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绵州见故人
当众斩了沈培安和郑国霖,浔阳的百姓无不拍手称快,如此利落的将盘踞横行浔阳近十年的沈家一举扳倒,并且顺带着还依法斩了和沈家连枝一气的贪官郑国霖,御郡主的雷霆手段和果敢作风让每一个浔阳百姓们提起来都是个个称赞敬服,而郡主对百姓们仁慈关爱之情又让大家对她永记恩德! 趁着在浔阳的这几天,落依又让锦娘和林智就在县衙门口给百姓们免费义诊了两日,如此的义举,更是让御郡主的威名在浔阳妇孺皆知! 等到义诊完毕,浔阳的事情就告一段落,新上任的旬阳县令冯玉林兢兢业业一心为民,而且为人本分恪守之法,落依大为赞赏,提笔将浔阳的事情写了一份奏章禀明了当朝皇帝宇文琪,又说了绵州知府涉嫌贪污包庇之罪,自己下一站就要去绵州查看个究竟,将奏折交给暗夜,让暗夜派人立刻送至京城。 安顿好了浔阳的一切事情,御郡主一行于这一清晨黎明时分,在未惊动浔阳一个百姓的情况下,静悄悄的出了浔阳县城,启程往绵州而去,浔阳县令冯玉林带领衙下僚属一直跪送至马车消失在城外蒙蒙的天光中!冯玉林看着渐行渐远的一行人马,心里禁不住感慨万千:天启有这样一个惊采绝艳雷厉果敢的御郡主殿下,可真是天启之幸!百姓之福啊! 因为怕绵州知府要是知道了浔阳之事持久生变,落依吩咐众人一路疾行,没有耽搁一点时间,一直到了傍晚时分,一行人马终于赶到了绵州城外。 暗夜指挥着车队进了绵州城,落依在车上注意观察着这绵州城的情况,因为此时暮色已经笼罩了城池,城里街道上并没有太多的人,大多数的临街店铺都已经关门歇业了,只有一些茶楼酒肆里依然灯火辉煌人头攒动,依稀还可以听见划拳吆喝和歌舞嬉闹的声音,马车缓慢碾过寂静的街道,在夜色苍茫中显得十分的空旷刺耳! 想到原来的永平县县令张永忠如今正是这绵州府的长史,落依于是决定先去他的府邸拜访一番,仔细探探这位知府大人的底细,然后再根据情况好做决断!于是低声唤来暗夜吩咐了几句,暗夜躬身答应了,驰马跑向队伍最前边,打算让侍卫们找人问问长史府在哪里,一众人按照郡主吩咐今晚先去那里歇息。 暗夜正要开口吩咐侍卫们,却抬眼看见了前边大街的一间酒肆里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一位身穿秀才袍服的年轻人,那人显然是喝多了,摇摇晃晃的竟然走到了街道中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生生的阻住了车队前行的步伐! 前边的侍卫眼看着自己的马就要踩上那人了,急忙紧紧一拉马缰,马匹嘶鸣了一声堪堪在那醉汉身子跟前停住了步伐,惊得那名侍卫一身的冷汗,勒住了马头,暗夜让后面的车队马匹也即刻停下,自己几步走进那醉汉身边想要拉开他,没想到那醉汉看见有人来了,眯着眼睛看了看暗夜,一扭身躲开了暗夜的手,没头没脑的大喊大叫了起来:“你们别过来,你们不就是想要看我的笑话么!我告诉你们,我顾志恒寒窗苦读了十余年,如今不就是没钱拿不到路引么?你们就这么的笑话我我告诉你们如果我有了钱,我拿到了那个路引,今年的头名状元肯定就是我的!我一心想着报效朝廷没想到却栽在了家境穷困上我不服啊我不服!” 暗夜听了他的话,虽然是醉话,但是其中说到了今年的科考,还说什么因为没钱就没有路引不能考试的话,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问题!因为天启国规定,凡每一个州府的举子进京赶考,必须要在当地州府领上一个“路引”,就有些像是举子们的身份介绍一样的东西,没有路引的确是不能参加科考的,但是从来这路引都是免费发放,何时听说了还有要收银子这一说呢? 正疑惑间,只见从那酒肆里又跑出来一个文弱的书生,一身白色的秀才袍服衬得他文弱秀气,那人跑过来先是硬拽着把那自称叫顾志恒的秀才拖到了路边,这才回身对着暗夜等侍卫们抱拳施礼道歉:“对不住了各位,我这位仁兄方才心情不好喝多了,这才无意阻挡了各位的行程,陆某在此替他向各位道歉!还请各位原谅他吧!” 落依在马车上已经听到了方才那顾志恒的醉话,心里不由得一动,想到如今正是各州府举子们准备进京的时候,怎么这绵州知府的路引还要用银子来买才行? 