天歌也不知何意，只笑着说了声好，便上前和明丽姝打招呼，“你什么时候来的？考了多少分？”

    明丽姝也不答，只阴阳怪气地说：“都知道你考得最好，又何必来问我呢？”

    她果然是见不得自己好的，楚天歌其实是不太明白她为何会这样的。楚天歌真的很珍惜这份情感，有多少人能从小学到高中整整做十二年的同学？她遇见了，偏偏这人就见不得自己好，恨不能永远把自己踩在脚下。楚天歌心里苦笑，面上也淡淡的，只笑着说：“我先去办公室。”说完转身就走，半点也没迟疑。

    办公室里只有三个老师，都是高三年纪的班主任，还有两个学生，手里拿着那本高校指南正和一个老师说着什么，正对着门口的办公桌是钱老师的，看见楚天歌，钱老师就扭了头看向相邻的陈老师，笑道：“你们班的状元来了。”

    陈老师抬头看见是楚天歌，立马笑容满面的招手，说：“来了？”一边低了头翻桌上的一本册子，翻了两页，便转了个方向，又指了桌子前的凳子说：“坐，你自己看看，怎么估分出了这么大的岔子，”说着，看向楚天歌的目光竟是不知该骂还是该赞的复杂，“别人都是估高了，你倒好，估低了这么多，幸好志愿填得还不错，不然……”陈老师是又好气又好笑，当时他还劝楚天歌把京师大换成中师大，楚天歌不肯，他还气了一场，没想是阴差阳错，反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