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血溅金銮殿 第一百零七章 声名所累
第五卷血溅金銮殿第一百零七章声名所累 如果不曾穿越,今天晚上应该会到家……—— 凌家此次前来参与大议事会者除了家主凌鹏飞之外,还有凌鹏举与凌远志父子。.。因凌远志争取到了钦差行辕的入驻,凌家三房上下在族老们以及家主跟前都很有面子。 听闻赵婠正在领受了一大师的武学教诲,以凌鹏飞为首的几位拜访者当即表示愿意等待。 幸好了一大师的讲课很快就结束,不一时,那楼阁大‘门’‘洞’开,当先走出一位头戴紫金冠,身穿紫‘色’长袍的``少年。后面则跟着了一大师。少年当先跳下楼车,微微躬着身,很是恭敬地等待了一大师下来,看样子竟执弟子礼。 众人还以为这是赵婠派了哪位跟随而来的名‘门’子弟代送了一大师,凌远志却在一旁拼命拽他爹的袖子,低声叫道:“爹,爹,国公大人出来了” 凌鹏举莫名其妙地问:“在哪在哪?” 他是尚四的亲舅舅,同时也从他的爹手里接过了红月商业协会的十四商栈。他不清楚赵婠是否知道尚四的身份,却从端阳那晚的事变中大致猜出她必定与十七商栈的十七掌柜关系匪浅。哪怕有人告诉凌鹏举,赵婠就是十七掌柜,他也不意外。 凌远志无奈,知道男装打扮的赵婠让这群人失了判断。就连他自己,也是死命盯了好几眼,才确认那对了一大师毕恭毕敬执弟子礼的少年就是赵婠。 当下,凌远志顾不得长幼有序,三步并做两步赶上前去,隔着那些黑甲骑士,十分聪明地先对了一大师深施一礼,朗声道:“徒孙凌远志拜见了因师叔祖。” 等了因大师抬了抬手,他又掉转身对身穿国公袍的赵婠行礼道:“草民见过钦差大人。”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曾自称名字,很识相地没有刻意与赵婠拉近距离。 凌家兄弟大惊失‘色’,怎么,这位俊俏少年郎就是钦差大人,那位‘女’国公?定睛略一打量,还真是。这少年看着虽然英气不凡,眉目间还是有独属于‘女’子的柔美。要不是凌远志反应快,这回可不得担上怠慢之罪? 凌家兄弟也赶紧围上来,连带着郭荣两家家长并四位酋长忙不迭行礼,口称钦差大人。 一时间,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投向此处。这位大名鼎鼎的‘女’国公,几乎没人见过她的尊容。有如此良机,怎不赶紧看个真切?瞧瞧她到底是不是面‘色’靛青、口吐獠牙、三头六臂的‘女’妖怪。 赵婠抬手虚扶,温言道:“各位大人不必多礼。请容本官先送了一师父回寺,再来与各位叙话。”她神‘色’温和,却带着淡淡的矜持。 几人自然没口子地答应。目送赵婠和了一大师一前一后轻声‘交’谈着走向大悲寺,再思及方才她言语中与了一大师的亲近意味,他们的目光很有几分复杂。 了一大师乃是大悲寺辈份最高的僧人,平日只待在寺里,根本足不出户。如今这位‘女’钦差到了青原,了一大师不仅亲自前往行辕迎接,还主动给她讲解武学‘精’义,这是何等样的眷顾?而她对了一大师执弟子礼,了一大师不避不闪,坦然相受。如此种种,都说明‘女’钦差与了一大师的亲近关系。 几人‘交’换着眼‘色’,原本打算就等在当场。从那楼阁里却走出两名锦衣少年,自称钦差大臣的徒弟,特请他们先行入楼等待,有好茶好点心奉上。 几人哪有不乐意的?今天天气越发寒冷,只怕第一场雪就要来临。站在外头吃风,哪有坐进屋里来得暖和舒服? ‘交’谈之间,几人知道这两位英姿勃勃的少年,一位是当朝宜亲王的第二子公子嬴晗;另一位也是宗室亲贵,乃定远国公家的少爷,武恩科状元郎,亦为御林军小将的嬴栋。 早知赵婠有如此来头徒弟的凌家三人自然有心理准备,另外郭荣二家与四位酋长便着实吃了一惊,对这位‘女’国公的底蕴又好奇了几分。等探听到赵婠还有另外十一名弟子,同样是朝中名‘门’重臣家的孩子,就算原先有几分犹豫,此时也尽数撇去,神情中慢慢带了热切与恭敬。 嬴晗嬴栋将一行九人迎至楼阁一层大客厅之中落坐,有兵士送上热茶并点心果子。二人陪着说了许久的话,总算见赵婠从廊外匆匆进来。嬴晗嬴栋赶紧起身,凌家等九人亦站起身来相迎。 赵婠笑道:“劳诸位久候,了一师父找了两本经书送我,我又与绝缘大师说了些话,这才来得晚了些。诸位可别怪罪。天‘色’也晚了,不如各位就在我这儿用晚饭?” 众人见她此时语气亲切,全不似方才在外面时带有深重的官威,提在半空的心放了下来。凌鹏飞上前说话道:“大人言重了,下官等人愧不敢当。”犹豫了片刻道,“大人好意下官等心领,原是下官等人先宴请大人才是,哪能让大人先行破费?”其余人等纷纷附合。 