心念一动,沉声叫来暗夜,低声吩咐了几句,暗夜会意转身回到前边,含笑对那个白衣秀才拱手施了一礼道:“原来也是两位进京赶考的年兄,刚好,我家少爷也是今年要去赶考,正要去领路引,听二位方才所说,怎么这领路引还要银子不成?” 那个自称陆某的白衣秀才闻言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人数众多的车队,只见中间是几辆装潢精美的马车,左右前后竟然有二十余位侍卫摸样的壮士护送,心想这是从哪里来的一队人马?看架势应该是富豪子弟才是,要不然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架势和气魄?赶个考还要这么多人护送? 白衣秀才疑惑的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不像是本地人啊?” 暗夜憨憨的一笑道:“是,我们不是本地人,我们是从浔阳县来的,这会子刚到绵州,还不知道该如何领那路引呢!还望年兄给我们指点一二!” 听到是从浔阳过来的,又有这么大的排场,白衣秀才立刻想到了浔阳那个最大的富豪沈家,于是看着暗夜的眼神里就带了一抹不屑:“浔阳?你们是浔阳沈家的人吧?如果是沈家的人,你们就直接去找知府不就完了?何必还来问我这个小民?” 暗夜闻言急忙摆了摆手:“不是,陆兄误会了,我家少爷姓林,与那个沈家毫无瓜葛!” 听说不是沈家的人,陆秀才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哦,你们不是沈家的?那就好,我就告诉你吧,喏,前边再过两条街,就是知府衙门,明天你们带够一百两银子就能立刻领到路引了,唉!还是你们有钱人好办事啊!不像我们,只有望着那路引而叹了!” 暗夜闻言抱拳疑惑道:“可是据小可所知,那路引不是不要钱么?怎么今年却要交了银子才能领到呢?而且这价格还不低,要一百两银子呢?” 那陆秀才看暗夜这样问,先是四处看了看,看看四处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凑到暗夜耳边说道:“可不是怎的,以往都是不收银子的,可是今年咱们绵州摊上了一个这样贪婪的知府大人,平日里想方设法贪银子还不算,如今竟然将贪念动到了科举上来了,人家官大一级压死人,我们贫民百姓就是再觉得不公,也只有咬牙交银子的份,你看看我们这位顾兄,平日里号称绵州第一才子,胸怀报国大志,却因为家里穷困没有银子,如今只好困坐家里没法去京城,我也是一样,我们这些穷秀才郁郁不得志,只好在这里借酒浇愁,唉!一言难尽那!” 暗夜听了他这话,心里不由得怒气上升,这个绵州知府,没想到竟然贪婪到这种地步! 努力掩饰住自己的怒气,暗夜也佯装叹了口气道:“是啊!我们少爷虽然有钱,但是这银子掏得也委实太冤枉了!陆兄,不知你们在哪里住?今日相逢就是我们有缘,承蒙陆兄为我们指点,改日我们做东,宴请两位以表谢意如何?” 那陆秀才闻言赶紧摇了摇手:“无功不受禄,宴请就不必了,嗯,不过我们明日在城南映秀楼有一个诗会,是我们几个穷秀才平日里无事所组织的,你们少爷要是有兴趣,明日也来参加就是了!到时陆某必当热诚欢迎各位!” 暗夜立刻满口答应,躬身再次谢过,辞别了陆秀才,转身指挥着马车继续往前行去。 找了个人问明了长史府所在,一行人马穿过了一条小巷,在一个僻静的府邸门口停了下来,落依撩起车帘看出去,只见这是一个半旧的院落,门口的大门和四周的墙漆都有些脱落了,大门紧闭,门口没有一个人把守,一切看着就像是一个稍微富裕一些的普通人家的院子,没有一点一个从五品的朝廷命官所居之地的气势!看来这个张永忠在绵州所过的日子不是太顺利啊! 一个侍卫上前敲响了门环,过了很久,就在侍卫以为没人在家的时候,从里面传出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应答道:“是谁啊?怎么晚上来敲门呢?请等一等,老奴这就来开门!” 再等了一会儿,就见那两扇脱了漆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身穿朴素黑色袍服的年约六旬的老者探出了头往外看了看,看见门外来了这么多骑马的侍卫,还有几辆精致的马车,不觉疑惑的拱手问道:“你们是谁?要找何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