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拒客

    当晚温柔独自睡了宋士隐的房间，袁少爱则去与晴云同住。第二天清晨，温柔早早地起来做早饭，晴云听到声响，便过来帮忙，只有袁少爱还睡得跟猪似的。等到吃饭的时候，他倒非常准时地出来了。两只眼睛犹自像兔子一般红着，温柔看得忍俊不禁。

    由于袁少爱眼睛的红肿还没退，还须敷药，晴云便挽留了他们再住，自己背了小药蒌，出门进山采消肿的草药去了。

    温柔将屋里屋外都收拾了一圈，然后捡了一把谷子蹲在院子里喂鸡。袁少爱蹭过来，从温柔手里抓了几颗谷子过去，跟着一起喂，一边委委屈屈说道：“小雪儿，你看我的眼睛。为了帮你留下来，我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小雪儿可要好好地补偿我。”

    温柔心里暗骂了声“去你的”，面上保持严肃地说道：“明明是你自己没常识，切辣椒还揉眼，别将责任推到我身上来。”

    “小雪儿，你可不能这样绝情。”袁少爱转到温柔面前，指着自己红通通的一双眼睛，哀怨地说道。“你看我的眼睛都肿成这样了，就不能安慰我一下下吗？”

    一对上他的眼睛，温柔又忍不住想笑，硬板着脸说道：“大叔，你的年纪都快是我的一倍了，能不要揪着我的袖子撒娇么？”

    袁少爱下意识地松开手，随即想到温柔的话，辩解道：“我过了年也才二十二，哪里就是大叔了，小雪儿也不可能才十岁吧？”

    温柔哼声说：“我只是想提醒袁先生，向比自己小七岁的人撒娇是一件多么让人无语的事情而已。希望袁先生自重。”

    “谁让小雪儿总是一本正经的，像个小mama一样。”

    温柔的脸又暗自抽动，冷冷地说道：“抱歉啊，我可没有袁先生那样令人匪夷所思的童真和幽默感。”

    晴云背着药篓回来，见得温柔和袁少爱并肩蹲在鸡笼前喂食，便笑着说道：“两位的感情真好。”

    “谁跟他感情好了。”温柔起身上前，帮晴云卸下药蒌，迎他进门。

    晴云将采药剁碎，用凉水和了，均匀地抹在一方帕子上。让袁少爱在床上闭上眼睛躺平，将帕子覆到他的眼睛上面。“半个时辰后取下，晚上再敷一次，明天便可好了。”

    袁少爱嫌干躺着无聊，便硬要温柔从旁陪他。温柔见无其它事情，便向晴云借了本书，坐在旁边看。但袁少爱却一直不停地找她说话，天南地北地瞎扯，温柔无法安静地看书，干脆将书放到一旁，问起他袁门的事情来。

    “说起来，你们袁门是怎样收徒的？”

    “怎么，小雪儿是要进袁门么？”

    “我只是好奇。”温柔说道。“袁门那么高深神秘的地方，肯定瞧不上我。”

    袁少爱“呵呵”笑了两声：“我不是瞧上你了么，你若是就此跪下磕三个响头，也便可以唤我一声‘师父’了。”

    “别打趣我了。”温柔只当他是在说笑。“也就是说，袁门都是由师父直接找弟子，而不是像韶光福地和紫丞府那样是每年公开收弟子了？”

    “大致上是这样吧。”

    温柔心念一动，问道：“那袁先生有没有弟子？”

    袁少爱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我只看中了小雪儿一个，可惜小雪儿不肯拜我呀！”

    “我说正事呢！”温柔忍不住拍了他手臂一下。“那你有没有什么师兄、师弟、师侄什么的，还没有出仕的？”

    “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了？”

    “都请他们来帮助王爷呀！”温柔说道。“我可是向凤大人赌了誓，在一年内，必为王爷找到一百个辅佐者。当时一时心急，夸下了海口，现在想想一百个有点多，麻烦了。”

    袁少爱沉默许久，说道：“小雪儿还不如担心下眼下的。”

    温柔呆了呆，回过神来，叹道：“也对，宋先生至今未回，五日之期一到的话……”

    “你的小命就保不住喽。”袁少爱说得颇有兴灾乐祸之感。温柔不由瞪了他一眼，说道：“袁先生对此似乎很期待啊？”

    袁少爱连忙否认道：“怎么可能，我可是全心全力地为小雪儿感到担心呢！”

    在草药的作用下，袁少爱的眼睛很快就好了，晴云也没有再赶温柔二人下山的言语。每天种种菜，喂喂鸡，兴致起了，便去水潭里捉鱼。然后做丰盛的饭菜，再奴役袁少爱去擦桌碗，做家务，没有在王府时的小心谨慎，也没有勾心斗角，日子倒是前所未有地轻松惬意。只是五天的时间转瞬即过，宋士隐依旧音讯全无。

    温柔站在瀑布前的大青石上，望着夕阳一点点西沉，晚霞布满天空，入山的那条羊肠小路上依然不见人影。袁少爱缓步过来，说道：“看来今天是回不来了，要不要考虑留下来，继续等？”

    温柔回过头：“但是，凤大人给的时间，只有五天。”

    “没有寻着宋先生，你下山去便是一条死路。不如留在这里，等得宋先生回来，说服他后再行下山，不是比现在下去白白送死要好么。”

    “不行。”温柔坚定地说。“我与凤大人所赌之誓，此为其一，更重要的还是后面一个。我若是连最基本的赌约都无法遵守，如何能让凤大人再与我一赌，所以明天一早，无论如何，我都是要下山去见凤大人的。只是……”

    温柔跳下青石，仰头郑重地对袁少爱说道：“若是凤大人坚持不宽限时日，一定要治我的罪的话，那今后王爷，就拜托袁先生了。”

    袁少爱看看她，忽然又抿嘴笑道：“其实即使宋先生不回来，还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

    “劝说晴云下山。”

    “晴云？”温柔微微顿了顿。

    袁少爱点点头：“劝服晴云下山帮你佐证，证明你确实是找到了这里，但是宋先生外出了，无法答复。请凤大人宽限时日。”

    温柔想想也是，证明自己来过这里，也多个说服的筹码。点点头，正要回头，便见晴云站在不远处，仿佛是听到他们说话的内容，上前说道：“不用费这个心了，家叔说过不会出仕，我也不会代表家叔另外地说什么的话，表什么态，两位还是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