赵婠知道,不说凌家等家族族长身上有官爵,就连这些酋长在当年青原纳入大秦疆土时,也尽数被封了官有爵位在身。虽然都是虚衔,但大小也是大秦的官儿。 赵婠示意他们安坐,她也坐于主位之上,笑道:“什么破费不破费,吃个饭值得什么?凌家不用说了,不是外人。便是郭大人和荣大人,我也早听人说起过。吏部与户部也各有一位郭大人与荣大人,想必正是二位之亲罢?” 凌家三人听见她说“不是外人”,眼里面上皆是笑意。郭荣两位赶紧起身回话,京里那二位正是族人。 赵婠笑道:“我虽是个不通文事的武人,却也听闻过郭荣二位大人乃先帝时正宗科举出身,并且在殿上取得了不错的名次,这才被先帝钦点为官。” 说起这个,郭荣二族长皆与有荣焉,不免谦虚客套了几句。赵婠又看向那四位着装不同的酋长,目光虽然有好奇,却温熙如‘春’风,并没有让四位酋长产生不适之感。 赵婠笑道:“我曾听闻过青原之上有位大方爽朗的酋长千金,与大悲寺的有痴大德关系莫逆,却不知……” 这种‘女’追郎的事情在青原诸部落住民之中并不少见,大酋长的千金痴心恋慕着有痴,不仅没在人们心里留下什么负面印象,相反,部落住民们都认为这是极为‘浪’漫美好的情感。 只怕‘私’心里,有不少部落住民们认为,有痴大师既然命该如此,就理当顺应天命还俗才是,否则那些破碎了‘春’心的少‘女’该有多可怜。 当即,有一位辫发结成两缕分垂于左右肩头的酋长爽快回道:“禀大人,正是小‘女’乌‘玉’珠。”他脸上颇有得‘色’,显然甚为自己‘女’儿感到骄傲。 赵婠笑道:“那您就是乌兰海大酋长啰?” 乌兰海点点头,谦逊有礼地回道:“下官便是乌氏族乌兰海,大酋长之称却不敢当。” 赵婠笑眯眯问道:“不知乌‘玉’珠小姐可一同来了?” 乌兰海苦哈哈地叹了口气,犯愁道:“小‘女’执‘迷’不悟,如此大好良机,怎能放过?”他这神态让深深了解内情的众人尽皆闷笑,乌兰海又叹气道,“大人,您可别取笑下官教‘女’无方,只是这孩子着实……着实……”任谁有‘女’儿被个和尚给‘迷’得五‘迷’三道,说起这事,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赵婠眼珠一转,决定要小小地报一报有痴偷窥自己脑中隐‘私’之仇。她说道:“乌‘玉’珠小姐率‘性’可爱,我着实喜欢这等真‘性’情的‘女’子,等会用饭也请她一起来。我会让人去请有痴大德。如若有痴大德有意还俗,本官就给他与乌‘玉’珠小姐当证婚人,乌大人以为如何?”乌家小姐,请你尽情地给有痴和尚带去桃‘花’罢。 乌兰海自然连连感谢不已。赵婠又与其余三位大酋长寒喧。她将三位大酋长平生几桩得意事捡那能拿出来说的,都不着痕迹地提了提,果然令三位大酋长喜笑颜开。虽然知道她定然事先作了功课,但她能做到这般地步,也足见有心。在场都是聪明人,哪能不知道? 一时间,厅内气氛大为和谐。 喝了一盏杯,又请众人尝了尝京里的点心果子,赵婠这才问道:“不知各位大人此来何事?” 凌鹏飞恭声答道:“请恕下官等冒昧,不知此番大议事会大人与大悲寺众高僧有何高见?” 赵婠笑道:“凌大人,你是知道我的。我从京里来,对大狼祸根本就一无所知。最多……”她自嘲地摇摇头道,“被人冠上招来狼祸的灾星名头……” 这一句话,唬得九人尽皆站立起身,连声请罪。往钦差大臣身上泼污水,这等同于藐视皇帝陛下。那些无知百姓易受人盅‘惑’,不仅信了此言,还不知死活地大加传扬,浑不知大难也许就要临头。 若是赵婠有心拿此事大做文章,那些风传谣言的百姓大可借“法不责众”之说避祸,但他们这些名义上的地方官儿只怕就要吃挂落,替人受过。 赵婠淡淡笑道:“各位大人不必惊慌,若本官有意追究,绝不会等到现在。快快请坐。” 赵婠见众人还有不安之‘色’,再度安抚道:“放心罢。本官虽是个‘女’子,却还不至于因几句风言风语就见责于青原百姓和各位大人。再者说,本官的名声早就顶风臭八百里,还有更恶毒的话都曾经听说过,要真计较起来,本官这辈子也别干正事了。” 众人方收敛了这些恰到好处的惊恐之‘色’,又不免夸赞恭维了些言词,彼此互相安慰。 赵婠接着说道:“大悲寺众位高僧虽然修为不凡,毕竟人少。绝缘大师告诉本官,虽然在大悲寺召开议事会,但寺里并不承担领头者之职。各位僧兵也是分派至青原之上与各家所派兵马共同杀狼。说一千道一万,大悲寺其实也没有什么章程,哪儿有狼祸害人,僧兵们便奔赴哪儿。” 就因如此,大悲寺的僧兵每次才会死那么多。赵婠一听绝缘大师说完这话,立时就明白,这些僧人被当了枪使。冲锋陷阵、难险危急,都是他们顶在前面。 绝缘大师岂能不知此理?然则,大悲寺的传统就是如此。死去僧兵,又从有志灭狼的孤儿们当中选取武学资质好的悉心教导,再在下一次的大狼祸中拼命。 声名所累。绝缘大师虽未曾明言,赵婠却一清二楚。。